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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022章 遇刺 ...

  •   第022章遇刺

      相爷将郭尚书的侄子革职查办的消息很快传遍朝野上下。

      虽然平日朝中都知晓陛下对郭家有这样那样不满意,但是郭家一门把持着户部,陛下再不满意也没动过郭家。

      郭尚书是天子的舅舅。

      郭家同天子的关系非比寻常,而且,老夫人眼下还在病榻上,陛下又孝顺,相爷这个时候动郭睿不是明智之举……

      虽然听昨日在政事堂的官吏私下议论,无怪乎相爷动怒,郭睿这回确实有些丢人,如果不是郭家的缘故,朝中就是闭着眼睛挑,也挑不到郭睿坐在户部员外郎这样的位置上……

      其实,朝中不少人是觉得解气的。

      陛下不在,相爷终究公允。

      陛下要顾及郭家,但相爷就事论事,就算陛下从庆州灵山祈福回来,将相爷责骂一顿,郭家这次颜面也丢尽了。

      陛下原本就时不时罢黜相爷一回,就算因为郭家的事再将相爷罢黜了,隔不久相爷又会回朝,但是郭睿想要再回朝中就基本没有可能了。

      朝中不少官吏都觉大快人心。

      相爷平日里严苛了些,锱铢必较了些,但在这些事情上,确实堪为百官之首。

      一时间,郭家上下都站在风口浪尖上。

      但许骄过了就过了。

      革职查办都革职查办了,难不成还让她请郭睿回来?

      请回来也行,政事堂兼翰林院清扫……

      入夜,政事堂的客房内点着灯,许骄挑灯。

      今日因为郭睿的缘故,耽误了好些时间,原本应当处理完的事情一件一件往下延,再加上在翰林院的时候,郭家的人隔三差五打断,说老夫人要见她,她统统推了。

      若是放在以前,许骄会去见老夫人。

      但是上次在尚书府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将她认成宋卿源的时候说的那翻话,让她知晓老夫人其实并不袒护郭家,也不想让宋卿源为难。

      所以,这次也是郭家的人打着老夫人的名号请她去。

      她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去。

      她去,才是让老夫人为难。

      她不去,郭家的人拿她,拿老夫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许骄心底澄澈。

      这次宋卿源不在也好。既然恶人她都已经当了,所幸再激进些,趁着吏部整治,将郭家在户部的利益一点一点瓦解,等宋卿源回来的时候,郭家顶多在宋卿源跟前控诉一番,宋卿源稍作安抚,郭家的权势还是会收回宋卿源手中。

      这样,宋卿源和老夫人也都没那么难做……

      许骄悬笔,不由看着清灯轻轻叹了叹,只是这么做,等宋卿源回来,她免不了又要被罢官几月了。

      罢官就罢官吧,许骄想起昨夜赏月的时候,看见岑女士眼角的鱼尾纹。爹爹过世得早,岑女士替她操心了一辈子,她也一直没替岑女士做些什么。

      这次去北关城的这一路,许骄其实心中颇多感触,南顺尚且如此地大物博,临近诸国更是。她想带着岑女士去各处游山玩水,将能去的地方都去了。爹爹不在,她要替爹爹照顾好岑女士才是。

      许骄低头莞尔。

      夜深了,政事堂苑中的蝉鸣声渐渐隐了去,许骄专注伏案着。

      敏薇端了糖水来。

      相爷喜欢糖水,夜里要看很多东西,费神,但凡在政事堂的时候,敏薇都会做些简单的糖水送来,有时卧个鸡蛋,有时添些豆花,也能果腹。

      “相爷,夫人叮嘱说,让相爷早些休息。”敏薇放下糖水,轻声提醒了句。

      “嗯,知道了,放下吧。”许骄没有抬头,继续落笔。

      敏薇搁下糖水碗,再起身出了屋中。临到屋门口,又将窗户稍稍推开了些,相爷怕热,夏日里都要开着窗户通风。敏薇出去时将屋门掩了掩,仍留了一条缝隙。

      许骄今晚就在操刀郭家的事。

      郭石弘是动不了的,她也不准备动,但没了手下做事情的人,郭家也做不了什么,许骄一个一个想去处。

      这其中的利益关系牵扯复杂,许骄最后做了人事卡片,将这十余张卡片来回摆弄在不同的地方,看如何才是合适的。

      中途停歇的时候,许骄端起一侧的鸡蛋糖水,不知不觉就吃了一整碗,放下空碗,又再继续……

      将近三更,许骄才伸了伸懒腰,打了打瞌睡,起身去沐浴洗漱。等回床榻时,又似是过了困意,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宋卿源来。

