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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江南柯鎮惡 ...

  •   Chapter 002
      帷幕外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说道:「孙婆婆,既是全真教弟子,便赶紧把她送出去罢。」
      杨过抬起头来,只见一只修长的手掀开帷幕,走进一个少年来,那少年一身白衣,透着一股清秀之气,看来约莫十八九岁,除了一头乌发,全身雪白,就连肌肤也比女人还要白,他的肌肤间少了些许血色,显得脸色极是苍白。
      这个人是杨过到目前为止,看过最好看的男子了,哪怕是桃花岛的郭弗也与他相差甚远,何况在全真教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汉子。
      杨过回过神来从石榻上翻身坐起,跃下地来,向孙婆婆和龙公子都磕了一个头:「过儿拜见孙婆婆、拜见龙公子。」
      龙公子本想张口问她是如何知道自己,但方才他便在外头听着,她是全真教的人,听他们说过自己也不足为奇。
      孙婆婆见他小小年纪便这么规矩,与方才流下泪来的楚楚之态很是不同,不禁心疼地想道:『这孩子定是从小就饱受磨难,才如此多礼,方才却是因为我救了她,令她想起逝去的娘亲才稍微失态。』这么想着,孙婆婆伸臂将她搂入怀里,说道:「我这苦命的孩子。」
      龙公子缓缓站起身,说道:「她的伤不碍事,婆婆,送她走罢!」
      杨过见他态度对自己冷漠也不恼怒,『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个道理她很小时后便懂了,何况她还不是虎,而龙公子至少也不像从前那些人欺负她。
      杨过霍地站起,向二人作了一揖,道:「多谢婆婆与龙公子医伤,过儿要走啦!」
      「过儿,让孙婆婆送你出墓吧!」孙婆婆对这孩子却是有些不舍,这孩子看起来虽是个娇弱的小姑娘,却看到她这张脸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将她当作是逝去的娘亲那般亲近她,只可惜古墓派与全真教向来是水火不容,不然她还真想把这孩子留下来好生照顾。
      孙婆婆将她送到墓口后,叮嘱说了几句关心话后,便径自回到古墓去了,杨过贪恋地望着孙婆婆的背影,如果她娘还在该有多好?
      杨过转过身,收起贪恋的情绪,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怨恨,她先是没了爹后又没了娘,这一切不都是郭靖黄蓉害的吗?是他们害了她的一生!
      忽地想起沙通天等人,此时正在山下等着她,杨过也不再多做久留,她早与沙通天那伙人计谋好,待她离开全真教后,要他们在江南某处客栈停留等待她,只是不晓得他们会在哪家客栈等着她,杨过并不担心找不到他们,江南虽大,但是那四人几乎是残兵还断手断脚的,要找他们并不难。
      眼见天就要黑了,杨过找了一家客栈歇了下来,她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饭,却听旁人窃窃私语说道:「你看那个白衣公子,长的倒是好看,却瘸了一条腿,走路姿势很是古怪。」杨过轻叹一声,这世上爱说闲话的人可真不少阿。
      有人惊叫一声:「啊!」杨过闻声看去,一名瘸腿的白衣公子使了一把弯刀,不偏不倚地砍向刚才说闲话之人的耳朵。
      那被砍了一只耳朵的人痛苦吃叫出声,众人见状也都不禁惊叫出声,整个场面很是混乱。
      那瘸腿公子举刀喝道:「有谁还想说本公子闲话的,出来啊!」
      这瘸腿公子比起龙公子倒是略黑了些,性格也是南辕北辙的,但这般粗俗的举动倒是与这名公子的外表极不和谐。
      杨过见他俨然一副恶霸模样,不禁笑出声来,瘸腿公子瞪她一眼,举着刀就往她方向而去,「你笑什么笑!?」他只当杨过是在笑自己瘸腿。
      杨过轻笑道:「公子别介意,我只是在笑,公子外表清俊秀气,但是性子却与你的外表非常不同,一时感到好笑。」
      瘸腿公子此生最恨他人笑他瘸腿,本先以为杨过是在笑他的腿,自是恼恨至极,但如今看她说话诚恳,话语中没有半丝歧视他的意思,火气也就逐渐降了下来。
      「以后不要有事没事就乱笑,不是每个人都跟本公子一样有耐心听你说完理由,你可当心哪天就被砍了。」瘸腿公子虽怒气渐消,但许是性格使然,口气依然不是很好。
      杨过收起笑脸,说道:「那便多谢公子的指教了。」她本不是爱笑之人,方才会那么失笑出声却是想起了那个冷淡如斯的龙公子,她把瘸腿公子的举动放在那清冷的龙公子身上,才不禁笑出声来。
      她虽不憎恨龙公子,但是也喜欢不起来,他那般冷淡的态度总是让她想起从前自己小时候,想与别的孩子玩在一块,然而那些大人们都说她没有爹,她杨过是个小杂种,那种冷淡的目光着实令她不悦。
