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卜案续文』有情人终成眷属》露露101

90、第九十章

　　冰凝缓缓睁开眼睛，四目相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冰凝略一垂眸，先是看到尉迟方趴在自己身上，随后才注意竟然还是与自己嘴对嘴，虽然此时间隔了…约两指宽的距离…
　　“对不起，长孙姑娘，我…我…”发觉冰凝醒了，尉迟方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急急开口，只是他本就不善言辞，此时羞愧大囧下更是张口结舌，“我…”了两声后，他懊恼的挠了挠头，突然双手抱拳施一礼，沉声道：“尉迟愿意，受姑娘任何责罚。”
　　“尉迟哥哥…”
　　哪想冰凝却并没理会尉迟方的说话，突然叫了一声，爬坐起来扑进尉迟方怀中竟哭了起来。感受到怀中人儿不断颤抖的身躯，尉迟方只觉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怔了怔抬头胳膊将怀中人儿紧紧反拥住，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道之哥哥，永宁姐姐她…怎么了？”
　　心中的惊恐过后，冰凝从尉迟方怀中抬起头来，看着完全不同平素样子的李淳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出声问道。
　　毕竟在她眼中，李淳风都是谈笑风生，胸有成竹的模样。
　　而此时的李淳风只是流着眼泪，怔怔坐在那里紧拥着拂云，对于冰凝的问话充耳不闻，只是眼泪更加汹涌了些。
　　“妖道…”尉迟方靠近他，因着紧张，身子蹦的紧紧的，还略有些前倾。
　　“妖道，你别吓我，公主殿下她…到底怎么样了？”
　　说此话时，尉迟方的声音有明显的颤抖，毕竟认识那人这么多年了，这一路过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是泰然自若，从容化解，那么现下如此反应，情况…到底得严重到什么地步？才会让这样一个无所无能之人露出这般恐惧绝望，伤心悔恨的神情？！
　　“道之哥哥，道之哥哥，你…你没事吧？”
　　见此情景，冰凝也吓的不轻，心有余悸的小心扯住李淳风的胳膊轻轻晃了晃。
　　直到被冰凝拉开一只胳膊，怀中之人重心不稳晃了一下差点摔出去，李淳风才好似从迷怔中恢复过来。
　　就见他缓缓抬起头望住冰凝充满关切的神情，轻喃了一句：“公主殿下她…中了百虫蛊的毒。”
　　“这百虫蛊是什么？”
　　冰凝不禁脱口而出。
　　“百虫蛊顾名思义就是用一百种毒虫提炼出来的剧毒喂养虫蛊，待其长成将其捣碎制成的毒药，而解毒的方法也是根据这百种毒虫配制。因此，除了施毒者本身，否则旁人不知道为哪一百种毒虫而无法施救。”
　　这话说的毫无涟漪，说话之人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就好像一个木偶一般。
　　“怎么会？不，不能，公主殿下不能死。”
　　尉迟方大惊失色，随即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突然用力捉住李淳风的胳膊，叫到：“青龙蜑珠！对，妖道，你不是有青龙蜑珠可以解毒吗？”
　　轻轻摇了摇头，李淳风敛下眼帘，出口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无力：“青龙蜑珠只能避毒气，公主殿下是已经中毒。百虫蛊毒性猛烈，中者一时三刻既会丧命，公主若非中毒后就落入湖中被冰凉的湖水冻住并冲走了大半大大减轻了毒性，恐怕此刻已然…”
　　“那，公主殿下她…岂不是没救了？”
　　尉迟方瞪大了双眼，冰凝则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除紫金果外，就只有制毒者才会有解药了。”
　　李淳风声音十分低沉，还带上了哽咽…
　　“紫金果是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在哪里可以找到，我现在就去！”
　　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无助的苦笑，李淳风又摇了摇头，满面痛苦之色：“紫金果世间仅余三颗，一颗在李元吉手上，一颗在李建成那里，而这两颗又都被送给了李玄霸，据传这两颗紫金果做入了长孙珑儿的保胎丸里。”
　　“我姑姑？”冰凝突然叫了出来，随即低头想了想什么，又猛然抬起头，大惊出声：“难道那次李玄霸送给姑姑的大礼就是紫金果？”
　　“妖道，你刚不是只看到两颗吗？那还有一颗呢，最后那颗在哪里？”
　　看着冰凝的反应，尉迟方感觉自己快疯了。
　　“最后的那颗，在…圣上那…自玄武门事变后便不知下落。”
　　“在圣上那？我去找圣上，我去找皇后娘娘。”冰凝边说着话边挣扎着站起来：“皇后娘娘十分疼爱我，我去求她，她一定会答应给我的。”
　　言罢，转身踉跄着就跑。
　　“冰凝——”
　　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呼阻住了冰凝的脚步。
　　“来不及了，圣上这两日斋戒静闭，就算真的有，也…”
　　冰凝刚转回身，就听到这样一句。
　　……
　　尉迟方不自觉后退一步，四周一时间安静的可怕。
　　片刻后，尉迟方猛地直了直身子：“妖道，你方才说施毒者有解药，对，那些黑衣人一定有解药，我去找找！”
　　“没用的，”尉迟方刚转身欲走，便听到身后传来李淳风死灰一般沉寂的声音：“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要置李某为死地的，身上又怎么可能会带着解药。”
　　尉迟方并未言语，只回望了一眼李淳风便朝黑衣人奔去，果不其然，翻遍所有人的衣衫都没有找到解药，并且无论尉迟方怎样逼问，黑衣人都一口咬定不知道解药制法。
