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金鱼》识香知女人

2、初回

　　李泰第一次见到王龙海的时候，李泰才刚二十出头，稚嫩的脸庞上，还有一双对未来充满憧憬的眼睛。而王龙海呢，那时还很胖，脸黑黑的，身上的肉却是白的，是个黑脸李逵，黑脸儿长着一对大眼，眉毛确实又短又粗，像是活生生被切了一半儿似的。李泰一看到他就想笑，但是啊，求人办事的时候，可不能嬉皮笑脸的，说好听一点，就是个没正经的小孩儿，说难听一点，就是不懂为人处事，在对照李泰这年纪，就真应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那一句话，不过，李泰嘴上倒还真没毛。
　　幸得李泰虽只是个三流大学的学生，但还了解一些人情世故。他也深知，要是能攀上王龙海这一棵大树，自己就算不能进入这个企业的编制，也能实习个把半个月，镀一层金箔，有了现在人事最看重的经验，找一份稍好的工作，也是板儿上钉钉子的事情。
　　他打听好了，这王龙海，什么都不好，就好嘴上那一口吃食，尤其是那江浙的东坡肉，肥瘦参半，红糖色儿的皮儿，一筷子戳进去，油亮亮的汁水直往外冒，再加上娜肥而不腻的口感，要是让王龙海看见了，可是挪不开腿，合不拢嘴。这不，本来王龙海这么个人精儿，是不想赴这一趟“鸿门宴”，可一听，摆桌的那一家做的东坡肉，在雾都，乃至整个江浙地带都是排得上号的，虽然内心还是千百个不愿意，那腿儿也从不了自己的心。
　　李泰心里也明白，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胡乱塞进嘴里，也会烫了舌头。于是整场饭局，一句跟求工作沾边儿的话都没说，只是一杯接着一杯，不停的敬着酒，见王龙海面前的东坡肉见了底儿，还叫服务员追加了两份，又恐王龙海吃腻了胃，贴心的点了一份儿青苔荷兰豆，给王龙海解闷儿。王龙海虽嘴上不说，却将李泰的一举一动都瞧在眼里，暗自下了心。
　　酒过三巡，王龙海擦着嘴边儿的油花花，满意的打了个嗝儿。这王龙海虽嘴上没说，但心里却是跟明镜似的，知道这李泰是有求于自己，但吃也吃过了，喝也喝高兴了，翻脸不认人的事情，王龙海还干不出来，再加上那一股子酒劲上了头，就问起了李泰的真实来意。
　　李泰想着再故作矜持一般，便回道：“慢着火、少着水，柴火罨焰烟不起，待它自熟莫催它，火候足时它自美。归林居是完全按照苏老先生的方法炮制，鲜香醇厚，肥而不腻，虽说可能比不上江浙地带的一些老店的口味老道，但也上口，又听闻王先生对东坡肉这道吃食是颇有研究，所以，才斗胆，请王先生……”
　　“行了，”王龙海摆了摆手，阻止李泰在扯些有的没的，说道：“不用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了，到这个点上，没必要拐弯抹角，有什么事儿，就直说了当。”
　　李泰知道自己在这么绕下去，就是真的不着道儿了，便一五一十的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王先生，在建筑设计行业是数一数二的，我不敢奢求些什么，只求能跟着王先生，哪怕是依葫芦画瓢儿，能学个一招半式，将来能混口饭吃，不辱了王先生的名号，就行了。”
　　“这些个事儿，都是老张，那个浑人给你说的吧？”
　　“是的，王先生猜的没错，张哥说王先生在这方面是他人比不上的，于是就给我让我求到您这儿来了。”
　　一方面，那半斤白酒下了肚，上了头；另一方面，这件事，也是老张提前打好了招呼，让自己帮他家表弟一个忙，王龙海也就点头答应了李泰在他手下办事儿的请求。
　　李泰见王龙海点了头，知道这事儿算是成了，连忙扯着笑脸，道着谢，准备在敬王龙海一杯，王龙海也知道自己的度在哪儿，摆手道：“成了，不喝了，对了，你叫个啥名儿？”
　　“李泰，王先生，我叫做李泰。”
　　“李泰？嘿，你这名儿取得倒有意思。”
　　说完阻止李泰想送自己的架势，自个儿慢悠悠的打个车，一溜烟儿的走了。李泰见王龙海消失在视野里，才从口袋中摸出响了许久的电话。
　　“张哥嘛，我是李泰。”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事情成了？”
　　“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这次还得多亏了张哥的指点，要不是看在张哥的面子上，就算是金山银山摆在王先生面前，他也不会赴约的，更别提答应我在他手下办事了。”
　　“小事儿，都是小事儿，毕竟你……”
　　李泰瞧这语气，张勇又要提及那件事儿，连忙道了声谢，不等张勇说下一句，就挂了电话。
　　夜已深，人未眠，四周仍是灯火通明，雾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