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小老师》季末雨

26、对手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于静轻轻把夏天推开一点距离，即便熟悉如她，于静仍然不能习惯太过亲密的靠近。虽然是很好的朋友，但夏天关切的举动在旁人看来或许又是另一番意思。
　　“没大碍，是我没站稳。”于静拍拍膝盖上的护膝，膝上的旧伤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久到她以为早就好了。得亏上场前她捆了胶布，又戴了护膝，否则刚刚那一击怕是能直接把她的旧伤翻出来。借着夏天的力量，于静缓缓站直了身体，左膝关节隐隐泛着酸，虽说暂时没大碍，但于静很清楚，那处旧伤发作起来会有多厉害。
　　于静在场地边坐了好一会儿，夏天翻开她的护膝才看见里面裹着好几层肌内贴。隔着胶布给她喷了许多喷雾，又捏着她的膝盖轻轻晃动几下，直到确定于静的膝关节没什么大的响动，才小心地帮她拉上护膝。期间裁判和同队的老师都过来了解于静的伤势，于静表示没大碍，可以继续比赛，大家才散去。
　　坐在看台上的颜墨香此时比任何人都要紧张。尤其是看到于静倒地那一刻，惊得她几乎要跳起来。她很想跑下场地去看看于静的伤势，即便她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她仍然想去陪着她，就如自己过敏那一阵子般。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这种坐立不安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于静走回场地，她还浑然不觉自己捏紧的双拳再次渗出了汗水。
　　于静是被夏天搀扶着回到球场上的。虽然她走路的样子并没什么异样，但她仍然走得十分小心。一路走着，一路还和夏天说着什么。夏天偏了头靠近于静的样子，又让颜墨香觉得刺眼。
　　“哎，不知为嘛，我一直觉得于老师和夏老师很配呐！”沈悦吃光了薯片，这会儿又开了一包爆米花在啃。旁边洪欣欣和陈孟也在附和着，让颜墨香听着越发不爽快。
　　“她们哪里配了。”颜墨香小声地嘟囔着。夏天那双桃花眼一看就很花心有木有？于静那么安静的一枚萌妹，怎么能和夏天那种桃花到处飞的家伙是一对呢！
　　“嗳？香香你说什么？”沈悦忽然转过头问颜墨香，倒是把她惊得一愣。
　　“呃，没，没说什么……”颜墨香的自言自语忽然被沈悦打断，心头飘过一阵心虚，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包一样，冷汗都窜了上来。
　　“你怎么满头汗呀？很热吗？”
　　“啊？哦，人太多，有点儿热……”正想着怎么把这话题给过了，陈孟及时喊了起来：“哎，开打了开打了。”两人的视线立马齐刷刷地飞向球场。
　　当对方又一次把球杀在了于静身侧时，夏天的火气再一次被点燃，狠狠地朝空气挥了挥拍，差点儿没把拍子丢出去。于静轻叹一口气，比赛就是这样，你越不冷静，就越容易失误，也越容易被对手带节奏。夏天烦躁地在场地里转了两圈，于静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轻轻拉了一下夏天胳膊。夏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低下头。于静在她耳边说：“别急，等一下对方多半会还以我为目标，并且还会更刻意地瞄我的下盘打。她们如果刻意针对我，后面就是我们的机会了。到时候你不用特地上来救场，把握好机会就行了。”
　　夏天还想说什么，握在她手臂上的小手用力捏了她一下，夏天看到于静嘴角勾起的一抹笑容，心情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她竟忘了于静是怎样一个有韧性的人呢。想当年，她和于静从不打不相识到后来每届高校教工联赛的固定CP，就算技术上有时候比不上对手，但于静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坚韧，从来都是她们战胜对手的利器。
　　想到这些，夏天也笑了，伸出双臂轻轻拥抱了一下于静。对面两人已经摆好了准备的POSE，看到夏天和于静毫无征兆又莫名其妙的拥抱，两人怎么看都觉得诡异。果不其然，幸运的天平似乎开始眷顾于静和夏天，从那个莫名其妙的拥抱之后，于静和夏天竟然开始赢球了。
　　对手果然一直盯着于静的方位杀球，于静一直在中场游走，对方只要打她的位置，她就放网。而夏天也不再急匆匆从后场赶上来帮于静救球，只是死守自己的位置。由于于静站位比较靠前，她放网的球往往能贴网而过，有时候甚至是滚网，当对方险险救球之后，不是被于静在中场反杀，就是回球失误被夏天逮到机会重杀。局势瞬间就被扭转了，于静和夏天连续追了六七分。两边打到19:17之后，夏天又利用对手的失误一连杀中3球，在这一局的局点第一次领先了对手。
　　连吃了几球的亏之后，对面也开始调整策略了，不再刻意针对于静之后，她们自己的节奏也就稳定了。于静这边则继续保持自己的节奏，夏天打得越来越耐心，对面连续几次颇有心计的挑高球，夏天都回得很刁钻，根本不给对方机会。二十个回合之后，对手似乎开始有些着急了，这份着急源于体力的流失和比分的劣势。反观于静和夏天这边，因着刚才打出的一波气势，已经有些势不可挡了。对方的一个回球失误把球挑到了中场，于静抬头看了一眼球的高度，没等夏天过来，微微下蹲，一跃而起，“啪”的一声，落地有声，竟然是一记跳杀！
　　对手微微愣了一下，全场也愣了，紧接着又沸腾了。对面两人看着于静和夏天击掌离开场地去了休息区，还久久不能回魂。不止是观众，就连她们也没有想到，第二局打到最后一球，于静这样的身高又在体能消耗那么大的情况下，竟然以一记跳杀结束了这一局！
　　颜墨香激动地喊了出来，忽然发现眼前的光线似乎暗了一下，转头一看，坐在身旁的同学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而坐在另一边的沈悦手里的爆米花撒了自己一身，微张的嘴里还塞着一把，露了一半在外。
　　颜墨香干咳几声，低头拉了拉沈悦的衣袖。沈悦下意识地使劲嚼了嚼嘴里的东西，又把衣服上兜着的爆米花捡了塞进嘴里，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
　　没休息多久，第三局就开始了。其他场地的比赛有的已经结束，有的也接近尾声，看台上的目光此时几乎都落到了这个场地。
　　有句话叫做兵败如山倒，经历了第二局的被逆转后，于静和夏天的对手似乎更急躁了，两人失误频频，以至于第三局只用了十五分钟，就被于静和夏天毫无悬念地结束掉了。
　　夏天抱了抱于静，又去和对手握手。轮到于静时，对面两人互看了一眼，稍矮那名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高个子轻轻握了握于静的手，朝她点了点头就走开了。
　　而另一人，在和于静握手之时，于静忽然皱了皱眉。只因那人的手指在她手心轻轻撩动了几下，那轻浮的举动勾起于静一丝不满。微微用力想把手抽出来，但对方似乎早料到她的动作，握着于静的手竟加大了力度。
　　“于静，我记住你了。我叫彭雨菲。”见于静皱眉看了自己一眼，彭雨菲笑着又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于静虽然恼她轻浮，但面上的表情还维持得很淡然，用力抽出手掌，冷冷吐出两个字：“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