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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   谭笑上一次要求“人手支援”那都能追述到十来年前念中学的时候了。

      那年罗峰不喜欢显摆他爹,叫来的是莫扬。莫扬二话不说拉了一堆头□□得五颜六色的小弟出来给谭笑撑场子,把对面中学的傻逼吓得从此见到两人就绕道走。

      罗峰正要打电话,还没通呢,莫扬的电话先进来了。

      莫扬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小超市困境,直接叫来了离这儿最近的一开武馆的哥们。

      二十来号汉子,都换了便装,三两分钟就到了。

      练家子出身,气势和肌肉就不是一般人有的,齐刷刷甭管往哪儿一站,震慑效果都非同凡响。

      谭笑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他通常会无视这种方式。

      罗峰非常了解谭笑,所以谭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些人真的惹到他了。

      敢让笑笑不爽,必须一级警报!

      谭笑坐在塑料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单手撑着下巴,嘴角噙笑,挑花眼眼尾稍稍吊着,那神态比莫扬还像个流氓头子。

      撑场子的壮汉们昂首挺胸堵着门口,一房东十多个亲戚被困在中间,一个都不敢吭声。

      罗峰抱着奶茶歪歪扭扭靠着谭笑坐的那张塑料椅子,心道敢欺负我笑笑,哼哼,傻了吧。

      孟津文和孟妈妈坐在收银台后面,谭笑叫他们看着就好,他来处理,孟津文听话地握着孟妈妈的手乖乖待着。

      “今天的阳光真刺眼。”谭笑半眯着眼睛,十指相扣放在身前,搭在膝盖上的休闲鞋抖了抖,“把门关上吧。”

      谭笑才说完,四扇卷帘门哗啦啦响了一阵,遮挡了阳光,也遮挡了外面人的视线。

      刚才还牛逼哄哄的一房东亲戚们顿时两股战战,脸色惨白。有人想服软说句好话,又被周围一双双精厉的眼睛逼得闭上嘴。

      关了门,店里视线不好,孟津文踩在桌子上把灯都打,白晃晃的灯光映着众人的脸。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嗯?”谭笑笑问。

      谭笑这摆那么大阵势,他们都知道自己惹了不能惹的人,一个个都怂了,怕今天出不了这个门,一房东夫妇腆着脸,低声下气,“能的能的。”

      “早这样不就好了,”谭笑说,“我们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罗峰背过脸去笑。

      就是,我家大笑最讲理了!都是你们自找的。

      一房东夫妇继续低声下气,“是啊,是是。”

      谭笑沉默着看了他们一会儿,唇角微勾,一帮人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无形地压迫感在他们中间蔓延。

      乌合之众们脑门流了汗也不敢擦,提心吊胆。

      “那就好好听我说话。”谭笑用指腹试着搓了搓手背上不小心画上的一道圆珠笔印子。

      一房东夫妇:“您说您说。”

      “三点。”谭笑不看他们,把手举到眼前,看那条印子,“第一,我们签的是第三方合同,和你们本来是不存在直接矛盾的。”

      “第二。”

      谭笑张开手掌,孟津文把合同放到谭笑手上,谭笑翻到关于违约赔偿那一页,快速过了一遍。

      “租房合同期限内由一方单方面提前提出终止合约的,应按合同规定的违约条款进行赔偿,据刚才你们所说,你们并没有按合同规定赔偿给二房东,该行为直接导致我方得不到应有的赔偿,所以你们没有权将我们赶走。而根据合同,我们仍有权利使用该地进行商业活动,直至合同到期,甚至延长至赔偿金折算所得时长。”

      “第三,由于你们的冒犯行为,我谨代表我方撤回原先同意你方在合同未满期限内收回房产的决定,并起诉你和二房东违约,详细赔偿要求,稍后我的律师会和你们谈,有问题吗?”

      谭笑一口气说完,有条有理,一房东夫妇哑口无言,头摇到差点断掉。

      谭笑摆摆手,有人去打开门。

      一房东夫妇灰溜溜带着一众亲戚滚了,走出去好远都不敢抬头。

      孟妈妈两眼泪汪汪,激动地拍拍孟津文的手。

      小谭真是太优秀了,一定要拉到自己人的阵营来!

      孟津文:又,又见识了总监大人的霸气侧漏。

      没什么事了,罗峰给汉子们道过谢,叫他们各自散了。

      后几天,一房东夫妇安安分分忐忐忑忑地在家里等谭笑口中的那位律师,却只等到了效率极高的法院传票。

      谭笑以孟妈妈的名义起诉一房东夫妇,起诉内容包括合同问题,以及聚众恐吓,威胁公民生命财产安全等等,要求其求赔偿违约金、各项法院诉讼费用,精神损失费等等,数罪并罚,这起官司他们要是败了,将面临数目不小的罚金。

      而二房东,因为他没有及时出面化解危机,才让谭笑和孟妈妈陷入极其不堪的局面,所以谭笑连他一并告了。

      一房东丈夫拿着传票,白眼一翻晕倒在自家老婆身上。

      孟妈妈拉着谭笑的手,得知他父母双双故世之后,目光更加怜爱。

      “小谭呐,你看你今天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孟妈妈扭头对孟津文说,“去,餐厅定个位置,小谭可是我们的恩人。”

      谭笑摁住孟津文掏出手机的动作,看着孟妈妈说,“不用了,谢谢您,今天不太方便,您看看我这德行,恐怕连餐厅的门都进不去。”

      孟妈妈还想再劝劝,谭笑微笑着对她摇了摇头,孟妈妈只得作罢,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手不放。

      “好吧,阿姨也不强求了,不过这顿饭是一定要吃的,今天不行就改天吧。你和我家阿文不是同一个电台上班嘛,也挺方便……这样吧,就明天,周日,怎么样?”

