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惊吓接二连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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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草公园的网球场。
喝着Ponta的少年和金发的少女并排坐在球场边的长椅上。
“咳、咳咳……”听完少女说的话，墨绿色短发的少年猛地被经过喉咙的葡萄味碳酸饮料呛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一双琥珀色的猫眼，“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跟龙雅那家伙交过手了，用你那完全不上台面的三脚猫网球技术？”
完全不上台面，三脚猫。
日向林檎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是他挑衅我。”
“完全被人牵着鼻子走啊……你这家伙。”
“用词太过分了吧，我那三脚猫的技术可是龙马教的。”
“……实话实说。”
林檎颇有些不甘心地“啧”了一声，一脸不情不愿地撇过头去：“话说那家伙真的是你哥哥么？还真是完全不像的兄弟俩，那位越前南次郎叔叔有提过这件事吗，从外面抱来的究竟是龙马还是越前龙雅那家伙？”
额头蓦地凸起了一个井字，龙马屈起手指毫不留情地往林檎的脑袋上砸了下去：“笨蛋，在说什么蠢话，跟那家伙打了场比赛把你的脑回路都打不正常了么？”
“啊抱歉抱歉，大概是被那家伙气到了。”
喉咙上下动了动，几口Ponta瞬间下了肚，感觉到舌尖有些微麻，龙马蓦地捏紧了手中已经空瓶的易拉罐，眼神仿佛悠悠地落到了远方：“那家伙有很多地方都跟我不一样，他很早就离开这个家，去闯荡外面的世界。两年前在U17再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跟那个男人……那个叫平等院凤凰的强大男人一起作为一军的一员回归，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见识到他的强大了。”
“平等院凤凰？”
“啧，一个很难缠的家伙。”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龙马的脸色顿时一黑，抬手压低了自己的帽檐。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我根本赢不了越前龙雅？”
“可能性基本为零吧。”他双手插入了上衣的口袋，身子微微下滑，好让自己的背部完全靠在椅背上，压低的帽檐在他的脸上洒下一片阴影，林檎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换句话跟你说吧，林檎，现在的你跟那家伙的差距是你完全无法想象的，如果说龙雅那家伙的位置是处于天空的话，你大概是在地心的最深处了吧。”
唔哇，还真是毫不留情地打击。
虽然龙马说的好像是事实，但是果然还是很不甘心啊……林檎有些不安地抚平着网球短裙上的褶皱，蓦地抬起头，灰蓝色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了龙马。
“可是龙马……我果然还是不能就这么放弃，比起不做而后悔，不如做了再后悔。我跟那家伙的差距是不能改变的现实，他拥有我不能想象的强大力量，而我什么都没有，可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才会有拥有一切的可能性。我曾经听过一种说法，强者的天敌是弱者，而弱者的天敌却不是强者——而是更弱者。”
龙马愣愣地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伸手去揉她的脑袋：“真是的……你这家伙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怎么样都不肯死心，虽然我可以帮你，但是过几天不行，我得离开几天。”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我要去德国，去见一个人。”
“啊……”林檎突然有些头疼地按压着太阳穴，“刚巧过几天我也有事，话说是去见什么人，按照你这个球痴的性格，该不会是跟网球有关系的家伙吧？”
“嗯，是国中时候的一个前辈，也是那个时候的网球部部长，是我尊敬的前辈。”龙马的手腕一弯，那个被捏得已经变形的易拉罐顿时以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完美地投入到了垃圾桶中，“因为从他那里得到了很多帮助……各个方面的吧。”
“能让自我意识过于良好的龙马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应该是一个很了不得的家伙吧，不过话说回来……”林檎抓起肩上的一缕长发，皱着眉，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想要打好网球的话，果然还是得把长发剪掉吧？”
自我意识过于良好？龙马的眼皮蓦地一跳，刚想出声怼她几句，转头却瞧见林檎正弯下腰打算把松了的鞋带重新系一遍，宽松的上衣领口露出了她胸前那道浅浅的沟壑。