　　而在此期间，冰凝捂着嘴，在一旁一直默默垂泪，李淳风则紧紧拥着拂云一直发怔，神色痛苦且纠结。终于，尉迟方奔了回来，尽管并不抱希望，还是忍不住慢慢蹲下来看着面前颓然之人轻声问道：“妖道，你不是医术很高明吗？难道真的再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然另尉迟方出乎意料的是，李淳风居然低垂下头，没有说话。
　　尉迟方的眼底蓦然燃起希望的火花。
　　以他对那人的了解，这样的反应已足于说明一切。
　　“妖道，你有办法是吗？你一定是有办法的，对不对？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不救公主殿下，为什么？”
　　激动的言语至后面时已然咆哮，尉迟方太过了解那人，见此情景就已然明白。
　　“道之哥哥，你要是真的还有办法就快说啊！”冰凝也急了，不禁叫了出来。
　　“毒蛊随血液而流带着湖水的寒气浸入五脏六腑，毒性随着寒气扩散，心肺俱损，想要施救必须…必须赤裸于冰水中，以针灸施于各穴，慢慢将毒蛊引出来，再…”
　　“再怎么样？道之哥哥你倒是快说啊！”
　　看着李淳风突然又停了下来，冰凝急道。
　　“昔日关公刮骨疗伤，若没有紫金果…”李淳风眼神一震，旋即又暗淡下去，再开口的声音也愈发低沉起来：“只能从心口处放出毒血，兼以蛇痢草内服外一点点敷逐步宿清余毒。”
　　……
　　短暂的沉默后，尉迟方叫了出来：“既然有办法，你还不赶快救公主殿下？！”
　　李淳风轻轻将拂云放倒在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冰凉，这才抬眼盯住尉迟方，声音不大，却字字珠玑。
　　“男女授受不亲，公主殿下的清誉又岂能毁在李某我的手上？”
　　“我真没想到你妖道是一个墨守成规，见死不救之人！公主殿下是为了救你才中毒的，而你呢，你居然为了男女大防而置她性命于不顾！如果你怕有损她的名誉，那你就娶了她啊，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反正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对你的感情！”
　　面对情绪陡然有失控之势，说话间已激动的跳将起来的尉迟都尉，李淳风难得罕见的露出了一个尴尬且痛苦的神色，尽管转瞬而逝。
　　“我…”
　　一向博学机智，巧言善辩的李淳风难得卡壳了，就见他迅速瞟了一眼冰凝后低下头去，面上现出从未有过的挣扎之色，片刻后才复沉声开口：“胸口开刀，险象迭生，稍有不慎随时都可能丧命。”
　　“妖道，你听我说，你试了起码还有一线生机，可是你不试，公主殿下就真的没有机会了，你明白吗？如果你不救她，你就真的彻底失去她了，从此阴阳两隔了你知道吗！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就回去，你抓紧时间，赶快救她啊！”
　　不想令人意外的是，在尉迟大人的一番激语下，那人反却退后了一步，垂下头去，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得。
　　“道之哥哥，你…你怎么了？”
　　冰凝轻步上前扶住的李淳风，满满的担心都表现在了声音的颤抖中。
　　“不，我不能，不能…”
　　李淳风好像突然看到什么恐怖的事一样，脸上写着惊恐，就连身子也不住轻颤起来，对冰凝的言语更是充耳不闻。
　　“道之哥哥，你，你…没事吧？”
　　眼前这情景显然是把冰凝吓坏了，扶着李淳风的双手随着他的身形而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尉迟方。
　　“李淳风！”
　　忠耿的年轻都尉突然上前一步，长臂一伸将李淳风提了起来，微红着眼睛怒吼道：“你有没有想过公主殿下为何会如此巧的正好出现在这里？你怎么可以如此自私，枉顾她对你的救命之情？你已经错过一次了，难道还要一错再错吗？难道你还想再承受一次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而失去所爱之人的痛吗？”
　　语落，尉迟方双手一松，眼看着那人身子晃了几晃，踉跄的后退一步后沉声续道：”这一次，你还…承受的起吗？”
　　听着尉迟方的话语，冰凝眼睛瞪到滚圆，一脸不可思议的望向李淳风。
　　错过一次？再承受一次？
　　这两个字眼在冰凝心头回荡盘旋着，她知道尉迟方不会信口开河，可看李淳风这般模样又无法问出口，只能惊诧的望着他。
　　痛苦的神色逐渐消退，眼神也恢复清明，李淳风猛然上前抓住尉迟方的胳膊，认真的看着他，郑重道：“尉迟，帮我…”
　　冰凝呆呆的看着李淳风和尉迟方说着什么，再一转头看着躺在地上的拂云心中莫名泛起一股异样，脑海中不自觉又浮现起那日长孙无忌唤她前去谈话时说的一句话来：『女儿，你要知道天下没有作父母的是不希望自己孩子幸福的，虽然为父实在想不通李大人为什么想要娶你，可是冰凝，为父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心是在永宁公主身上的。”
　　记忆中，父亲那种严肃的神情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冰凝姑娘，快来帮忙啊。”
　　正陷于兀自思绪中的冰凝被这一声扯了回来，抬眼就看到尉迟方已架着李淳风站在了马跟前，连忙上前帮忙把李淳风扶上了马背。
　　“有劳姑娘送公主殿下回去。”
　　尉迟方说完话便返身回去轻轻抱过拂云，在冰凝的帮助下送上了另一匹马的马背。
　　“那他们呢？”
　　看着尉迟方也上了马，冰凝指了指黑衣人。
　　“小猴和钟馗会押送他们回城。我们先回去，救公主殿下要紧，回去后再派人来接应就是。”
　　冰凝点点头，就这样，尉迟方与李淳风共乘一骑，冰凝怀搂着拂云同乘一骑，四人二骑一前一后快速向长安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