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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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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了电话,季文竹在健身室一直坐到天黑,窗外的月光爬进来,将他的影子打在地上,有些残破。
听到如此爆炸性的消息他的内心竟然十分平静,可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都抱有几分怀疑。
还有,震惊多一些。
胃陡然疼起来,他手撑着地站起来,走出健身室,客厅一片黑暗,他没有开灯,在黑暗中穿梭。
烧水吃药。
做完这些,窗口的风铃突然响了,季小竹开心地唤着他名字,声音很快低了下去,他看向料理台,季文竹表情阴郁的站在那。
愣了几秒,季小竹说话:“我回来了。”
季文竹恍然回神,表情有了温柔之色,看着前方淡淡道:“欢迎回家。”
“你怎么了?”季小竹问。
“饿了,给我做饭吧。”季文竹端着杯子走出厨房,走到门口打开灯,“泰式炒饭,不要咖喱,吃药呢。”
季小竹应下,又说:“吃药不能喝酒。”
季文竹嗯了声,“知道了。”
平时吃完饭都会听季小竹说话,他是个小话痨,因为特殊身份又不能和别人说,但是今天季文竹没有心情,放下筷子就回屋了。
季小竹乖乖地收拾餐桌,刷碗,然后钻进自己的小房间,把明天的计划停掉。
季文竹没睡,拉开阳台的窗户,坐在躺椅上吹风,看夜空。
可是,夜空被看不见的乌云遮住,看不到星星和月亮,扭着头找了好久,找到一颗移动的“星星”,追了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季文竹准备起身回去,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齐栾”。
他犹豫了一下,接通。
“猪。”
“恩。”
“你在忙吗?”
“没有。”
“那陪我聊聊天。”
季文竹没有回答,那边径自说起来,第一句就是“他今天订婚了”,声音平静,然后说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让旁人听起来那么幸福和羡慕。
可是再美好也变成了回忆,回忆再美,也抵不过明天的日出绚烂。
讲到后面齐栾声音很轻,尾音隐约带着笑,她半开玩笑似的问他:“猪,你说我要不要,要不要去闹婚礼,把他抢回来呢?”
“像小说电影里面那样,把他抢回来……”
季文竹知道她在等他给勇气,她的声音虽然在笑,但是眼眶肯定红了,淌着眼泪。
他举着手机空了好久,嗓音轻轻柔柔地说:“别去了,他回不来了。”
不是小说,也不是电影,而是现实生活。
说完簌簌低下头,抬手捂上眼眶,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嗫喏声:“好。”顿了顿又说:“我去一下厕所。”
手机被放下了,才几秒,就听到她放声大哭。
她没走到厕所就哭出来,季文竹握紧手机,听着她痛彻心扉的哭声,胸口上的感觉又来了,细碎的疼痛像螃蟹的小钳子,夹得他心脏一下一下疼。
他对着电话那头说起来:“傻瓜,我们同病相怜,他也订婚了,就在今天,他也属于了别人。”
其实他一直属于别人,从来没属于过自己。
第二天,助理到了他还在睡,敲了好久门,打电话也没人接,无奈只好报告清水。
20分钟后,助理等来清水,看见她戴着一个超大的遮阳帽,嘴唇上涂着厚厚的口红,面色冷峻,一句话不说就上了楼。
他原地徘徊了会儿,给季文竹发了一条短信:
——大姐头来了。
门没关。
清水走进来,打开鞋柜找出拖鞋,换好后来到客厅将东西放下,然后将帽子摘了,又问道:“昨天发生什么了?”
范儿回忆说:“没看出来有什么事。”
“你没跑去偷看?”清水追问一句。
“……我不敢。”后者声音弱了。
清水抿着嘴轻笑,转身看着房间方向,说道:“我去叫他,你去烧点儿水。”
范儿恩了恩,转身。
清水眼睛盯着房间门,直到身后传来水声,她才抬腿向房间走去。
季文竹睡觉从来不锁门,也没有“不能进卧室”的洁癖,这两点清水十分欣慰,她带过的艺人里,季文竹是最省钱的,却是最不省心的。
就像她弟弟一样,清水就是一个操心的姐姐。
“季文竹。”
卧室地面铺的地毯,所以走步没有声音,不能因此吵醒他,清水走到床边喊了声,见没动静便伸手,握着被子一角开始掀。
夏凉被拉走,季文竹感受到凉意,手脚蜷起来,抱紧胸前的玩具熊,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
没听清楚在说什么,清水弯下腰凑近,嘴里继续喊他,“快起来,还想不想火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的作用,季文竹蓦地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地抬头去看床尾,看见“丢失”的被子,翻过身闭了几下眼坐起来。
清水直起身走到阳台,关上推拉门,还没真正如夏,他竟然开着窗户睡了。
啊嘁——
季文竹打了一个喷嚏。
清水转过身看着他,“你该不会感冒了吧。”
“感冒没有……但可能发烧了,我觉得身体好冷。”
清水脑中警铃一拉,转身快步走过来,抬脚跪上床,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卧槽!烫死她了!