      后到桃花岛上,她虽不喜郭弗这样任性的小公子,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仍是努力讨好他,可在黄蓉眼里却成了别有用心,因此黄蓉对她是更加的厌恶,而武家姐妹因喜欢郭弗之故,总是故意欺负她、刁难她,大公公柯镇恶也不知为何缘故,对武家姐妹如此宽容,却唯独她做错一件事就要罚她跪立几个时辰,而郭弗明知她受武家姐妹欺负,却从来不曾替她说话出声,整个桃花岛只有郭靖郭伯伯才对她好,至少她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一次中,她与武家姐妹比武,不小心将小武娘推入海中,因此被柯镇恶打了几棍子,又说她小小年纪心肠歹毒,说不愿与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郭靖在无可奈何的选择之下,才把她送到了全真教。
      杨过从小就像一颗蹴鞠一样被人踢来踢去的,她已有了先前被赶出桃花岛的经历,自然不希望在全真教也落得如此下场,所以她用心巴结丘处机及赵志敬、尹志平,她毕竟是个小姑娘家,大家想到她丧父丧母又见她如此乖巧,心头也不自禁地对她多疼了几分。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一日她的某位师兄因有事告假归家,因此请她代替他巡守牢狱,她才这有了机会知道了自己的爹爹杨康,是怎么被郭靖黄蓉给害死的,从前在他们那儿受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杨过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她,原来他们就是害死她爹的凶手,从前她最敬佩的人是郭靖,但如今知道了真相,她最恨的人却不是黄蓉或是柯镇恶,而是郭靖,他把她骗得那么苦,她还以为他是真心待她好的,现在想来,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赎罪。
      其实事情头尾,杨过知道的并不全部,当时沙通天等人惊见杨过相貌与其母穆念慈极为相似,神韵间又像了当年的杨康几分,因此才略为猜想此人正是杨康与穆念慈之女,后为让杨过答应救助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将当年之事胡绉一通,搞得变成杨康被丐帮多位长老支持推举为帮主,黄蓉却因此生妒,在洪七公面前拨弄是非,使得杨康的帮主之位落空,后又担心杨康会在洪七公面前说出真相,因此决定下狠手杀掉杨康,杨康因信任义兄郭靖而不察,最终落得尸身被乌鸦吞吃入腹的下场,而其母穆念慈则是因惧怕郭靖黄蓉二人在江湖中的地位,因此迟迟不肯说出他爹死去的原因。
      沙通天等人将杨康死时的惨景说得栩栩如生,又总是反复对杨过说道,是以这五年来杨过对郭靖夫妇的恨意犹如滔天巨浪一般,快要把她整个人都给淹埋了。
      杨过虽在全真教学艺,但仍是远远比不上身兼多门的郭靖,就连黄蓉她也不一定能打得过,所以她需要沙通天等人的帮忙,沙通天等人有过多次逃跑,并且杀害他们全真教弟子的纪录,因此丘处机对他们四人投了毒药,必须每个月服一次解药方能不死,否则他们将受万蚁噬心之苦,这种毒却也并非不能解,但唯一能永久解毒的解药却是桃花岛的九花玉露丸,杨过身为全真教弟子,又与郭靖关系极为亲近,他们若想解毒自然必须依靠杨过,因此才与她有了五年之约,将在五年后将他们释出,而他们也需得听从杨过命令。
      水光潋滟晴,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西湖比西,淡妆浓抹总相宜。
      杨过儿时曾经到过江南,她也是在那时遇到郭靖夫妇的,彼时的她只是个小叫化子,不懂诗词语意,后跟着黄蓉学了诗词,猛地脑海中竟浮现出了这一首苏轼的诗,黄蓉不曾教她任何功夫,只让她学习学问,说学问比武艺高低还要重要,这话虽说的一点也没错,但是由黄蓉所说,她却是感觉不出她有真心在替自己着想的,尤其在后来得知郭靖夫妇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后,她更觉得黄蓉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别有用心。
      她花了几天几夜的时间,终是来到了江南,她一路上与当地人打听,得知不久前有四个残肢老人来到此地,现在就住在一个不远处的小破屋里,她来到村人所指的小破屋前,很快便看到了沙通天四人,她并未立即现身,而是迅速地躲了起来,只因她看见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那便是柯镇恶。
      杨过不禁一阵疑惑,这个柯镇恶怎么会来到此地,他不应该是在桃花岛吗?