      罗峰一条胳膊搭着孟津文的肩,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砸吧嘴都是甜甜的香橙味道。

      “来嘛来嘛,”罗峰推了推孟津文,“你明天叫上莫扬,今天来不及见面了,我这一身臭汗差点熏死我自己,明天我们再聚一聚,好吧笑笑?”

      谭笑抿嘴一笑,同意了。

      罗峰在谭笑这里没有换洗衣服,就回自个儿窝了,谭笑是孟津文送回去的,孟津文腼腼腆腆的,开车却很稳。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一路无语,谭笑照旧让他在杨柳路停下,剩下的路程自己走。

      孟津文目测了一下这段路的长度,说:“我还是送您进去吧。”

      谭笑说:“不用,我想走走。你到家了给我发条短信。”

      孟津文犹豫了一下,低着头说好的,道别之后倒车,原路返回。

      谭笑站在高高的大坡顶,看着孟津文的黄色小车消失在夕阳里,才慢悠悠往回走。

      谭笑今天蹲得太久,脚不知道麻了多少次。他想走走,促进血液循环。

      好久没有那么累了。

      谭笑举起双臂,迎面吹来一阵微凉的风。

      路旁栽的柳树叶尾悄悄地黄了,再过一阵子它们会黄得透彻,变成老柳条,风一吹,一面沙沙地响,一面落下,露出枝脉原本光秃秃的模样。

      谭笑捡起一根刚刚掉在地上的柳条叶,放在鼻尖轻嗅,它淡淡的,保存下了柳叶的清香。

      他拿在手上,想着要带回去夹在书里做书签,或者做标本也可以。

      这是今年春夏来过的痕迹,他想留下来。

      “谭先森!谭先森!”有人叫他。

      谭笑看向声源,保安亭那儿,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大叔正把头探出来朝他招手,他走过去,“你好,什么事?”

      “哦哟,”保安大叔操着带口音的普通话说:“谭先森,你怎么搞成这锅样子哦?没事吧?”

      “没事。”谭笑笑了笑,自己灰头土脸的,与平时整整齐齐的装束大相径庭,看着的确像出了什么事的模样。

      “没事就好咧。”保安大叔点点头,打开抽屉,拿出来一包印着XX药房的白色塑料袋,“有人让俺们把这个给你。”

      “给我?”谭笑打开袋子,翻了翻,感冒冲剂,胃药冲剂,伤风胶囊,还有止咳糖浆。

      谭笑抬起头:“这是谁……给我的?”

      保安大叔摘了帽子撸了把汗淋淋的头发,憨厚地笑笑,“这个俺就不晓得了,系小李交代的,他去厕所了,一会儿他回来我问问。”

      谭笑将目光静静落在胃药的生产厂家名字处。

      保安大叔尿急,交代谭笑记得带走以后便先跑厕所去了,再回来时,谭笑已经把药拿走了。

      小李今天轮中班,下午两点上到晚上十点,他从里屋出来,朝外面看了看,嘟囔了一声这么晚还没回来,顺手拉开抽屉,发现里头那一袋子药没了。

      “老张叔!”小李出了保安亭,又喊,“老张叔!”

      “来咧来咧。”老张叔提着裤子从厕所出来,“叫啥叫啊!”

      小李有点着急,“那包药呢?”

      老张叔别好腰带,“给谭先森了。”

      小李:“哪个谭先生?”

      “还能是哪个谭先森?”老张叔说,“A1的谭先森憋。”

      小李松了口气,“那就行了,谢了啊。”

      “客气什么,你给我给都是给。对了,谭先森问是谁送的咧,是谁啊?”

      小李傻笑两下。

      “小滑头。”老张叔摆摆手,也不在意,拿上对讲机,跟大部队巡逻去了。

      小李坐保安亭里写日常报告,扯了张便利贴记上时间,忽然想起什么,一抬头,瞧见昨晚贴玻璃上那张提醒自己送药的便利贴不见了。

      ————

      谭笑手里这根烟来得太晚。

      但他觉得这一刻才是最需要来根烟的时候。

      他打火,缓缓点燃,深吸一口,头仰着靠在沙发上,口里徐徐吐出一段烟雾。

      他长臂舒展着,顺着单人沙发的扶手张开,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细长的烟身恰好延点在烟灰缸上空,轻轻一抖,烟灰便精准地掉落到里面。

      在它旁边,赫然是小李丢了的便利贴。

      上面笔迹散乱,落笔匆忙,写道:

      谭总,药,A1谭先生。

      再旁边,那些药散散地放着,或立或倒。

      白色的烟雾模糊了谭笑的面容,只是眼底迷茫的痕迹过重,久不消散。

      懒懒蹲在他脚边洗脸,偶尔疑惑地瞄瞄自己异常沉默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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