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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了结 ...

  •   五人凑着头商议,乔津的武艺不凡,他若是寻着空处,很有可能半路逃走。于是让广靖与他上同一辆马车,时时刻刻守着他。

      “你这样不累吗,要不换个人来?”他这一路上就没看见广靖合眼。白天没见着广靖打个哈切,晚上他半夜醒来,广靖依旧睁着眼,炯炯有神。

      “不累,乔兄放心好了。”广靖眯着眼笑道:“若是换个人,以乔兄的本事,八成不到夜里便逃走了。我们这一趟,不就白来了。”

      乔津不知从哪弄来根枯草叼在嘴里,“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自诩在看人识人上颇有些经验。这引狼入室,我还是第一次做。不过话说回来,漠北的男儿筋骨和悟性都比寻常人强些么,你这身武艺,别人没个一甲子的时间,怕是学不来。莫不是你练功有什么独特的技巧?”

      “这个嘛,也不是不能说。功夫都是靠时间靠领悟练来的,这是常理,乔兄不可能不知道吧。”广靖伸了伸懒腰,骨头扭的啪啪做响。

      “如果照着寻常的方式,就算你打娘胎里开始练,也不可能有这般功力。”乔津信誓旦旦。

      “怎么不可能,我从娘胎里到现在,也很有些年岁了。若是那个时候便开始修炼,我便要比现在还要厉害个四五分。”广靖哀叹。

      乔津听着起疑,“你现在多少岁了?”

      “几千岁吧,记不清了。”

      “什么?”乔津蹙起眉。

      广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乔津有些恼怒,“你不乐意说,也别用瞎话骗我。你若真有个几千岁,便早应该得道成仙了,还会留在这凡尘为皇家为漠北效力?”

      广靖勾了勾嘴角,并不作答,反而问到:“乔兄遣人去找程国公兑现承诺,程府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呀。到现在,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乔津一时间变了脸色。

      火莲门做事,向来都是拿钱办事。但是这些年来,杀过的无辜之人太多,在江湖上名声愈发不好。若是火莲门的实力在那,倒是还好,没人敢去惹他们。但一旦衰弱起来,怕是要被仇家分了尸。

      他的父亲对打理门派一事不怎么上心,倒是喜欢掩了身份在江湖上与姑娘们勾勾搭搭。他的爷爷见管教不了,便也明白了这是火莲门的劫数,慢慢不再接这替人寻仇抱恨的勾当。还特意买下一处山脉,凿山开洞,将火莲门的根基渐渐挪到这暗处来。江湖上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这个门派被仇家一夜灭门了。

      火莲门好些年都是靠着踏踏实实做生意过来的,各地的铺面开的不少,几乎是个正儿八紧的生意人。

      当初程伏鹰搭上线找了过来,他便明白这生意不大好做。但是火莲门要想真真正正摆脱了那坏名声,儿孙堂堂正正,光靠这么隐于市间还是不行。他便动了心思,又要了一个承诺。程伏鹰考虑良久,终究还是给了一枚玉佩,应下了他的要求。这单生意,他很是上心。如今程府反悔,这所谓的信物,便做不得用了。

      “那又如何?”乔津冷笑,“火莲门的实力,还是在的。灭一个程家,不算什么难事。”

      “可你们灭了程府,手上的人命官司便更多了。干这种伤天害理的营生的,总有一日会福泽气数皆尽。到时候,一门的人便只有死路一条。”广靖劝道。

      “那是后事,现在,我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不过,就算我不出手,程府也撑不了多久了,不是吗?”乔津蹙起的眉头舒展开,脸上竟有几分邪意。

      “以后多做些善事吧,你身上积攒了好几辈人的怨怒之气,若是不做善事化解,转世之时便有可能沦入畜牲道。”