      宋卿源是七月初启程离京的,朝中知晓的都是他去了庆州,七月初启程,到灵山差不多是八月底,然后在灵山待两个月,十月底启程返京,正好能赶在年关前回京。

      但许骄心中清楚,宋卿源去梁城要不了这么久。

      要去梁城,快马加鞭只要十余日,他应当早就到了,只是这一路隐秘,什么消息都没传回来,她也只是在政事堂的时候听朝中官吏说起沈凌到了何处。

      至于灵山那里,有大监在,什么篓子都不会出。

      许骄睡不着,趴在床榻上,目光无神,心底总莫名想起早前在东宫的时候,她同宋卿源去南边视察,遇到过刺客。

      那时宋卿源将她按倒在地,她亲眼看着刺客的刀插到宋卿源背后……

      许骄指尖滞了滞,心底就似被钝器划过一般。

      呸呸呸!想什么呢!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许骄扯下眼罩。

      ***

      郭睿被免职后,郭石弘果真在朝中给许骄挑刺,刁难。

      许骄一直没有搭理,仿佛理亏一般。

      郭石弘觉得出了口恶气,他就不信,陛下会偏袒这个黄毛小子,许骄心中也应当清楚理亏。

      但等到几日后,吏部突然连下十余二十道调令,涉及的官员大多同户部相关。以前不算起眼的户部小吏调动,这次也入了朝中大多官员的眼。

      这是在动户部啊……

      没动阎王,动的小鬼。

      继前几日将户部员外郎郭睿革职查办之后,相爷又动了户部的人,这些官吏的品阶都不算高,官职的任免吏部就可以直接下调令,但一旦涉及到调令,早前遗留的工作就要全部整理交接。

      这其中有多少烂摊子,只有户部自己的人才知道。

      因为全无预兆,朝中都未想过相爷这次会将户部整个根基都动了。

      事发突然,刚开始,郭家还在四处给许骄施压。许骄根本没理会,只催着吏部,让这些新调任到户部的官吏尽快述职。

      新调任去户部的官吏不得不加快接手的节奏,整个户部都被倒逼,根本无暇顾及给许骄施压。

      新的官吏要往吏部述职,早前要交接的东西就得全部翻出来,户部上下都在赶着补这些烂摊子。

      郭石弘早前在朝中就仗着是陛下舅舅的关系,跋扈惯了,得罪了朝中上下不少人,再加上这些年陛下虽然惯着郭家,也养肥了郭家,但是郭家只在户部只手摭天,户部之外,郭家并无实权。

      这次户部出事,旁人大都冷眼看着,也有心中叫好称快的,郭家怎么一点点倒台的,旁人都不想掺和。

      偶有几个同郭家关系走得近的,但也都不愿意在许骄面前生事。

      眼下陛下不在,郭石弘没有后盾,许骄要动郭家也就动了,谁这个时候帮郭家说话,怕是要得罪许骄。

      许骄真要动郭家,郭家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天子还在庆州,等消息送到庆州,黄花菜都凉了。

      再者,谁知晓是不是天子授意相爷这么做的?

      天子不在,相爷怎么动郭家,天子都不用直接面对老夫人和郭石弘。

      等天子从庆州祈福回来,早就时过境迁,那时候天子稍加抚恤,郭家都只能感恩戴德,再难回到早前的地位。

      但相爷就不同,就算相爷被陛下训斥,再罢上几月的官,等回到朝中,还是相爷。

      八月底,郭石弘终于坐不住。

      “许骄!竖子!”

      政事堂中都见郭石弘失态,但郭石弘已然不顾忌,如今郭家都要被架空,早就没有颜面了!那他也要当着旁的官员的面,让许骄没有颜面!

      政事堂中纷纷愕然。

      郭石弘年长许骄许多,忽然这么冲入政事堂骂“竖子!”,旁人都纷纷看向主位上的许骄。

      许骄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郭石弘,平静道,“郭尚书乃六部之首,竖子这样的字眼用起来实在不好听,有失郭家风范。”

      一面是失态的郭石弘,一面是淡然的许骄,堂中不用想,也知晓郭石弘要在相爷这里吃亏。

      旁的不说,论打嘴炮,朝中是没人能和相爷相比的,早前相爷一人在朝中挑翻了整个工部,朝中都知晓同相爷逞口舌之争,只会自取其辱。

      郭尚书是气糊涂了!

