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立海大青年》萧寒露

7、社团活动月（上）

　　11月到了。
　　11月是立海大官方的社团活动月。学校选择这个月是很有深意的。首先，不能是9月或10月，那时候新生还沉浸在高考过后彻底自由化的幸福中，一颗心轻舞飞扬，才没心思参加任何以校方名义号召的活动。
　　也不能在12月，1月。后者是考试月，而前者……你觉得时刻准备着为圣诞节和新年而奋斗的同学们有人会搭理你吗？
　　更不要说第二学期。那时候新生已经经历了血与火的锻炼成长为立海大的接班人。按照全国所有高校的传统，这时候的社团已经没人了，会长能召集起一个手数不过来的人数就是令人惊喜的成功，而他们往往也就在学期末召集起这些人，拿出还没花光的会费（如果还有的话）去糜烂一顿，饭场中借着酒劲作总结报告，顺便语重心长地把这个烂摊子踢到还没来得及退社的师弟们怀里。
　　其实依大多数学生们的意见，社团每年搞两次活动就足够了，一次是纳新，另一次是散伙，要么收钱要么吃饭，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活动。
　　所以说校方总是逆潮流而动的家伙。
　　让我们来回顾一下我们熟悉的同学都加入了些什么社团吧。桑原同学的航模协会可以忽略了。这个小协会隶属于科协，每年从科协口袋里掏腰包而不用向学校乞讨，因此在社团活动月他们仍然毫无动静。不出意外的话，等到来年的5月桑原会被他的学长叫去吃饭，然后接过会长的重担。
　　丸井文太参加的是天文协会。这个协会历史悠久但人丁始终稀薄，自成立以来历任会长都为如何做到组织成员人手一副望远镜而发愁，幸运的是，今年加入了一位新生，居然一口气捐出了十一架——其中有一架居然还真能看到月球！会长感激涕零，立刻将那位同学破格提拔成副会长，同时招了十一个新人，协会人数终于突破了个位，创造了新纪录。丸井沾了光，也分到一台。
　　我想大家已经都猜到了，这位新任副会长的名字是千石清纯。
　　天文协会推出的活动是守望流星雨。值得一提的是那年无论格林威治天文台还是紫金山天文台都没有推出流星雨的预告，但会长同志认定人定胜天，人的意志是不可战胜的。我们一天一天等下去，诚心感动上苍，不怕流星雨不出来！
　　要不怎么叫“守望”呢？
　　出人意料的是，协会全体成员对这个听起来无比傻X的决定都举双手双脚赞成，并纷纷用行动表示出支持，活动第一天夜幕刚刚降临，他们已经一个不落地聚集到会长精挑细选的观星台——新生女宿舍楼下的花池里面。
　　会长指点大家说：“抬起来，顺着楼梯口的灯光向上移动，很好，往上，现在我们看到的是楼顶上的灯光，再往上就是火星，那颗红色的星球，看到了吗？我们要等待的狮子座流星雨还没有来，借此机会大家先熟悉一下太阳系的几大行星……”
　　路过的女生侧目不已。她们搞不明白会长在说些什么，因为那天是阴天。
　　但是协会的成员无一例外地发出了惊叹：
　　“好美啊！”
　　“我看到啦！”
　　“真大，真大，一定是D罩杯……”
　　会长狠狠敲那位仁兄脑壳：“小声点，别说出来！”然后更加小声：“快说，在哪里？”
　　“文太文太！”千石抱着望远镜一脸涎笑凑到丸井身边，压低声音：“你们精仪那位美女的宿舍，是哪个窗户？”
　　丸井愁眉苦脸，脑海中激烈地思想斗争。
　　应该告诉他实话吗？

　　柳生加入的社团名字很古雅，叫做：式微诗社。
　　当然要求现在的大学生，尤其是理工科的学生去填绝句律诗宋词元曲是不现实的，也是不道德的。他们连韵脚都弄不清楚，偶然出现几个懂得平仄的，便被一群人捧为青莲再世，易安转生。大部分同志还是主攻现代诗歌方向——包括歌词，顺口溜，二人转等等。
　　柳生对这个没什么意见，他自己也不懂音律，当初参加纯粹是看上了这个诗社不收纳新费。