      “你不是说过,借刀杀人,人有罪,刀无罪么?而且这鬼神之说,我向来是不信的。若是真有鬼神,早就有人来向我讨命了。”乔津嗤笑。

      “对皇帝而言,你是刀,有用,便不计较你所做的恶事。但对三界六道而言,你祖上所做之恶,是会一笔一笔记着的。总有一日,是要讨回来的。”

      鬼神是真有,像火莲门这般杀人无数却还能延绵的,少之又少。人人都会作恶,连圣人也是如此,只不过是圣人悟的早罢了。

      这些年火莲门不再接这样的营生了,勉勉强强又延续了一代。若是还不知悔改,乔津便是最后一代了。

      自从逮住了乔津,六人便开始连夜赶路,一刻都不耽搁。这事是到了结的时候了,尽快赶到京城,才能让太子彻底放心。

      六人抵达京城时,天还蒙蒙亮,路上的人不多,只有几家的灯火零星的亮着。两驾马车一前一后,在街道上疾驰。车轮压过水洼,溅起一阵泥浆。

      广靖见乔津睡沉了,便也合上了眼。赶路无趣,乔津长的再好看,也不能总是盯着他。但马车一进城门,广靖便猛的睁开了眼。这街道上残留着些妖气,虽然极淡,但却没有避过他的鼻子。

      “前面有人,停车。”暗一的马车跑在前面,他发现路中央蹲着个人,且见着不闪躲,便马拉了缰绳。

      那人本是缩做一团,听见有声响,便朝这边望了一眼。见来人不少,龇起牙,立马扑了上来。

      *

      祁子澈这几日醒的早,每次未及卯时便能清醒过来。他披了衣裳坐在床边,看着手里的金雀镜。广靖等人的马车渐渐出现在镜中,背后的街景也愈加清晰。

      用金雀镜观凡市,一览无余。

      每逢清晨,妖气便重,太阳升起时,妖气便又降下来了,还若有若无散着些仙气。

      这妖怪,不知是什么来路。妖界沉寂了多年,怎的又突然间出世,祸乱凡尘。本指望无为能解决了此事,得了机缘。可如今妖怪驻在京内,几次想要为害凡人,他不能视而不见。

      他本来就已经插手凡尘之事良多,再多事些,也算不得什么了。

      祁子澈见妖物扑向广靖他们,便收了金雀镜,念了个决,闪身不见。

      祁子澈赶到时,广靖已经同那妖怪动起手来。妖怪确实如同京城里的人描述的那样,青面獠牙,张着血盆大口。

      祁子澈找了个平整些的屋顶坐下,往下面张望着,并不急着出手。广靖的法力如何,他一清二楚。

      那妖怪见广靖是个硬茬,非但不怯,反而愈战愈勇。广靖接下妖怪几招后,竟隐隐有不敌之状。祁子澈赶紧捏了个火球,朝妖怪身上滚去。

      那妖怪惨叫一声,惊的长空欲裂。妖怪吃痛,双眼猩红,下手更重。每一拳都砸向心口,广靖招架不住。

      祁子澈观战良久,见广靖不敌,便抽出捆仙索,往妖怪身上套去。他不便出面,只能暗中帮助。捆仙索还未挨着妖怪,妖怪身子一颤,瞬间便没了踪迹。
      祁子澈顺着妖气,寻了过去。

      广靖见妖怪逃走,长舒了一口气。他许久都没有这般毫无招架之力的恐慌了,这事结束后,他得闭关一段日子了。

      刚才若不是小王爷出手,他怕是要栽在这妖怪手上了。这几千年的修为,还是不够。

      冉念等人本打算上前援助,但广靖再三交代,不要下马车。便只是掀了帘子,悄悄看上几眼。

      与广靖交手的“人”,和市井传言的食人妖怪,如出一辙。他们几个人不懂降妖除魔,上前交手也是累赘。

      “广靖,刚才那东西,就是传的沸沸扬扬的食人妖怪吧?”冉念四处张望着,心有余悸。他虽不在京城,但忠王府送出的信里提到过几句。

      “妖怪是个妖怪,吃不吃人就不知道了。”广靖笑道。

      “你还有伏妖的本事呢?”

