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荔非龙莫

22、贰拾贰

　　次日，吃过早饭，苏娜娜趴在沙发上，抱着平板电脑做旅游攻略。尉迟潞突然接到罗海的电话，心下一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确实是有事发生了，罗海在电话里质问尉迟潞端木苍是谁。
　　“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尉迟潞一头雾水，自己找了端木苍帮忙的事并没有告诉罗海，他是从何处听说此事的？
　　“我还需要听说么？他现在就在办公室，他要保释邢云知！”
　　尉迟潞虽是不明所以，但他反应也快，他赶快自证清白：“那你找我干什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少来。邢云知无亲无友的，谁会保释他，谁又愿意给他交保证金？而且对这个案子一清二楚的人除了你和苏娜娜还有谁？你敢说这个端木苍不是你的人？”
　　罗海这一连串的问题倒让尉迟潞明白了个大概。他在心里发牢骚，他才不是我的人，他是我老大。但又不能这样明面上说，尉迟潞只好敷衍道：“我若是否认了，你可信？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不过邢云知也没什么社会危害性，保释就保释吧，你生个什么气？”
　　“我不是生气。我只是想知道端木苍知道的那些案件详情到底是从何得知的！”罗海心知肚明，尉迟潞有秘密，从他身上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所以他转了话题，“你要是真不知情，那算我错怪你了，在这给你赔个不是。不过端木苍这个人来路不明，他为什么保释邢云知，我们也是一无所知。所以你和苏娜娜还是留点心吧，万一他们是要针对你们呢。”
　　尉迟潞敷衍地挂断了电话。然后他来到客厅，把这件事转告给了苏娜娜。
　　苏娜娜也很吃惊，但她的重点有所不同：“咦，端木苍不是远在千里之外么？”
　　“飞过来了，专程飞过来的。”
　　“他可真不嫌累。他若要保释邢云知，跟我说，我来办手续不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你知道这事？”尉迟潞难以置信，端木苍都没跟他说，居然会告诉娜娜。
　　“不知道啊。”苏娜娜把头一歪，嘟着嘴思考着，“不过为什么要保释他呢？虽然我还挺喜欢他的，但也犯不上这样做。我已经帮他向警方争取戴罪立功的机会了，实在是没必要在多此一举罢。”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要问问端木苍去，他自己脑子抽了，还害得我被罗海怀疑。我得找他说理去。”尉迟潞的态度让苏娜娜莫名其妙，苏娜娜问道，“你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没什么。”尉迟潞突然想明白了为何端木苍要千里迢迢跑这一趟，但他觉得这实在是小题大做。他回到卧室，关上门，避开苏娜娜，然后打给端木苍，开门见山地说道，“为什么保释邢云知，你是不是想拉他入伙？”
　　“还拉他入伙——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是□□似的。”电话那头，端木苍不满尉迟潞的表述。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别岔开话题，我就问你是不是。”
　　“哦，是啊，我觉他是个人才。”端木苍说道，“其实也不麻烦，我觉得他可以接受一些训练，实在不行有一技傍身以后找工作也方便些不是么。不过这要等他服完刑了，也不知道会判多久。我现在正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他减减刑，如果可以的话就带他回北京。”
　　“人才多了，你总不能看见一个收一个罢。”
　　“那是肯定的。这不是个例外么，正巧遇上了，他又是孤身一人，就邀请他加入。他若是不愿意也不强求。”
　　“他同意了么？”尉迟潞无权否定端木苍的决定，只好问。
　　“没，还没问他呢。我怕我这个陌生人说的话他不信，所以想着让娜娜和他聊聊。”
　　“你知道是他绑架娜娜的吧？”
　　“潞，别这么紧张，他不会伤害娜娜的。”端木苍继续说，“我这不还有事要去处理么，所以等办完手续我就回去了，邢云知就由你们暂时替我看着罢。”这本不是一个问句，尉迟潞明白，这是命令。