手碰了一下就缩回来,又放上去,温度确实高的吓人。
清水气青了脸,拉过被子盖住他,大声骂出来:“自己发烧不知道?”
季文竹感觉床边陷下去,裹着被子打了个冷颤,说:“做梦回了东北,快冻死我了。”
前言不搭后语,清水冷漠地看着他。
季文竹毫不在意地说:“小感冒,别担心。”
看着他逞强,清水眉头紧皱,问体温计在哪儿。
季文竹抬手指了指桌子,抽屉里。
一量,39℃
清水拿着体温计盯着他,然后装进盒子里,对他说:“起来穿衣服。”
季文竹抬头,“干嘛?”
清水说:“去医院。”
季文竹一听“医院”就皱眉,挠着下巴说:“吃点儿退烧药就行了。”
“好的慢,你以为还有时间慢慢养病。”
“没办法嘛。”
“入行那天你就该知道,演员最不应该轻易生病,连身体都管理不好,怎么对一个作品负责。”
说教又来了,季文竹懒得听她唠叨,所以乖乖顺从闭嘴,接着被她拉着去了附近的“仁爱”医院。
换季的时候最容易引发感冒发烧,冷热都有可能导致,来医院看发烧的人不少,大多数是孩子和年轻人,因为他们最不爱听的话就是“老人言”。
之前感冒发烧从没来过医院,所以不知道挂哪个科,清水去咨询台问了问,拿着他的就诊卡去排队了。
走之前不放心叮嘱他:“你在这等我,不许乱跑,等着。”
季文竹不停点头,点到她转身离开,口罩内撅起嘴唇,“又不是熊孩子……”眼睛左右飞了飞,缩紧身上的风衣,好冷。
他双手插着兜,低下头闭上眼,才过几秒就睁开,从左兜摸出手机,打开,下拉通知界面,没有消息。
就那样看着手机,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响起高跟鞋声,然后是清水的声音:“完事了,起来,睡着了?”
季文竹忽然从记忆的断壁上回来,身体的本能使他站起来,手机被塞回兜里,紧跟着清水上楼。
他还在期待什么。
看诊的是位老医生,一看季文竹这身打扮,脸上的褶子快掉出来,让他把头上的东西摘了,看着他的脸忽然感叹:“小伙子真俊。”
清水和季文竹皆是一怔,然后抿嘴笑了笑。
先是量了体温,比在家量的多了0.5℃,接着是脉搏,呼吸,还有血压,老师医生开了检查项目,经过了一系列,排除了最近的“流感”,判断他是普通的发烧。
在打针还是输液中,季文竹选择输液,他不记得自己在陌生人面前露屁股是几亿年前的事,对方可能还是个小姑娘,想想真觉得羞耻,还是输液来的体面。
输液吧。
针刚扎上,清水接到公司电话,不得不回去,通知助理过来陪他。季文竹困得不行,让她给自己开个床,倒下就着了。
醒来的时候输液水还剩个底,因为瓶子和水都是透明的,眼神恍惚差点儿看成空的,吓得他就要自己去拔针管。
冷静下来察觉到一道视线,回头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戴着口罩望向他不说话,快吓死人了。
眯眼一看,是他。
季文竹嘴唇很干,有些起皮,也想去厕所了,所以招呼他:“哎,我想弄掉这个,帮我喊一下护士。”
男人手揣着白大褂,眉毛动了动,忽然抬脚走过来。
怎么,走过来了?
季文竹纳闷着,男人走到他身边,抬头看了眼吊瓶,说:“还有药水。”
“就那么一点了。”季文竹头也没抬,挪着腿下床,抬着左手举向男人。
男人没动,俯视着他,“还发烧吗?”
季文竹回答:“没事了。”
男人:“温度降了?”
季文竹:“……降了。”
男人伸手要碰他额头,被他歪头轻轻一躲,丑脾气上来了,抬头愤怒地质问他:“你怎么废话……”
突然,下面的话被吞回去,嘴唇被赌上,牙齿也被撬开,火热的舌头跑进来。
季文竹瞳孔猛地放大,头顶炸了一个二踢脚,血液在血管里倒流。
傻了几秒,季文竹一把推开他,右手拼命擦着嘴唇,像沾到恶心的东西。他愤怒地望着他那张脸,微微失神,然后眼里蹦出小火苗。
那个人表情淡定,薄唇微弯,说:“我帮你试试嘴里的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