　　大凡诗人，或者是以诗人自居的人骨子里都透着点清高，这从式微诗社的创始人就能看出来。当时他面对许斐要么参加社团月要么停止经费拨出的规定拍案而起，跑到BBS上痛心疾首：“呜乎！吾不能食嗟来之食也！为诗者，梅作魂，松为骨，宁玉碎于庭绝不苟活于世也！”跟贴者众多，纷纷反映看不懂，于是他又用浅显易懂的白话重新声讨了一遍，大意是：诗歌的纯洁已经被金钱所玷污了！已经被强权所凌辱了！为了保住式微诗社的清白，他要立刻自杀BBS上的ID以示抗议，并且准备去校长楼门口自焚，为诗歌和人权做一名光荣的斗士！
　　此言一出版主大惊，不但没敢按他的要求删除ID，把他以前和人对骂时被封的几个马甲也一并解封了。斗士更加意气风发，指定三天之后，便是他就义之时，并为了校园环境的安全，和保全自己不被安上□□成员的帽子，改舍身方式由自焚而跳楼。
　　三天后，风平浪静……
　　那天午夜，斗士的ID充满委屈地发言：“我没有自杀的原因，说出来你们可能会笑死，但是我快气死，我找不到合适的楼！立海大的教学楼要么不够高，要么太高不够大家听到我的演讲，好不容易都符合了，还是女生宿舍不让我进！555我现在气得要死，太欺负人了，立海大太欺负人了！”
　　于是该斗士继续战斗着，一边伸手要经费一边骂娘，稍不如意就要再次自杀。式微诗社就在他的孜孜不倦下发扬光大，诗社的成员被社长带动得也看什么都不顺眼，整天痛斥这是个多么肮脏的世界，而且经常叹息质本洁来还洁去，大家约好去跳楼。令人放心的是，他们从来没有找到过合适的楼选，每年立海大的非正常死亡学生里都没有他们的名字。
　　柳生初来乍到还不知道这个社的传统是自绝于人民，不然以他爱惜生命的一贯作风肯定是拔腿就溜，思想有多远他就跑多远。
　　式微诗社的活动是诗歌评比，为了保持一贯的清高风格，选择了永恒的爱情为主题，
　　已经错过早恋的柳生很头疼，问柳：“爱情是什么东西呢？”
　　“多么高深的问题。”柳趴在桌子说：“这是个什么东西呢？我们请把它带来的雅治同学讲解一下。”
　　仁王一脸肃穆，举起手中类似小剪刀的物体。
　　“同志们！”他说，“不要小看这个物品，它在很多正式场合，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没有它，女孩的明眸不再善睐，美目不再流盼，它是每位化妆师不可缺少的好伴侣，这就是我们的秘密武器：睫！毛！夹！”
　　丸井小声问：“你去戏剧团当化妆师就学到了这个？”
　　真田指责：“太松懈了！”
　　“哪里，我的化妆技巧已经一流了，今天不过是拿这个演示一下。”仁王一把拉过桑原，将人家按在桌子上：“来，我先拿你练练手。”
　　桑原奋力挣扎：“啊啊啊，为什么是我！”
　　“废话，文太会哭，莲二我下不去手，真田我又打不过，只能找你。”
　　“那我呢？”幸村插话。
　　仁王吓一跳，立刻回答：“老大的容貌是天生丽质清水出芙蓉，已经不需要再加工了！”
　　幸村很满意，赞许地点头。
　　桑原不死心，发出垂死的悲鸣：“可是还有柳生……”
　　“比吕士啊……”仁王挠脑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可以虐我，但我不能SM他。”
　　柳生颔首：“雅治对自己的定位非常准确。”
　　幸村笑着问：“雅治，为什么要去当化妆师啊？”
　　仁王专心致志和桑原搏斗没空回话，柳替他解释：“这还用问？能亲手触摸无数美女的脸，除了盲人相面，就只有化妆师了。”
　　柳生的眼睛突然一亮。
　　当仁王终于把桑原的睫毛做成两片类似鞋刷的物体，柳生的诗也写好了：“曾经/我的手抚上你的脸/却看不到你容颜/曾经/我的泪划过你的眼/凝结成睫毛弯弯……”
