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伊利亚特之歌》芛烟

11、第十一行诗

　　奢华柔软的暗红色地毯，墙壁上华美的图样，窗帘上隐约折现出的精致暗纹。

　　呈上来的茶点散发着芬芳的气息，从外表就昭示着无可挑剔。女仆上前一步，举起茶壶，手腕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度，茶水随之稳稳落入杯中，一滴都未曾溅射出来。

　　完美的表演。

　　男人坐在沙发上，朝着一桌之隔的维娜露出笑容。
　　“米利亚姆小姐，请。”

　　“……”茶是好茶，可惜维娜现在可没什么心情喝茶。维娜很不给面子的动都没动一下，眼神固定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喝陌生人给的茶。”

　　“这是我的过错了。还请原谅我的失礼。”男人微微一笑，一点都未把维娜拒绝的举动放在心上。
　　“我是乔。是个商人，在天空竞技场，做点小生意。”

　　乔轻轻眯起了眼睛，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我的客户，主要是像您这种，200层以上年轻有为的选手。”

　　维娜眉梢一跳，瞬间联想到了上一场比赛，从裁判到对手都有些不同寻常的表现。

　　原来如此。

　　这位乔先生做的事，大概是和200层选手定下合约，在暗地里操控赌注，在达成目标后和选手分成。她那场比赛，赌注如此不正常，当时就觉得不太对劲，原来如此。

　　就是不知道这位乔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天空竞技场居然也奈何不了他。

　　不过这样说来…
　　“那么乔先生，我上次比赛的赌注，是您给我的见面礼吗？”

　　帕诺已经没有什么投资价值了，这也许就是帕诺两年以来一直待在200层的原因。可惜，被金钱迷惑了眼，本末倒置，实力不进反退，当然会落得被抛弃的下场。

　　乔不慌不忙。
　　“您要是赢了，上一场比赛所赢得的所有利润，就是您的见面礼。”

　　“如果我输了，那我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吧。”

　　乔静笑不语，然而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他拍了拍手，站在角落的守卫立即上前一步，递上一份合同和一张支票。

　　乔将合同放在桌上，将支票推给维娜，上面的数字大得吓人。
　　“这是由您上次比赛获得的全部报酬，算是见面礼。”

　　“5：5。只要您签下这份合约，按照我们的要求达成每场比赛的结果，那么您每次都能得到5成的利润。基本上，每场比赛不会低于这个数。”
　　乔用笔尖点了点纸页，那一行写着一个普通人估计奋斗一辈子都没法达到的数目。

　　“当然，这是最基础的合约。今后，按照您表现的情况，您能够获得比这更加丰厚的条件。”

　　“前提是，我不要蠢得像那天我的那位对手一样对吗？”维娜有些厌烦的看着乔脸上像是面具一般的笑容。

　　说的倒是好听的很。对于他们而言，维娜这种选手只不过是可以利用的道具，好用的话就多回收利用几次，不好用的话就扔掉。

　　其实‘利用’倒也无可厚非。天空竞技场和选手之间不也是在互相利用吗？只是乔的这种做法，太不公平了。

　　选手拼死拼活的比赛，组织的提供场地的全是天空竞技场，而这些人只是钻了空子用些手段引导一下大众的倾向，大部分的利润就全部进入了他们的口袋。然后还美其名曰要分你一半。

　　维娜现在倒是十分好奇了。这位乔先生到底是什么人物，在天空竞技场的地盘上这么无所顾忌的跟人家对着干。

　　不过好奇归好奇。维娜是不可能答应乔先生的。她来天空竞技场的目的很明确，是为了锻炼自己，金钱她不缺也没有多大的渴望。维娜可没兴趣把自己好好的比赛整成演出，还是表演木偶剧。

　　维娜站起身，向乔先生摇摇头。
　　“很遗憾，我只是来天空竞技场玩玩的。我这个人向来比较随心所欲，可能没法配合您了。”

　　乔不惊讶也不生气，他的脸上还是那八风不动的微笑。他伸出手和维娜握手。
　　“这是您的选择。如果您今后改主意了，请随时来找我。”

　　维娜抽回手，接过一旁护卫递上来的名片。

　　纯黑色打底，中间用鲜明的金色写着三个字母：J O E。下方是花体的一串数字。

　　“如果您改主意了，请随时来找我。”乔微笑着重复了一遍。

　　维娜将名片放回口袋，微微扬起了下巴。
　　“当然。”

　　“那么，再会了，乔先生。”

　　“您走好。”

　　.

