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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叉鱼 ...

  •   李文思道:“淡水要省着点用,如果连续几天不下雨,我们可能就要靠这些水活下去了。”

      连海潮皱眉道:“这么一点水,就算每次只喝一小口,可能也不够我们喝三天。”

      蔡仲青忙道:“小人少喝一些就是……”

      李文思道:“大家共过患难,也算是生死之交,你以后就不要自称仆从了,等回了王府,我就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除了你的奴籍。”

      “多……多谢王爷。”

      连海潮叹了一口气:“恐怕我们此番是回不去了。”

      “世弟别说丧气话,说不定没过多久就有渔船经过呢?”

      连海潮没说话,李文思道:“我看这太阳甚烈,午时恐怕没有鱼儿浮到水面上来,等太阳偏西以后,我们再去试一试捕鱼。”

      连海潮和蔡仲青自然答应。

      李文思要除蔡仲青的奴籍,一是看在这厨子十分得力的份上,唯恐他在船上不够尽心,再者也是哄哄连海潮开心,展现自己身为王爷但对下属和蔼可亲的一面,谁知道连海潮并不在意,反倒是蔡仲青感激涕零的样子。说来也是,这事和连海潮本来就没关系,和蔡仲青才是切身利益相关。

      他不由得转头看了身边的蔡仲青一眼。在船舱里虽然比外面好些,但仍然热得很,就连连海潮也解开了衣襟,斜斜靠着,有种魏晋风骨的味道,偏偏蔡仲青就能一件衣裳也不脱,坐在船舱里,纹丝不动。

      这人难道不怕热?他不由有些好奇,随后便发现在自己的注视下,蔡仲青低下头去,耳廓微微开始泛红。

      不管他是不是装的,李文思都承认自己心里微微一荡。

      大约他是禁欲太久了,连这么一个容貌只在中上的人也有感觉。

      由于苦追连海潮,他分身乏术,一直没机会纾解,挺长的一段时间里和他亲密过的,就只有身边这个人了。如今回想起来,那天晚上的滋味还不错,唯一让他有点不快的,就是蔡仲青做完就跑了,让他躺在地上,也没给他盖一件衣服,被侍卫撞到,还以为他被怎么了。

      此时连海潮已闭上双目开始打盹。炎夏在南方似乎还没有过去,很容易让人产生困倦。而且沉睡也是保持体力的一种方法。

      李文思见他睡觉的样子也十分潇洒好看,但始终不敢唐突,于是悄悄伸出手去,用手勾了勾身边蔡仲青的小指。

      蔡仲青哆嗦了一下,猛地收回了自己放在身侧的手,似乎发现自己的动作过于猛烈,他停了一停,侧过了身,避开李文思的目光,也学着连海潮的样子闭目养神。

      李文思也没敢做太大的动作,唯恐被连海潮知道。对于连海潮,他至今还处于有贼心没贼胆的一步,连海潮不好男风,他也不敢显露出来。

      午后,太阳没那么猛烈了,三人试着用渔网捕鱼,但不知道是不得其法,还是因为鱼太机灵,连下了好几网都没网上什么,轮流用缆绳系住鱼叉尾部,投掷出去,往往都刺不中。

      三人又饿了一个晚上。

      这天晚上没有下雨,风浪不大,他们存的淡水只剩下一小半了。三人都说好了要省水,但水量不知道为什么,迅速少了下去。

      蔡仲青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在船上的时候,水手们就警告过,海水是不能喝的。但眼睁睁看着汪洋大海,却一口不能喝,这痛苦实在难以言喻。

      他用刀将船舱上的一枚微微凸起的铁钉慢慢撬起,然后再用刀背一点一点砸弯。

      连海潮拿着鱼叉还在船尾尝试叉鱼,李文思凑到蔡仲青身边,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蔡仲青道:“我试一下做鱼钩,等到下一次叉到鱼,可以用鱼内脏来做饵,试试能不能钓鱼。”

      李文思“啊”了一声,讪讪道:“可惜早上那条鱼的内脏我扔了,不然咱们现在就有鱼饵了。”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李文思嫌那副内脏放在船上,太阳暴晒后会发出臭味,于是随手扔了。

      蔡仲青顿了顿:“没事,那时我也没想到。”

      “我再去取一枚铁钉。”

      “不用,还不知道这法子行不行。这铁钉若是取多了,若是再遇到风浪,船怕是承受不住。”