笨蛋林檎穿的什么破衣服……他蓦地捂住鼻子转向了背后，企图想要掩饰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然而气息不稳的声音却还是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没那个必要，而且现在这个样子……很好看。”
林檎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等，你以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你很吵。”
“越前龙马，我只吐槽了一句。”
“我说，你很吵。”
“你自我意识过剩，越前龙马！”
“闭嘴啦你……吵死了。”
……………………
…………
就在两天前，满岛宗介的手里收到了那份他等待已久的DNA亲子鉴定的报告，虽然在这之前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结果，但当他看到报告上RCP值达到99.83%这个数值的时候，他的情绪依然还是受到了影响。
日向林檎是他的女儿。
那个年轻的Hacker是他满岛宗介的亲生女儿。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喜悦？害怕？期待？犹豫？仿佛他一生所有的情感都在那一瞬间碰撞在了一起。他迫切地想要见到她，想要拥有同她一起共度的时光，所以他做了以前他根本不会做的事情——他跟踪了她。
他看到她跟一个他之前见到过的男孩子在一起，他们在一起练习网球，她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原来她喜欢网球么？仿佛第一次作为一个父亲般，他小心翼翼地在心中记下她的喜好，心里竟产生了小小的满足感。与那个男孩分离后，她独自一个人去了附近的咖啡屋，享受着一个人的下午茶时光，看起来很空闲的样子——不过他知道，她是因为殴打了同校的同学而被勒令停课一周。呵，作为一个女孩子来说的确有些离谱，但却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这么想着的他，竟然觉得有些高兴。
已经续了三杯咖啡的她似乎打算回家了，只是刚走出咖啡屋没多远的她却突然停了下来，她转过头，突然看向了他藏匿的位置。
她发现他了。
“我不知道满岛先生原来还有跟踪人的癖好。”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高傲，灰蓝色的瞳仁微眯，活脱脱像一只被人侵犯了领地的猫儿。
被发现的他有些尴尬，但却不得不用平日那副优雅的面具来掩饰自己：“我只是对林檎小姐的日常生活有些好奇而已，请不要介意我的冒犯。”
“不，这已经不属于冒犯的范畴了，满岛先生的跟踪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私生活了，您该不会是想要跟我在派出所相见吧？”
她咄咄逼人的小模样简直跟海砂如出一辙，为什么第一次遇到她的那个时候他却没有发现这一点呢？他不禁苦笑起来：“还是算了吧，商界大亨被一个小女生拉到派出所，这种消息如果传出去我一定会被笑话的吧？”
她挑了挑眉，有几分得意的神色：“那就请满岛先生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
“我只是担心林檎小姐的安危。”
“那还真是谢谢了，不过我并不需要满岛先生多余的关心。”
他的大脑忽然有些混沌，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恍惚中，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带着连他自己也不懂的期待，空气仿佛都在微微震动。
“林檎，如果我是你的父亲，你会开心吗？”
方才还镇定自如的她忽然变了脸色，她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像是从未认识他一般，只是短暂的瞬间，她便恢复了神色，有些怪异地咧了咧嘴：“满岛先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还有，接下来我要回家了，请不要再继续跟着我。”
她的身影在视线中越来越小，到最后淹没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他忽然有些失落，低头静静地望着手心的纹路，自嘲地笑了一声。真是糟糕，拥有绝对的地位和权力的他，有一天居然会被一个小女生质疑，这大概就是他整整十八年缺席了她生命的惩罚吧？
「林檎，我是你的父亲。」
「林檎，我希望，我能成为你的父亲。」
「你会，听见么？」
……………………
…………
林檎今天受到了惊吓。
她摇晃着双腿坐在日升公寓前的花坛边，望着满天的星子，脸上的表情有些郁闷。那个满岛宗介居然跟踪她，这也就算了，他居然一本正经，不，甚至可以说是一脸期待地问她如果他是她的父亲她会不会开心——这不仅仅是惊吓了，而是一个大大的惊吓。
“真是熟悉的场景啊，妹妹酱又在这里赏星空么？”
林檎非常不给面子地给了突然出现的光一个白眼，一脸无语的表情：“我今天的心情非常郁闷，光哥别来招惹我。”
“啊咧？”光微微歪了歪头，茶色的眸子折射出深沉的光芒，“看样子心情的确很差劲呢，那也就是说……差到连香取良子的消息也不想听了？”
“万分感谢光哥！那些负面情绪早在光哥出现的那一瞬间全部不见了，光哥简直就是天使，所以还是别再卖关子了，把消息告诉我吧，嗯？”林檎激动得从花坛上跳了下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生怕眼前的人跑了。