　　一个星期后的傍晚，柳生面红耳赤冲进宿舍，冲着桌子狠狠拍下一个小抄本，大声宣布：“我退社了！”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柳问：“你的诗得了第几名？”
　　“名落孙山——这不算什么，你们看看，这些是获奖作品。”柳生把小本子塞到大家眼前。
　　仁王接过来，翻到第一页高声朗诵：“冠军：姑娘，你真漂亮！啊！姑娘！你有一双多么美妙的□□！被翻红浪！你是我今夜的新娘……
　　柳生说，这首诗是获奖作品中最含蓄的，被称为婉约派的代表作。
　　没关系，反正柳永已经死了那么多年，怎么气也气不活。

　　柳莲二的新闻协会这段时间是最忙的，要忠实记录校内各种活动，然后不那么忠实地把它们分别发到校报，青年协会报和校长办公室去。
　　幸村本以为柳会和别人一样东跑西颠采访，不但可以光明正大逃课还有跟女生套近乎的机会。没想到柳居然主动申请了费力不讨好的编辑岗位，每天坐在书桌前筛选各种稿件，新闻，小道消息。
　　“精市，你还是不了解我。”柳认真地说，“这是我的兴趣所在。”
　　幸村不明白：“给一篇篇语法混乱，逻辑不明的稿子挑错？”
　　“不。”柳义正词严：“这是为了满足我收集资料的欲望。”
　　换句话说，这个工作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校内各种八卦，不管是官方通告还是民间流传，甚至被封锁的内幕消息都能送到柳的手上，真是个好选择呀！
　　幸村仍然不明白。在他看来，要收集飞短流长的最佳方式从来不是纸媒，而是网上。依照柳的爱好，他应该和化工的乾贞治那样主动申请校BBS站务管理才对。
　　比如真田被捕的消息就是他从BBS上得知的。当幸村脸色煞白冲出去捞人时柳仍然一无所知，因为新闻协会的同志还没把稿子写出来。
　　真田很冤枉。
　　我们说过，真田参加的是科幻协会。
　　全校只有两个协会可以光明正大地把放电影列为社团活动，一个是英语协会，一个是科幻协会。
　　不然还能指望他们干什么呢？总不能真抗个电磁铁去试图和外星人通讯，或者戴个ET头套开假面舞会吧，没钱不说，万圣节也早已过了呀。
　　学校的放映室就那么一个，小小的科幻协会自然拼不过英协，每周六天都是英协包场，只有到了周日的晚上才轮到科幻协会活动。
　　英协的影片很多，为了吸引流量他们社长还找越前南次郎教授借了点未剪辑过的小片子作为两场电影之间的插花，因此人满为患，不得不设立接待员，开场前站在门口检查来人身份，非协会成员一律免进。
　　负责接待工作的是迹部景吾。他对里面放映的片子没什么兴趣，因为自己早就看过了。社长每次选片都要请他做参考意见，而迹部从来都挑出自己最没兴趣看的递给社长说：这个好。
　　迹部景吾一向觉得自己的审美眼光异于常人。比如说罗马假日这样的片子都说经典，他也喜欢，但是真让学生们在罗马假日和肉弹红唇女间谍里选一个，你说结果会怎样呢？
　　别的男生一看到片子里出现白花花的肉就兴奋起立，但迹部一看到就头疼，于是他就选让他头最疼的，然后自告奋勇躲出去。这样当里面的人随着女主角的呻吟而喘息，而激动，而骂娘时，他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英协这么光明正大地公开放映18N的电影终于引起了其他人的主意，最看不过去的当属邓研会和学生会两个老对手。幸村就在部长的授意下连夜赶出一篇《做新时代的四有新人》发表在会刊上，呼吁同学们行动起来，肃清校内最近出现的种种不良风气。而学生会做的更加直接，他们暗地里向校警卫告发，有人在校内公开看黄。
　　校警队的同志们听到“看黄”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睛亮了。他们疯狂地跨上警用摩托，疯狂地冲到了放映室，然后，看到百无聊赖守着门口的迹部景吾，他们更加疯狂地冲了回去。
