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食[娱乐圈]》言之尤哩

3、第三章

　　季文竹从没觉得自己有多帅，可以一个男人看了他10分钟，除了他的竹笋[注：粉丝名]外。
　　他入行8年还没看见男粉，偶尔看见人群中冒出几个，都是陪女朋友来的，看他们生无可恋的表情就知道。
　　就在刚刚，宋医生被一个主任叫走了，所以开药的事交给了这个进来找东西，看着就不是很靠谱的年轻医生手里，季文竹觉得这次胃病不会好得那么快了。

　　宋医生一走，屋内的气氛很快冷了下来，季文竹可没准备自我介绍，只想他敲键盘的速度再快，赶紧拿了药回家。
　　就在气氛向着更加迷之方向前进时，男人突然冷森森地开口问一句：“你吃饭了吗？”
　　季文竹一脸震惊，回答：“两袋咖啡算吗？”
　　男人手指停了，没说话。

　　季文竹努了努嘴，目视前方，扫过桌上的键盘，发现男人的手很漂亮，纤长白皙，手指自然弯曲，骨节分明，指甲也像刚修饰过的。
　　看到不免想起自己的，低头看看，顿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太他妈糙了。

　　男人余光将他的反应收进眼底，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翘了翘，然后迅速抹平，无名指用力敲了一下回车，伸手将就诊卡拿起来递向他面前。
　　“开好了。”

　　季文竹闻言抬头，看见那只手拿着卡，愣了下接过来，正准备道谢，听到他说：“咖啡不要再喝了。”
　　他神色一愣，没料他会提醒，手骤然握紧卡，轻恩了一声，道声谢谢。
　　要不是家里没什么吃的，他也不会想去喝它，平时只有看剧本看困了，会沏一袋提提神儿。
　　不懂那么多人喜欢，苦不森森，有啥好喝的。

　　季文竹站起身，宋医生碰巧回来，顺手想送他出去，被笑着婉拒“留步”，在门口转身的时候，里面响起一声轻唤。
　　迈开的脚步稍顿，模糊的辨别下，好像是他的名字，季文竹。

　　季文竹内心一惊，难道认出他了？迅速拉上口罩，将帽檐压得更低，加快步伐奔向楼梯，跑着不觉地笑出来。
　　他有男粉了。
　　男粉……是宝藏啊。

　　诊室里，男人靠着桌子看着纸杯发呆，说起有个演员也叫季文竹，宋医生捧着保温杯一脸惊讶，小声嘟囔一句“现在重名太多了”。
　　单看季文竹这个名字，很文艺秀气，念起来有种化不开的柔情。还以为是个女人的名字，却没想到是个帅气的小伙子，连他这个40快50岁的老头子都认为帅气。
　　宋医生拧上杯子盖，走到衣橱前，打开柜子换下白大褂，回头对男人说：“阿筠，下午我回去了。”
　　男人直起身，诚心叮嘱道：“您路上小心。”

　　5分钟后，宋医生走了。
　　男人回身拿起桌上的纸杯，端到眼前，看见杯沿上浅浅的牙齿咬痕，两道密而长的剑眉弯了，嘴角慢慢露出温柔的笑。
　　那时，他也以为是个女孩儿。

　　时光一闪，画面换成课桌黑板，高二的课堂，语文老师正在讲台上唾沫飞扬，底下同学低着个头昏昏欲睡，像阴天下的向日葵萎靡不振。
　　为了改变这死气沉沉的气氛，语文老师放下书，随手拿起一个东西开始敲讲桌，轰隆隆的声音让所有人都醒了，瞪着大眼睛惊慌地看着前面。

　　语文老师手一搭讲桌，开始叫名字上来默写诗词。
　　“王强，刘刚，黄忠……”
　　全部是“学习不好睡得挺好”的差等生。
　　有的揉揉眼，打着哈欠就上去了；有的磨蹭着，趁机翻开书看一眼；还有的睡得像头死猪，老师走下来喊都喊不醒。

　　季文竹昨晚打游戏到后半夜，赢了后还给他发条短信炫耀，然后早上闭着眼就来上学了，问他说激动到凌晨四点才睡。
　　前两节课是班主任的，他没敢放肆，到了后两节就开始补觉，第三节化学没睡好，总是做题，第四节语文刚刚好，催眠界的第一把交椅。
　　上课没几分钟，他便进入了深眠。

　　语文老师伸手拽他衣服，季文竹纹丝不动，拿书敲他后背，头忽然动了一下，最后喊了一声名字，他终于出声，“嗯，别烦我！傻逼杀啊，傻逼……”
　　同学们：“……”
　　季文竹被揪起耳朵，连踢带踹，将他轰出了教室。
　　那个傻子。
　　……

　　711便利超市，季文竹在保鲜货架前徘徊了好久，在选吃鸡排饭和牛肉饭中间犹豫，想了有五分多钟，还没有定下来。
　　其中一个店员是他的竹笋，看到他这幅样子非常心疼，于是劝他两个都买回去。
　　可是两份全都是肉，热量太高，他需要保持现在得来不易的身材，不然刚练好的八块腹肌很快就会变成四块。
　　再吃胖，清水真的会打死他。

　　所以，季文竹一咬牙一跺脚，就拿了旁边的卤肉饭，转身冲小店员眨眼，然后走向收银台结账。
　　小店员看得有些呆住，回神后捂着嘴偷笑两声，内心直呼“哥哥太可爱了”，捏着围裙小跑过去，声音甜甜地喊着：“姐姐，让我来吧。”