唇边的笑意蓦地加深，他伸手捏了捏少女柔软的脸颊：“啧，真是见风使舵的坏家伙，家里的几个兄弟就是这样被你迷得团团转的么？”
好不容易从光的“魔爪”下挣脱出来，林檎显然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逗留：“虽然从光哥这里获得了帮助，但是玩笑开过头了的话，我还是会生气的，光哥还是直接告诉我关于香取良子的事情吧，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眯眼看着路灯下的她，心底忽然产生一种很奇妙的情绪。
“黑泷堂的堂主是黑泽春道你是知道的吧？那个叫七海的孩子，跟他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一旦这个孩子的存在被他知晓，香取良子那个女人的下场会是什么你应该能猜到吧？所以一切的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女人求生的欲望。”
“开什么玩笑——”林檎蓦地瞪大了双眼，“就因为这样她就能随意地剥夺七海的生命？让黑泽春道不知道七海存在的方法明明有上百种，她为什么要选择最残忍的那一种？！”
“林檎。”他茶色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她，“只有死人没有说话的能力。”
她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剧烈起伏的胸膛在缓缓地平复下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个男人呢，七海真正的父亲在哪里？既然香取良子想要处理得干干净净，想必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她都不会放过。”
“你很幸运，林檎。”
她一愣，抬头看向他，心中似乎重新燃起了希望。
“当初知道真相的人基本上都死了，活下来的几个都丧失了辨认的能力——比如你前不久刚见过的那位院长，她现在应该已经是痴呆症的晚期，可以说是神志不清了，而那个男人却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不仅如此，还活的很健康。”
林檎不动声色地皱起了眉：“香取良子会让他活下来？”
“呵呵，林檎知道他是谁么？”
“是谁？”
“那个男人啊……”他直起了身子，目光落在了不断撞击着路灯的飞蛾上，“可是东京检察院的最高检察官，段野正弘。黑白两道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林檎应该知道灰色地带的存在吧？既然是这样的话，你觉得香取良子会敢动段野正弘么？”
“那段野正弘……”
“他不知道七海那孩子的存在。”
“……”
“你可以通过段野正弘来达到向香取良子复仇的目的，但是……”他顿了顿，抬头看向了她，那对茶色的眸子在黑夜中幽幽地闪着冷光，“我并不建议你这样做，如果你的眼睛还能看到身边那些关心你的人，你就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我知道家里那些家伙对你抱有特殊的感情，但是林檎，我绝不允许你让他们陷入危险的境地，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性，否则……”
后面的话语究竟包含有多少威胁的意味，林檎并不确定，她有些混乱，感觉自己的脑袋里装满了浆糊，冰冷的指尖正在逐渐变得僵硬。
“我知道，光哥。”
“乖孩子。”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将她拥入了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俨然一副慈爱兄长的模样，明明是温暖的怀抱却让林檎觉得冰冷刺骨。
“我听到七海在哭。”
“林檎，听我说，不要让那些噩梦吞噬你。”
“我没办法……”
“你能做到的，林檎，放过你自己。”
“我知道……”林檎从光的怀里抬起一张小脸，泪水沾湿了她的脸庞，显得楚楚可怜，“我没想过要利用段野正弘来向那个女人复仇，我只是替七海不甘心，真的……太不甘心了啊……”
“林檎，乖，听光哥的，把那些都忘掉，忘掉那些黑暗与罪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个世界混沌不堪，毫无条理，正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注意到了这一点，才会从诉求中萌发了愿望，诸如希望世界变得更有趣一点的愿望，所以林檎，不要紧抓着那些不放，你应该看到其他更有趣的东西。”
他的声音似乎有一股魔力，让她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那可怜的孩子被永远地留在了过去，如果活下来的人没办法向前看的话，这个世界的制度就会渐渐崩坏，一切都会完蛋，林檎。”
抓着他衣服的手紧了紧，林檎的声音闷闷地从光的怀里传来。
“我想见香取良子，就一面。”
“任性的孩子，真是拿你没办法，我可是要额外收取费用的……”他弯下腰，低头在林檎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吻。
“那么，就再帮你一次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惊吓接二连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