　　“嘭————”

　　随着大门的关闭，脚步声渐渐走远。乔脸上的微笑突然加深，看起来异常…诡异。
　　“怎么样，艾布特？”

　　“一切顺利，主人。”

　　“印记已经刻上了。”

　　.

　　我—的—妈—呀—真—的—好—痛—啊！！！！

　　从乔那里出来的一瞬间，维娜便使出最快的速度狂奔离开。她一边奔跑一边一手捂住腹部，整个口腔都充斥着血腥气，维娜紧咬牙关克制自己现在不能停下。

　　直到跑出了足够远的距离，确认了没有人跟踪，维娜停在一条暗巷里，一手扶墙，口中大量的鲜血已经无法阻止的被呕出，零零散散还夹杂着些许肉片。

　　半晌，维娜才直起腰，她虚弱的靠在了墙壁上，眼睛扫过地上大滩大滩的血迹。

　　这回可真是倒了血霉。

　　鸿门宴就是鸿门宴，还是非去不可的鸿门宴。那位乔先生虽然不会念，可他身后那几个护卫，个个都是个中高手，从气量上看就肯定不是维娜这种菜鸟能打过的。

　　那种人，最好躲得远远的。那些个愿意和乔签订合约的人可真是都不怕死。维娜摇摇头，喘了口气，站直了身体，一步一步慢慢向巷口挪去。

　　这乔先生也够老谋深算的，连她这么一个小角色都要派念能力者暗中下手，真是不掌握住就不安心吗？
　　握手的时候？还是接过名片的时候？。估计那个念能力者使用了什么媒介，只要和她肌肤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就印下了刻印。

　　还好维娜一直很谨慎，在和乔先生交谈的时候始终不曾放松，及时发动了能力。

　　维娜无论是在与乔握手的时候，还是结果名片的时候，并没有真正的皮肤接触到任何事物。她在皮肤上用念力创造出了一层‘伪装’。

　　虽然说是‘伪装皮肤’，可这层皮肤无论是温度，触感，都是和真实的皮肤一模一样的。

　　换句话说，和维娜用能力改变外貌不同，这并不是虚假的幻象。

　　就是这代价有点惨。

　　又是一口血气涌上，维娜一手捂住嘴，停下脚步，眼前有些眩晕，忍了半天才努力站稳。

　　这是维娜当下还在开发的另一种念能力。因为还在开发中，所以并不是很成熟。这次也是没有办法才勉强的使用的。

　　现在只是有个大概的雏形，最简单来说就是创造‘真实’，与她现在掌握的创造‘幻象’的能力相对应。

　　因为还未完善，制约和誓约都未曾定下，所以在强行发动能力后，维娜被悲惨的反噬了。

　　她被随机吞噬掉了身体的一部分。也算是她倒霉，维娜被吞噬掉的是内脏的一小部分，估计这次的伤得养伤好几个月了。只能说好在不是太倒霉，没吞噬心脏不会有太严重的生命危险。

　　这回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还是很有些收获的。

　　维娜摇摇脑袋，努力将脑海中因失血过多的眩晕感驱散一些，而后集中精神，她的右手上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慢慢覆盖上了一层皮肤。直到连指尖也完全覆盖之后，只是隐隐的一瞬，她的手背上泄露出一丝不属于她的念力。

　　伪装完成。

　　现在敌在明，我在暗。

　　想到了某些东西，被狠狠坑了一回的维娜第一次涌上了名叫‘幸灾乐祸’的情绪。

　　我看你们怎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