　　到了家，伸手刚输入密码，还没按#键，门忽然从里面打开，然后一阵风吹来，绕在他脖子上，温温凉凉的感觉。
　　是他回来了。

　　季文竹推开门走进去，将东西拎到餐桌上，走到一旁正准备烧水，提起水壶发现是热的，于是倒了一杯小心啜着。
　　但是水太烫，一口也喝不了。

　　脖子上那股温凉没了，杯中的水面在晃动，听到浅浅的吹气声。
　　季文竹等了片刻，端起放在嘴边抿，温度降了些，喝了一大口放下，然后去拆那份卤肉饭。
　　从拆盒，热饭，到最后开吃，季文竹一言不发，脖子上的感觉又来了，他停下筷子，淡淡地说：“放开。”
　　脖子上没松，响起一个少年音。
　　“你生气了吗？”

　　季文竹低着头，“没有。”
　　那个声音又响起，“你还没吃饭啊。”
　　他点了下头，动起筷子。
　　“你……”
　　“shut up.”

　　很快脖子被松开了，季文竹低头疯狂扒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突然抬头对着空气，语气严厉地开火：“季小竹，你还知道回家啊。”
　　“我知道啊，还给你带了礼物。”季小竹忐忑地回答。
　　季文竹眯着眼不说话，季小竹便不敢吭声，从对面悄悄飘走，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季文竹侧头，看见一个装满水的杯子从桌子那头滑过来。
　　这要是让别人看到，非吓个半死不可。

　　季文竹淡定地端起来，一饮而尽，放下后懒懒地一挑眼，说：“还要。”
　　然后“它”拿起杯子乖乖地再去给他倒。

　　季小竹不是人，当然也不是鬼。是一个类似“神”的东西，这是他自己说的。今年14岁，来自泰国，性别可男可女。
　　神他妈可男可……女。
　　季文竹明白了。

　　收个这玩意儿肯定瞒不过清水，意外的是她没有很大反应，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人，给算了一卦。
　　算完对方又跪又拜，说是个吉物，留着它兴旺发达。
　　季文竹一听美了，当真以为捡到了“财神爷”，好吃好喝供应着，结果发现根本不是，但因为相处久了有感情，没舍不得扔，就当儿子养了。
　　有错就骂，当爸爸的绝不心慈手软。
　　季小竹有时挺怕他的，特别是他拍戏回来，可能遇到不顺心的事，会在屋里大吼大叫骂人，但从来没有伤害过他，就是自己撒气而已。

　　季小竹将水吹凉，端着杯子送过来，看着他喝完第二杯，谄媚着问道：“还要不？”
　　季文竹靠在椅子上，毫无形象地打了个水嗝，大大咧咧用拇指抹去水渍，一手推开杯子摇了摇头，对他说：“坐对面去。”

　　季小竹以为要审讯他，有些紧张，迅速在脑子里编词，却听见那人问：“你说的是什么礼物？”
　　原来他感兴趣的不是他，而是他带回来的礼物。
　　季小竹撇着嘴拿出，看着季文竹傻掉。

　　“你，哪儿来的……”季文竹问他。
　　“我去看毕毕的演唱会了。”季小竹突然兴奋，“你不知道，毕毕唱到一半，头顶飘下几千颗气球，上面拴着他的签名照，大家都抢疯了。”
　　季文竹没反应过来，但抓住“毕安时”的名字，一点点跟上他的节奏，丢了魂似的地自言自语：“演，演唱会……”

　　“你！”季文竹后知后觉，声音带出了气音，“你竟然去看他的演唱会！”
　　“额，我以为你知道。”季小竹可怜地说，“之前和你说过，谁知道你跑去西藏了，还一个星期。”

　　季文竹微微失神，想到他的特殊身份，心登时“咯噔”一下，继续问：“那你去抢了，吓到别人了吗？”
　　季小竹赶紧甩头，甩了几下看到他皱眉，忘了他看不到，便出声否定：“没有，在里面我没抢。”

　　季文竹心里松口气，低下头，两指捏起签名照问：“那怎么得来的？”
　　难不成是偷来的？

　　季小竹老实地说：“我从黄牛手中抢的。”说的有点激动，卡了嗓子，咳了咳继续，“你不知道黄牛有多可恶，他早知道有这么一个惊喜环节，于是安排人在里面去抢，等演唱会结束在路口拦粉丝卖。”
　　“开始50一张，后来坐地涨价，我操，真他妈坑啊……”季小竹气急，脏话也飚了出来。

　　而季文竹沉静，接了一句：“那也有人买。”
　　比如他。

　　季小竹吃吃笑了：“对，有那傻了吧唧的。”
　　季文竹：“……”

　　季文竹没去计较，接着问：“然后呢？”
　　季小竹继续说：“然后我稍稍用力，让那些签名照飞了，大家都去抢，然后我也去抢，就把它带回来了。”
　　季文竹微微眯眼，好像要说什么。
　　季小竹紧张地望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想起来的确不太好，毕竟造成了混乱，有一点缺德。

　　对面，季文竹突然咧开嘴，露出整齐白净的牙齿，接着气沉丹田，夸了他一句：“干得漂亮！”
　　季小竹开心地笑了，突然变出另一张，慢慢推到他面前，语气有些调皮。
　　“我这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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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季小竹粗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