      李文思一想也是,只好放弃。或许一觉醒过来,连海潮又再次告诉他,叉到一条鱼了也说不定。他心中怀着期待,时间便好过了许多。

      ……

      三天后。

      三个人的嘴唇都已裂皮,但仍然没有叉到鱼。早在第一天,他们就已经把积蓄的淡水喝完,肚子极饿的时候,三人不得不将船舱那一小袋糙米生嚼了一些,却也是越嚼越渴。

      蔡仲青仗着识得水性,下水捉鱼,也是徒劳无功,喝了两口海水后,他果然变得更渴了。在海水里唯一的好处就是,水温没那么高,流失的汗水也少了一些。但没泡多久,皮肤就不可避免地变皱。

      三人都变得越发沉默,绝望渐渐笼罩在了这条小船上。所有人都在尝试叉鱼的过程中精疲力尽,李文思甚至开始想,若是他们没有白费劲,或许还没有现在这么饿。

      就在他们以为会死的这天晚上,海浪又渐渐大了,风中海水的腥咸味更浓,天黑如墨,一颗星子也看不到。

      三人又开始燃起了希望,第一滴雨掉下来时,众人都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他们欢呼着,连海潮顾不得在越来越大的风浪中颠簸的小船,取了锅和碗来盛放雨水,蔡仲青发现水面下的鱼也似乎增多了一些,连忙取了鱼叉投掷。

      当李文思反应过来要做些什么,才发现连海潮和蔡仲青两人已先他一步。

      雨已越下越大,李文思望着天空,不断有雨水落到他的脸上,竟忍不住热泪盈眶了。天可怜见,没让他们渴死在这里。

      连海潮和蔡仲青都有事做,李文思也不好闲着,看到蔡仲青似乎叉到了鱼,便拿桨划船,让船靠得更近一些,好方便他将鱼拖过来。

      今晚的风浪并不算大,好在下了好大一场雨,三人喝了个饱,还把锅碗都装满了。连海潮和李文思都忍不住都将身上发臭的衣裳解下来,在雨水中清洗。

      蔡仲青没时间清洗,而且也顾不得,今天晚上他似乎找到了手感,一连叉中了三条鱼,有一条竟有三尺多长。

      雨停以后,乌云散去,月光重新笼罩在了这篇海域。

      蔡仲青抱了鱼捧到李文思面前:“王爷,你看!”

      李文思大笑着接过了,一口咬在鱼背上,生生咬下了一块肉,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甘甜,他咽下去以后,还给了蔡仲青:“不错!不是做梦,我们又能活下去了!”

      蔡仲青呆了呆,他没想到王爷饿急了,竟然也会有这么不讲究的时候。

      因几个陶碗都装满了水,蔡仲青舍不得用碗,于是杀鱼以后,他将内脏取出,放进竹筒里存着做鱼饵。鱼肉便切成均匀的雪白大片,不再切成小片了。三人分吃了一条小鱼,虽然不顶饿,但不能一口气把所有的鱼都吃了,谁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弄到鱼。剩下的两条,蔡仲青便晾晒起来。

      他处理剩下两条鱼的时候,连海潮从渔网上取下一条完整的长丝,系在那条一直没机会用的鱼钩上,装上鱼饵,放入水里。

      只可惜他钓鱼的技艺不佳,鱼饵一直被吃。李文思在旁边七嘴八舌地提出许多馊主意,但都没什么用。

      好一点的钓竿都是有浮标的,可以清晰看出鱼饵什么时候刚被吞掉,还不及吐出。如今这根钓竿十分简陋,自然是没有浮标了。连海潮从小苦读,眼神儿差些,什么时候鱼饵被吃也不知道。李文思虽然目力不错,但他心粗,鱼线下去一点在他看来也没甚差别,他放的鱼饵又大块,鱼饵飞速减少。

      蔡仲青看得心疼,不得不接过了他们的活。

      他小时候和邻居的孩童们玩得都不错,一群男孩子从小就到护城河去钓鱼,然而到了十六七岁,同龄人都成亲了,虽然也会约他出去喝点小酒,但成亲的人话题都不太一样,他自知自己可能要打一辈子光棍,自惭形秽,也就渐渐地不和他们一起出去了。

      往事如烟,唯有这钓鱼的技艺没有落下。蔡仲青运气不错,钓上来三条,第四条鱼特别大,咬着鱼钩拖曳着,几乎要将蔡仲青拖进水里,连小船也快要被拽翻。好在李文思从旁边抱住了他的腰,然而那条大鱼还是咬着鱼钩在水里摆着尾巴游走了。

      蔡仲青挣脱了李文思的怀抱,面色青白:“王爷,鱼钩没了,这是我们仅剩的几条鱼了。”

      “没关系,明天爷帮你做一个新鱼钩。”

      蔡仲青点了点头,他们在的地方是深水区,遇到大鱼是难免的,鱼钩的损失也是在情理之中。虽然不想拆钉子,可是事到如今,也是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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