　　也许很多人还不知道迹部家的背景，但是校职员工没有人不知道。敢和迹部作对，对他们而言无疑是找死。
　　但是抓黄扫黄，这对校警队来说是多么强大的诱惑啊！不管是出击时神兵天降的快感，还是扫尾后极大的丰富收藏，以及看着那些平时不可一世的学生爷们缩在地上簌簌发抖——这是多么强大的诱惑啊！
　　所以他们开始在放映室外蹲点，等待哪天迹部能够缺席。可惜迹部最近刚考完试闲着没事干，每天晚上都在放映室转悠。
　　终于，他们等到了周日。
　　周日是科幻协会的专场。
　　科幻电影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篇。会长——就是那个热情关怀真田的小姑娘第一次放映的片子是人猿星球。当那位传说中性感的，长着眉毛的女主角：母猿海伦娜出现时，一半的男会员当场吐了出来，另一半立刻递交了退会申请。
　　之后小会长学乖了，第二次便放映了星球大战，身着金色比基尼的莉莉公主极大地满足了科幻爱好者的渴求，从此门庭又兴旺起来。
　　真田很喜欢看科幻电影，具体来说是那些拥有宏伟的壮观的打斗场面的科幻电影。从此我们可以看出这个人有一定的暴力倾向。我这么说对真田同学的人格没有任何诽谤之意。毕竟男人的血液中都流动着好战的因子，真田同学血管里不过是流得快了一点。
　　那天放映室里播的电影是汤姆克鲁斯和佩内洛普主演的《香草的天空》。大部分女生看这部电影是为了男主角，大部分男生看这部电影是为了女主角。会长选这部电影是因为即看上了男主角也看上了女主角，而对于真田来说，他根本不在乎这个电影有什么主角。
　　等了半天没有看到什么激烈的打斗，真田很快打起了瞌睡。
　　与此同时，门外的校警队经过踩点，巡逻，确定今天迹部没来，于是开始行动了。
　　他们接到的报告是英语协会公开看黄——但是他们并不清楚英语协会和科幻协会到底有什么区别，何况这两个协会的活动地点实在一致，何况科幻协会正在放一部英文影片，何况，当他们冲进门里时，汤哥正在女主角的肚皮上做不和谐运动。
　　人赃并获。
　　校警队长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放映机前，飞速退出DVD揣进自己口袋里。其他人立刻封锁住门口，不漏掉一个落网之鱼。挨个学生检查学生证，姓名班级，专业学院，已经有好几个女孩子吓得哭了起来。
　　真田被一片嘈杂弄醒了，茫然抬头，正好看见一个校警队在拉拉扯扯他们会长。小会长脸已经青白，仍然死咬着不松口，坚持这是学生的正常活动，和非法集会以及校外的小录像厅有着本质区别。校警要带她去做口供，她打死也不去，于是校警上去拖人。
　　真田火了，他最看不得人持强凌弱，尤其是欺负女生。
　　随着一声怒吼：“你干什么！”刚刚揪着会长衣领的校警发觉自己被人抓了起来，然后冲着地面撞了过去。四周一片混乱，学生们趁机向外猛冲，冲不出去的也开始撕心裂肺地呼救。
　　一群人围住了真田。小会长满脸眼泪鼻涕试图厮杀进去，被副会长捂住嘴拉走了。副会长稍微稳重一些，带着她逃了出来：“笨蛋，还不快去叫人！”
　　小会长冲向最近的男生寝室借了电脑，飞快地登上论坛刷屏求救。一分钟后，校园另一端的精仪宿舍306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幸村抓着钱包证件气喘吁吁跑了出来。
　　真田被领回来的时候身上没吃什么亏，不过罪名已经由拒捕升华到了袭警。幸村一个电话把不二CALL来，两人拼命展示微笑大法，借着自己的社团身份软硬兼施磨了一个多钟头才说得校警队放人，答应不给记上档案处分，罚款400，这事就这么了了。
　　小会长含泪拿出了400块钱，那是科幻协会今年的所有会费。不过她说，这钱，出得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