　　晚上，酒店卧室里，苏娜娜羞羞答答的抱着被子，等着尉迟潞。
　　尉迟潞虽是喜欢苏娜娜很久了，但还没什么非分之想，一来是苏娜娜身体虚弱，二来是苏娜娜对他态度暧昧，却又不愿和他坦诚相见，他不想坏了二人之间者微妙的平衡。因此今夜苏娜娜这娇羞的举动着实吓了他一跳。
　　“要不，我睡客厅？”尉迟潞洗漱完毕，一拉开浴室门就见苏娜娜一脸娇羞地看着他。他才不会天真地认为苏娜娜这是在勾引他，事实上，根据以往经验，但凡苏娜娜示弱了，就意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尉迟潞是苦思冥想也没寻到什么头绪，所以他干脆选择了迂回战术。
　　“你什么意思啊——”一开口，苏娜娜便觉不妥，赶忙放软了态度，“人家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过来，咱俩聊聊。”
　　“你不可怕。”尉迟潞是心惊胆战地走了过去，然后擦着床边坐了下来，“就是，咱能不这么阴阳怪气的么，我挺不适应的。”
　　“哦，我阴阳怪气？”苏娜娜阴阴地笑着。
　　尉迟潞说：“你敢说你现在这样不叫阴阳怪气？”随后抓过窝在枕头上睡着的莫拉迪塞到苏娜娜怀里。
　　莫拉迪被搅醒了，双眼微睁，迷惑地看着苏娜娜。苏娜娜心虚地笑笑，轻抚它地毛发让它入眠。
　　苏娜娜瞪了尉迟潞一眼：“说我阴阳怪气，你又好到哪里去？”她把莫拉迪放到枕头上，抚摸着它的小脑袋，“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尉迟潞避而不谈。
　　“你觉得我信？”苏娜娜慢悠悠地说，“难得今天有时间，我特许你发通脾气，我保证不生气。”
　　尉迟潞皮笑肉不笑：“你明知道我会去救你，你还做那么危险的事。”尉迟潞一下子就爆发了，他压低声音，克制着说，“你已经猜到我会去夺枪，为什么还要挡着他？只差0.5秒，你就死了……”说起当时的情况，尉迟潞还会后怕，他的手仍颤颤地抖着。
　　苏娜娜低眉不语，良久，她才缓缓开口：“我知道所有人都说我玩世不恭、嬉笑人生。那又怎样？照我的身体状况，我现在是活一天赚一天，我要是再不让自己开心点，我怕我会死不瞑目。我不怕有人说我坏话，事实上讨厌我的人远比喜欢我的人多得多。我才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我的人生我做主。”苏娜娜哽咽道，“但即便如此，也不意味着我不怕死。我向来惜命。你不会知道我被绑架时有多么害怕。我孤身一人被关在那里，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无助，多么恐惧和不安。你尽可以说我当时是多么地荒唐，但是你不明白，我那样做只是不希望他死，因为我知道他愿意拿性命相搏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没有人不怕死，除非他所做的事比他的生命还重要。我知道他有多么不容易，我同情他，所以我不想你们杀了他。可是你们就是觉得我在胡闹。随你们怎么想吧，我才不在乎！”
　　“娜娜……”闻言，尉迟潞沉默良久。他想拥抱她，宽慰她，却又无话可说。他只是把苏娜娜紧紧抱在怀里。苏娜娜擦擦眼泪，强装着坚强，“罢了罢了，本小姐今日比较脆弱，特地允许你今晚抱着我睡。”
　　苏娜娜说完便害羞了，把脑袋埋在尉迟潞怀里，身子却微微僵硬着，她并不习惯这样被抱着。
　　尉迟潞难得见到苏娜娜这般娇羞模样，不由得心花怒放。他静静地看着苏娜娜的侧颜，心中格外平静。
　　苏娜娜很少让人抱着，甚是不习惯，正当她纠结着要不要收回方才说过的话时，便瞧见尉迟潞正温柔地看着她。于是她又害羞了。
　　床头的台灯并不足以越过尉迟潞的肩膀照亮苏娜娜的脸，但这半隐于阴影下的苏娜娜却分外惹人怜。尉迟潞的心突突地跳着，他情不自禁地吻上了苏娜娜的唇。
　　突如其来的吻惊得苏娜娜心跳漏了一拍。她愣神片刻，方才想到，我莫不是遇到了性骚扰？苏娜娜赶快推开尉迟潞，大叫着：“流氓，尉迟潞你个大流氓！本小姐不要你陪了，今天罚你去客厅睡！”苏娜娜连推带打地把尉迟潞赶到了门外。她缩在被子里，关上台灯，抱着方才被惊醒的莫拉迪，“睡觉吧，小家伙，晚安！”她不自觉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