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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   凤久君是被一阵清幽的琴声唤醒的,她轻轻的睁开眼,微凉的夜风撩拨着额间的碎发,入眼漫天青绿色的萤火虫,繁星银河点缀整片黑空,一瞬触目的美景差点炫花她的眼。
      这是她飞升上仙前必须的下凡历练,青丘小帝姬,却也是青丘最让人头疼的一只小狐狸。这几日,凤久君日落西山时便会来这里睡到凌晨。
      ‘铮铮’琴声入耳,凤久君寻声望去,脑中止不住的念头冒出——好漂亮好虚幻的背影。一袭铺地的银灰白袍,一头如瀑的黑发,那人的白色面具上面画了血红符咒,浑身笼罩在萤火和月色中,仿佛自身便能散发出光。不知道何时琴声停止,稀稀疏疏的声音越来越近,耳边传来一道声音,那是清幽温暖到能让人心神化为一潭春水的少年嗓音,“在这里睡觉会着凉。”
      凤久君不受控制地睁开双眼,她承认被眼前带着面具,不知来历的少年声音蛊惑了。
      “很晚了,不回去的话,会让家人担心。”
      咕噜!尴尬的声音响起,凤久君的胃唱起了空城计。
      凤久君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食盒上,这应该是眼前的少年带来的。
      她抬头眼巴巴望着少年,衣着这样精致的人带来的食盒里也一定不是寻常食物。面具后的眼睛看透了女孩的小心思,嘴角微勾,伸手将食盒递给了她。
      食盒到手,凤久君忍不住得意地笑出声,慢悠悠地打开,慢悠悠的捏起一块桂花糕,慢悠悠的送到嘴里吃着,整个人软得似没有骨头。仰望着漫天星空和萤火,满足地悠叹了一声:“没有人管束,有美景,还有美食,人生真是美好啊。”
      “噗。”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身前那位白袍纤弱,宛若一阵风便能吹走的面具少年,一手捂着肚子,“哈,哈哈哈哈!”不知道是不是从未如此畅快地笑过,他双肩颤抖得厉害,弯腰蹲在地上,似乎一个不好就能笑得满地打滚儿。
      “……”凤久君面无表情。
      “小妹妹。”面具少年温柔的嗓音,沾着明朗的笑意,让夜晚也温暖了,“你叫什么名字?”
      凤久君埋头吃着,得不到回应的少年没有了声音。凤久君压抑着起身查看的好奇心。忽然觉得身旁有异响,余光见到少年坐在她身旁的草地上,仰头望着什么。
      由下望上打量着,凤久君看见少年还不明显的喉结,颈项雪白得像是会融化的肌肤,一切都给人一种脆弱空灵不真实的幻美感。
      “抓到你了。”忽然,少年带着一丝促狭的声音响起,“你在偷看我。”
      “……”
      少年依旧坐着没动,没有任何进攻性的压迫,温柔清幽的嗓音缓缓的响起,“为什么要无视我?”
      凤久君绷着脸,目光装作看风景,她却不知道她的眼瞳已经印出少年的身影,清晰的倒影。
      “……”一声叹息,少年脱下外衣,盖在女孩的身上。他的手迟疑的,又渴望般的触碰女孩的头发,轻柔的触碰几乎让人感受不到。
      凤久君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这一刻,面具后的那张脸一定是笑着,温柔得能让人沦陷出来的微笑。
      “早点回去,这里每晚都这么漂亮,以后还能来看。”
      凤久君捏紧双手,身体和表情都紧绷着,眼底深处暴露出她的不知所措。她渴望又害怕一切温暖和温柔,过于干净虔诚的温柔会让她变得蠢笨,也许是因为从小便喜欢用调皮和纨绔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遇上这样的温柔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
      少年的身影渐渐远去,隐匿在林间。
      “凤久君,我叫凤久君……”待完全看不到少年的身影,她才低低出声。话音落,黯然垂目,看到身上的雪白的外衣。身上这件衣物,凤久君思索着是烧了还是扔了,这上面沾着一层晦气和隐隐的妖气,在人身边放久了,会给人带来厄运。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凤久君打了一个响指‘嘭’一缕红色的狐火,朝白衣飞去。
      夏日炎炎,午后,天气并没有一丝凉快。不过,看到树下的人时,她便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清凉平和了。
      凤久君顿足,然后放轻了脚步,微微弓着身子,像只偷腥的狐儿般悄悄往少年身边靠近。只见她表情紧绷,双眼微眯极度认真谨慎,更让人觉得她在做什么坏事儿,随时都会被吓得炸毛逃开。
      在面具少年身边不足半米距离外停下,凤久君看着少年的眼眸闪过异光。
      好浓的晦气,加上其间夹杂的淡淡妖气,浓郁得完全盖过了他的人气,让她想要接近却又有所顾虑。这样的人能活到这个年纪是奇迹,定是无数珍贵药材吊着身子。一般人在他身边呆久了的话,一定会被他所牵连,霉运重重,甚至被鬼灵沾身,惹来血光之灾,杀身之祸。
      “呀——!”
