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小老师》季末雨

14、期末一二事

　　今年的S市特别冷，憋到元旦后终于下了一场雪。校园里没有集中供暖，学生宿舍都冷得跟冰窖似的。为了防止学生私下烧炭以及使用大功率电器取暖引发危险，学校加大了查寝的力度，连于静和夏天都被时不时抽调去查寝。
　　临近期末，于静的选修课已经结课考核，少了两门课的压力，相对时间就躲了一些。这晚接到院里通知，于静配合学生会巡查北区宿舍。周五十一点多，由于隔天是周末，许多学生都宁愿窝在被窝里复习。而在图书馆复习的学生这时候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于静围了一条厚重的羊毛围巾，却穿着一件看起来有些单薄的修身皮衣外套。方雨走在于静前面，挨个敲着门，宿舍门开了又阖，一行人从上往下查，很快就走到了三楼。
　　“咦，305怎么黑漆漆的？”宿舍关门时间已过，按理所有的学生应该已经回宿舍了。其他宿舍都灯火通明，可明明305里有说话的声音，却不见开灯。方雨觉得蹊跷，把原本分头巡查的另一组也呼唤过来。
　　“可是里面明明有说话声音呀。”
　　“哎，里面有闪烁的灯光！她们不会在用明火吧？”另一组的女生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听到里面确实有不小的动静。
　　“别乱猜，先敲门吧。”于静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方雨的手臂，示意她敲门。

　　“等一下，先别吹蜡烛，香香，你先许愿。要许三个啊，头两个可以说，最后一个不能说！”
　　“好好好，我现在许愿。”
　　“叩叩叩！”
　　“哎，有人敲门呐。”
　　“别管了，先许愿！”
　　“第一个愿望，希望爹妈身体健康。第二个愿望，希望今晚陪我过生日的人期末考试都能顺利过关。第三个愿望嘛……”希望二次元的小副业真的能变成小事业，也不枉我在这个世界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颜墨香默默许下第三个愿望，笑眯眯地睁开眼。桌上烛光微晃，映衬出她美丽清澈的面孔。
　　“好啦，我许完愿啦！”
　　“快吹蜡烛！香香！”沈悦瞪着那蛋糕，恨不能从喉咙伸出手来。
　　“香香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
　　“叩叩叩！”
　　“谢谢大家，我要切蛋糕了，沈悦，快去开门吧。”
　　沈悦把刀子拍在颜墨香手里，兴匆匆地开了灯去开门。
　　“怎么那么久？你们在干什么？”方雨推开门，脸色有些不善地走进来在众人脸上巡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桌上的蛋糕以及洒落在一旁的蜡烛上。
　　“嗨，方干事，一起吃块蛋糕吧？今天是颜墨香同学生日……”沈悦只瞟了方雨一眼，视线又落在蛋糕上了。
　　“你们在宿舍点蜡烛？你们不知道近日学校发了公告，宿舍禁止使用明火吗？”
　　“呃，方干事，生日蜡烛而已，不用那么认真吧？”洪欣欣说到。
　　“生日蜡烛也是蜡烛，不能用就是不能用。你们违反宿管规定，至少应该登记一下。若是人人都像你们这样随意点蜡烛，万一发生火灾怎么办？”
　　“方干事，蜡烛能有多大火呢？何况我们这么多人，点完就吹掉了，能引什么火灾呢？你也太较真了吧！”沈悦有些不悦，颜墨香请来的其他女生也纷纷附和，方雨一时之间倒不知怎么收场了。
　　“啊，方干事，快考试了，同学们也是想放松一下所以才给我过生日，你就通融一下好吗？各位同学从六楼巡查到三楼也辛苦了，既然来了，一起吃蛋糕吧？”颜墨香今晚心情大好，不愿和方雨计较她的不客气。于静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适时走了进去。
　　“呵呵，方干事，算了吧，同学们过个生日，那蜡烛也就点一会儿的工夫。何况这里有那么多人，也都不是孩子了，就别太较真了。”于静的声音从方雨身后传来，只见她从两名女生之间走进来，带着一脸的笑意。
　　“于老师！”看到熟悉的人，颜墨香满心欣喜地挤上前，连忙把手里的蛋糕递过去，“于老师怎么是您！今天是我生日，请您吃块蛋糕吧！”
　　“哦？今天是你生日？真巧，祝你生日快乐。”于静接过蛋糕先递给方雨，说到：“方雨同学，你们吃蛋糕吗？”
　　“呃，不，我不吃了。”方雨本想在于静面前表现得铁面无私一些，没想到于静对这种小事全然不在意，还笑得十分温柔地给自己递来蛋糕，这让她十分尴尬。
　　于静又说：“好了好了，大家就不要为这点小事纠结了。你们过生日的过生日，查寝的继续查寝，各忙各的去吧。”
　　“是，于老师。”方雨本来不知如何下台，于静的话让她如获重释般，带着一干学生会的干事赶紧溜出门。于静目送她走后，端着蛋糕三两口吃干净，对颜墨香挤出一个俏皮的鬼脸，说：“你们也别怪方雨，她向来就这么铁血，毕竟她也是职责所在，以后没事别招惹她就是了。”走到门口，于静又回头看了一眼众女，叮嘱到：“快点吃了收拾收拾，现在是非常时期，最近市里有两所大学都出过学生在宿舍偷用明火差点引发火灾的事情，你们呀，还是多注意些的好。”
　　“知道了，于老师。”众女欢乐地边吃蛋糕边应承着于静的叮嘱，似乎刚才那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于静舔了舔嘴唇，转身出门去找方雨了。颜墨香在她身后追了出来。
　　“于老师。”
　　“嗯？”于静停下脚步。
　　“呃，于老师，谢谢你。”
　　“嗨，这有什么好谢的，我才应该谢谢你。”
　　“呃？”
　　“谢谢你的蛋糕呀。啊，对了，吃了你的蛋糕，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嗯……”于静把手伸到皮衣口袋里，只有一副刚买的皮手套，小羊皮做的，内里还夹绒，十分柔软暖和。于静想起刚才接颜墨香递来的蛋糕时触碰到了她的手指，十分冰冷，于是把手套递给颜墨香，说到：“蛋糕不能白吃，这双手套就送你吧，新款，前两天刚到货。最近天冷，出门别光着手，小心冻着。”
　　“呃？谢，谢谢于老师……”
　　“别客气。好了，我该走了，虽然明天是周末，但是你们也别玩太晚，快考试了，早点休息吧。”
　　“嗯！”颜墨香郑重地点头目送于静离去，手里抓着还带着于静体温的皮手套。颜墨香有些小激动，像是怕让别人看见似的，急忙把手套揣进睡衣口袋里。