      广靖拨了拨头发,昂起头道:“当然。”

      这场面混乱,乔津一开始是想着逃脱的。但是转念一想,这老巢早就暴露了。而且若是逃脱,便又结上了一仇。本就是孤注一掷了,还不如与皇家结盟。虽说以后可能受到制约,但是,总比在江湖上四面楚歌来的要强。

      “乔兄,刚才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想着跑呢?”广靖笑着问。

      “既然答应和皇室做生意,就不会爽约。我们火莲门向来是重诺的,与程府的生意,还是第一次被人爽约。”乔津此刻说起来,倒是没了先前那般怒火冲天。程府这生意,他做亏了,但却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广靖只是笑着,并不接话。乔津确实没想着跑,若是他真起了心思,他便会发现,他根本出不了这马车。

      *

      清晨时分,丽昭仪便开始喊着说肚子疼,在床上滚来滚去,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太医们把过脉后,却是素手无策。

      “丽儿,你怎么了?”冉觉坐在床边,忧心不已。

      “臣妾,肚子疼。臣妾的孩子啊。”丽昭仪面色惨白,捂着肚子大叫。

      “丽昭仪这症状从何而且?”

      太医们面面相觑,大着胆子道:“臣等尚未摸清症状,皇上再给臣一些时间……”

      “一群废物,连病症都摸不清楚,朕养你们何用!”冉觉一脚踹倒了跪在首位的太医。

      宫外的怪事还没解决,宫里的事情倒是一件接着一件。这是铁定不让他顺心了!

      “臣等无能,还请陛下责罚。”

      太医们跪成一排,叩首声此起彼伏。

      *

      祁子澈顺着妖气追过去,但天一大亮,妖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寻不到方向,无功而返。

      “主子,这妖怪身上的气息,我觉得很熟悉。”广靖正着脸色,一字一句道。

      “为何熟悉?”祁子澈问。

      “这妖怪似乎不是妖界来的,是天上来的,他身上的妖气混杂着仙气,那仙气,与送子娘娘宫里的气息很是相近。”广靖在天上也不是个坐的住的主,经常在去各个神仙的住处串门子。送子娘娘和蔼可亲,他隔三差五的去那瞧瞧。

      “还有这事?”

      “对,那妖怪可能是天上放出来的,或许与送子娘娘有些渊源。”

      祁子澈沉默片刻,“我去探一探,好好照顾冉彦。”

      此事非同小可,若祸乱人间的妖物真的是由天上来,这神仙的职责不浅。

      广靖点了点头,“你且放心。”

      *

      丽昭仪的胎有惊无险,还是保了下来。十一皇子已昏迷不醒,每日用参汤吊着命。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祁子澈一去,少则一月,多则三月。广靖对便外宣称他病重,卧床不起。怕漠北忧心,便又写了信。

      小王爷无碍,三月之内必醒,王爷王妃不必忧心。

      广靖搁了笔,便整日窝在王府里。王府冷清,除了冉彦和乔津时不时来一趟,便是冉彦,日日都要来王府看看。

      乔津将实情和盘托出,并拿出物证。程府留了一手,他自然也不傻,如今正好用上。

      乔津虽是江湖杀手,但愿意归顺朝廷。冉觉得了这助力,自然高兴,并给他挂了个闲职,留在京城。

      程府该抄斩的抄斩,该流放的流放。程贵妃降为程才人,四皇子由于未曾参与此事,皇帝给了他一个偏僻的封地,将他早早的放了出去。

      冉彦坐在祁子澈床边,抚了抚他的脸。“子澈,这刺杀一事已经了结,年关在即,你怎么还不醒,我们不是商量好,要一起过这个年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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