      走神之间,突如其来的高叫入耳。
      “嗷!”凤久君思维还没跟上来,已经反条件嚎一声,蹦跶一步远,紧绷得弓着身子,瞪大眼睛。
      “哈哈哈哈。”那罪魁祸首笑声清朗,坐在草地上,笑得双肩颤抖。
      “生气了?”少年笑声停了,清幽柔和却毫无怯弱感的嗓音透出一抹歉意,“因为你真的太有趣,才没忍住吓唬你。”
      如果是在青丘,凤久君早把那人揍得鼻青脸肿了,可这一次她被过于温柔的嗓音蛊惑,紧绷着脸呆木的摇头。
      “这个就作为我给你赔罪礼如何?”少年拿出食盒,将里面一碟碟精致的糕点拿出来。这糕点只看卖相,就比她平日在凡间吃的东西高级多了,下凡历练的凤久君不能轻易使用法力,从青丘带出来的银子也快用完了,所以她现在只能一边吃着一文钱三个的干馒头一边想方设法赚钱。
      最终没有忍住美食的诱惑……她绝对不会承认,去吃那被污染了晦气的糕点,更大原因是不忍拒绝这个温柔纯澈的少年。凤久君捏起一块剔透的水晶糕,悄然瞄了少年一眼,然后低下头去。
      “噗——跟松鼠似的。”少年又笑了,清越的笑声轻易感染到旁人。
      凤久君瞪了他一眼,在青丘总是以狐狸之身活动,导致她现在变回人形吃点心也有些动物行径。
      少年就坐在旁边,一手杵着下巴看着。明明脸上戴着面具,凤久君偶尔瞄过去一眼,却觉得他面具后的表情一定在笑,依旧是那种温柔得让人揪心的笑。
      “你不吃吗。”凤久君被看得汗毛直竖,终于开口,不过一开口她就后悔了,少年戴了面具就是不想让人看到真面目,她突然这样问岂不是戳了对方的痛处……
      让她震惊的是,少年已经伸出如同白雪凝玉的手,抬起脸上的诡异面具,将他的容颜一点点展露。
      入目的先是少年尖细的下巴,然后是浅浅上扬着愉悦纯粹笑意的淡紫嘴唇,再往上面则是还略显秀气笔挺的鼻子,最后是一双犹如泼墨描画的眉眼,浓浓的睫毛下垂者,投下的阴影令他的眼瞳更深邃朦胧,望着她,宁静恬淡。
      这是一个可以被称之为漂亮的少年,五官之灵秀绝伦连女子都要在他面前黯然形愧。只可惜,他苍白的脸色,脸颊密布着浅浅的青色经络,就好像他的脸颊要龟裂一般,一眼看去透出几分的恐怖,然后就让人自然忽略他面容的精致无双。
      这样的一张脸,一般人见了一定会觉得恐怖吧…..凤久君的第一感觉是惊艳,紧接着就是涌入心间的揪心,为这样澄澈温柔的他有这样的厄运感到不值不满。
      少年也看着她,眼神始终没有任何的压迫力,打量或者怀疑,平和得宛若一汪温泉水。
      凤久君没有说话。
      “怎么了?”少年笑容一消,神情紧张更浓,连身上的气质也渐渐弥漫一股悲戚感觉。
      凤久君朝少年看去,对上他深沉的眼神顿觉揪心,撇开眼睛低低说道:“因为我从未见过长相如此惊艳的人。”
      凤久君感觉弥漫少年周围的孤寂悲戚气息散去,心中不知为何很是欣慰。
      “你叫什么名字?”笑声渐止的少年问道。
      “凤久君。”这回凤久君没有犹豫告知,昂头和少年对视在一起。
      “凤久君,凤久君……”少年低低念着,似乎要细致品味其中,将之深刻脑海。
      凤久君心跳跟着少年的呢喃一顿再顿,这般温柔、被包容的甜蜜,是第一次。
      “别叫了。”凤久君悄然的握紧了手。
      少年没有听清楚她的声音,自顾自的笑道:“凤久君,你一定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生辰礼物。”
      “生辰,礼物?”凤久君一怔。
      日光下,少年的笑容如许,璀璨却不刺目,“七日前,我十八岁的生辰。”
      “……生辰快乐。”
      凤久君默默腹诽着:自己一只两万岁的青丘九尾火狐却对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动了心。
      “嗯。”少年满足的笑容宛若得到了一切,笑着道:“君儿,你真好。”
      “……”凤久君僵硬呆木。
      这一刻凤久君无比的庆幸自己是一只九尾火狐,虽已两万岁但仍是一副十五六岁孩子的模样,两万岁在仙辈也只算一个小孩而已。
      “我叫王璟贤……”少年道。
      “什么?!”凤久君下意识发出了惊呼。
      王璟贤,青云镇王家不受宠的长孙,人人都知晓的病秧子……
      凤久君思考的期间,璟贤一直没有说话,安静看着她,眼神渐渐又恢复了平日的静谧。君儿,知道了我的身份,是否连你也会厌弃了我?璟贤心思一瞬起伏,却没有任何愤怒恼恨的情绪。
      “那这样吧。”眼前的女孩终于开口,说出来的话依旧莫名其妙,让人一时猜不透她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样?”璟贤顺着她的问。他依旧有着一丝奢望,哪怕厌弃,也不要立即躲开我,好吗。
      凤久君认真看着他,咬字清晰道:“王璟贤,接下来的日子,让我留在你身边,让我疗养好你的身子,保护你,照顾你,好吗?”这一次,凤久君没有等多久就听到了璟贤的回应,他问:“我需要付出什么?”凤久君一怔,想了想,笑道:“永远只对我这般好。”
      视线放在别处的凤久君没有看见,璟贤的眼神紧紧的落在她的身上,那眼神浓郁得让人动容。
      “……好。”
      像你这般美好的人,不该承受这些苦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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