　　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一周的时间，上了一上午的课，于静终于也结束了理科两个专业的公共课。揉揉僵硬的脖子走出教学楼，于静刚走下教学楼前的台阶就被几名女生叫住了。
　　“于老师！”
　　于静四下看了一下，似乎没什么熟悉的面孔，几名脸生的女生围了上来，为首的一名比自己高出足足一个头。
　　“你们有什么事？”于静抱着课本站在原地，不禁皱起眉头，这几名女生看起来有些来者不善的样子。
　　“于老师，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你的选修课就我们几个没过？”
　　“嗯？你们是？”
　　“我们选修了你的《上下五千年》那门课，全班200号人，别人都能过，为什么就我们三个没过？”
　　于静摸了摸鼻子，选修课的学生本来就来自于各个院系，人又多，哪里记得住谁是谁。不过她的课向来很受欢迎，她也极少会让学生挂科，高个子女生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
　　“呵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没交论文吧？”
　　“没，没交就没交啊。我们又不知道要交论文……”
　　“班上200号人，我收到197份论文，就你们三个没交。虽然我的课从来不点名，但是该发的公告我都按时发了，你们一节课都不来上，连课程什么时候结束了都不知道，当然不知道要交论文。”
　　“选修课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课，大家都是混学分的，别的选修课也不用去上课啊，也没有要交论文，学期结束就能拿到学分了，凭什么就刁难我们？”高个子女生仗着自己身高有优势，逼近一步气势汹汹地问于静。
　　“别的课？哪门课？这我得问问院里，什么时候学校里的选修课可以只挂名混学分了？”
　　“这……”于静敛了神色，语气变得严厉，把高个女生给问噎住了。
　　一旁的女生看到于静态度强势，连忙放低了姿态说到：“于老师，没去上课是我们的不是，可是我们也是没办法，这学期任务太重，我们实在没有时间去上选修课。但是我们正在申报奖学金，这些选修课的学分对我们挺重要的，您看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于静偏了偏脑袋说到：“同学，不是我要为难你们，选修课结课已经两个礼拜了，在成绩公布之前我还特地发过催交通知给你们。现在成绩已经上传到学校网络系统，计分系统已经不能更改你们的学分了。”
　　“真的不能改了吗？”
　　于静很无奈地表示：“时间过去太久了，真不能了。”
　　高个子女生抱着双臂，忽然居高临下地瞪了于静一眼，说到：“哼，不就是刚毕业的新人么，当了老师了不起吗？”
　　面对女生咄咄逼人的气势，于静实在是不想和她多说，摇摇头转身就要走。这时候，恰巧颜墨香经过，把她们的对话都听到了。
　　“这位同学，你怎么能这么对老师说话呢？本来就是你不对，你怎么有脸来指责于老师！”
　　“你！关你什么事！”
　　“我们学校怎么有你们这样的学生，就你们这样，还能有资格申请奖学金？呵呵！”
　　“算了，颜墨香同学，我们走吧。”于静扯了扯挡在身前的颜墨香，有些好笑地摇摇头，心里想着这孩子还真是有趣，长得柔柔弱弱的样子，偏偏有一副侠义心肠。两人没走多远，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些十分难听的话。
　　“哈，我看传言果然是真的，这位于老师搞不好真是和体育学院的夏天老师是一国的。难怪我们几个被挂科了，原来是我们的长相入不了于老师的眼。你们看看人家，长得如花似玉的，这于老师看了连眼神都不一样了呢……”
　　颜墨香正要发作，被于静一把捞了回来，低声在她耳边说到：“没必要跟这样的人逞口舌之快，不搭理她们就好了，要生气就让她们去生气吧。”
　　颜墨香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让于静拽走。只是两人都没想到这无心的一幕，却成了麻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