      “黄口小儿,我同你讲什么风范!”郭石弘气得甩袖,“你仗着天子宠臣,结党营私,胡作非为,败坏朝纲,目无法纪,只手遮天,老夫看你才是这朝中最大的毒瘤。”

      【又来了!】

      【上一个这么说的顾相,已经告老还乡了,怎么还不长教训?】

      【郭石弘也是撕破脸了,这么当着相爷的面就来。】

      【旁人说也就罢了,我就琢磨着,郭石弘他说这番话,他自己好意思吗……】

      【坐等被怼!看相爷啪啪打脸!】

      【哦豁!这回郭家的老底儿都要被揭个底朝天了!】

      【赌一百两,郭尚书一定后悔来过政事堂!】

      【我赌二百两,郭尚书这回回去一定扎小人儿!】

      果真,许骄不紧不慢起身,径直走到郭石弘面前,郭石弘不由退步,“你要做什么?”

      许骄唤了声,“长平。”

      齐长平是许骄用得最勤的翰林院编修,许骄唤了一声,齐长平便在一侧抱了一大摞东西上前。

      郭石弘皱眉。

      许骄从齐长平抱的一摞册子里顶端拿出最上一本,慢慢放在郭石弘手中,“这本是整理好的,参郭家仗着是天子宠臣,结党营私的。”

      郭石弘愣住。

      许骄又继续从齐长平那里拿了第二本出来,“这本是参郭家胡作非为的。”

      “这一本,是参郭家败坏朝纲的。”

      “这一本,是参郭家目无法纪,只手遮天的。”

      “这一本……”许骄放了回去,顺便瞪了齐长平一眼。

      齐长平喉间轻咽。

      郭石弘方才被说得哑口无言,当下好容易抓住机会,立即道,“怎么!错拿成自己的把柄,怕被人看到?”

      许骄指尖滞了滞,看向郭石弘,“郭尚书别误会,我是同长平说,这种参郭尚书家宅不宁,有几房外室,同有夫之妇有染,还有几个私生子的,就不用放在这里了,实在难堪了些。”

      郭石弘当即脸都绿了!

      堂中都是一幅吃瓜表情。

      相爷刚才分明是不想提的,是郭石弘自己非要问。

      齐长平手中还有一大摞,许骄点到为止,“郭尚书,参郭家的东西还有这些,郭尚书方才说本相仗着天子宠臣,结党营私,胡作非为,败坏朝纲,目无法纪,只手遮天,是朝中最大毒瘤,参本呢?证据呢?郭尚书倒是拿出来在看看,本相洗耳恭听。”

      “你!”郭石弘早就颜面扫地,只觉政事堂中的目光都火辣辣得盯在他脸上。

      许骄欲再开口,政事堂外有官吏慌慌张张跑来,“相爷!”

      许骄被打断,“怎么了?”

      官吏颤抖着,却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口,许骄知晓是这里的人太多的缘故。移步至一侧,官吏低声道,“相爷,刚收到的消息,沈凌沈大人在梁城遇刺失踪了!”

      沈凌,梁城,遇刺?

      不好有感涌上心头,许骄藏在袖间的手都在微微打着抖,“再说一遍。”

      “相爷,沈大人在梁城遇刺,人失踪了!”

      许骄脸色一白,“什么时候的事?”

      “中秋那日。”

      中秋不就是半月前?

      消息从梁城传回需要时间,眼下已经八月末……

      许骄手心冰凉,当即问道,“那随行跟去的禁军和侍卫呢?”

      官吏颤声道,“都……都没了!”

      都没了?

      许骄一颗心如同跌入深渊冰窖,当下,也顾不得政事堂中一堆的人,快步跑出政事堂,“六子,备马车去宫中!”

      六子连忙应好,只是话音刚落,就见宫中的马车停在翰林院门口,惠公公颤颤下了马车,快步上前到许骄跟前,“相爷!相爷!出事儿了~”

      许骄攥紧掌心,“我听说了,人在哪里?”

      惠公公环顾四周,周遭没有旁人,惠公公叹道,“陛下要见相爷。”

      许骄一颗心似是才放了下来。

      方才手心冰凉,后背都被冷汗渗透,她刚才,真以为……

  •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知道你们想抱抱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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