      柯镇恶眼虽瞧不见,仍昂首而立,说道:「柯镇恶守约而来,这是桃花岛的九花玉露丸,一共十二粒,每人三粒。」右手轻扬,一个小小瓷瓶就要向沙通天掷去。
      杨过一见不禁暗暗心叫不好,柯镇恶如把九花玉露丸给了这四个老家伙,那么她便无法再牵制他们四人,这般想着,杨过跃然而出,抢先接过了那九花玉露丸,对着沙通天等人喝道:「你们四人竟火烧全真教,逃到此处,还想威胁我柯公公,当真是无恶不作!」
      柯镇恶听她叫起自己柯公公,想到当今会如此叫他的人,除了桃花岛的那三个孩子,就只剩杨过一人了,于是道:「你是杨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过说道:「柯公公,这四个人是重阳宫的罪人,前几日他们火烧重阳宫后逃了出去,过儿因一时发生这种事心神不安,所以特别想念郭伯伯与郭伯母,得到师父的同意后,本想回到桃花岛去见他们,在路上却听到这四个恶人的事儿,于是追了过来,想将他们送回全真教去。」
      沙通天等人见到杨过抢了他们的解药,还将她自己干的事赖到他们身上,不由得怒气勃勃,本想把杨过与他们四人连手之事说出,可转念一想,又想到这柯老瞎子不见得会相信他们的话,为今之计,他们只好先配合了她再说。
      沙通天假意怼道:「小丫头,把你手中的九花玉露丸给我交出来!只要你交出来,咱爷俩就饶你一命!
      杨过正气凛然地说道:「除非我死,否则我是不可能把九花玉露丸交给你们四个恶人的。」
      柯镇恶听到杨过这番刚正之言,想到自己竟差点放过这四个恶徒,还想赠与他们解药,暗暗骂了自己几声,自己看他们可怜,以为他们已不如往昔,竟想帮助他们,实在可笑,怜悯之心这种东西是要用在对的人身上,而非这四个不知悔改的恶徒身上的。
      柯镇恶因杨康之故对他的女儿杨过并无任何好感,甚至有几丝愤恨,但事隔多年对杨康的滔天恨意,早已渐渐缓下,复又想起当日在桃花岛上,是因武氏姐妹俩的刻意挑衅,才让杨过失手打伤了他们,然而他却不问由头就把错推到杨过身上,想来他是有些愧疚的,如今杨过非但不记恨以往的事,还跳出来帮忙想抵制这些恶人,心头不免羞愧万分。
      柯镇恶忙喊道:「杨过,你去喊你郭伯伯来帮忙对付这些恶贼,仅凭你我二人恐是无法对付他们四人的,他与陆冠英借庄子来开英雄大宴,你去陆家庄寻他便可。」
      见柯镇恶提起郭靖,沙通天等人与杨过皆是脸色铁青,要真把郭靖叫来,他们可没活路可走了。
      沙通天四人虽已俱残,但任一人武功修为方面都是远远胜过柯镇恶,彭连虎一个箭步上前拦在柯镇恶前方,用着粗哑的嗓声,恶声道:「你若胆敢去通报郭靖,我现在就让这老瞎子去死!」
      杨过在心中暗暗发笑,这彭连虎果真是这四人中最机智的,她作戏般的喊了一声:「柯公公,过儿不会丢下你的。」
      柯镇恶忽思起昔日欧阳锋也是用自己来威胁蓉儿交与他九阴真经的,此时他又成了杨过的拖油瓶,不禁恼恨自个儿,恨不得自己当日怎么不就与五位兄弟姊妹一块离世。
      杨过一个跳跃,来到沙通天面前,聚集掌力在手心,一掌就要往他身上拍去,倏然又转身过来,这一掌竟硬生生地由她自己来承接下了,杨过发出闷哼声,一口闷血随之喷出。
      沙通天见状,也明白了杨过的示意,配合般地大声狂笑道:「哈哈哈,我鬼门龙王沙通天的掌力,可够你一个小丫头片子难受好一段时间了!」
      柯镇恶听闻此声,只道是杨过惨遭沙通天毒手,内心忧心不已。
      杨过又吐了几口血,喉头总算顺畅,她道:「你、你们四人……最好继续待在这里折磨我与柯公公,…全……全真教的人很快就来啦!」
      彭连虎等人立即明白,杨过这是在找理由令他们赶紧离开,以免等会儿郭靖来寻柯镇恶,他们想跑就跑不得了。
      四人慌张落跑,只留下受重伤的杨过,与瞎了眼睛的柯镇恶,柯镇恶连忙跑到杨过的位置,搀扶起她来,杨过拿出刚夺过来的九花玉露丸,交还给柯镇恶,说道:「柯公公,这九花玉露丸你自个儿好好收着吧!给那四个恶人,实在不值得。」
      柯镇恶见她这副嫉恶如仇的样儿,不禁想到其母穆念慈,对她的厌恶竟又少了几分,心想道:『这孩子还是像她娘的多,日后我切不可再拿她爹与她相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江南柯鎮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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