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安放的青春》老莫家的小莫

14、14 青春之过眼年华

　　果然理解了那句话，不知道的人是最幸福的。
　　这话，果然是真谛啊。
　　和付楠楠的谣传，不知道的时候觉得无所谓，不会发现周围的人有什么不对劲。可是自从知道了之后，这次周芷兰来付楠楠他们班教室找他，就感觉到周围人看他们的眼神怪怪的，不对劲，有种现场抓奸的既视感
　　相对于她的担心，付楠楠倒是大大方方，直接向她走过来，完全不理会周围人的误会。想当年，在初中时，他七仙女的名号都流传了好几年了，那里会在意这些，更别说又不是事实，传来传去也掉不了肉，有什么好在意的。所以，对着周芷兰方式大方坦荡，要是他流露出一点担忧避讳的意思，这小女孩又要多想了，更加会不安。
　　“你身上有没有钱？”周芷兰单刀直入，省得在这里多待一秒，别人就会多猜疑一分。
　　“有，要多少？”付楠楠就是这点好，从来不会多问，对于她的要求，只要能做到，都是毫不犹豫。直接从裤兜里拿出了一把散钱，有一块的，五块的，十块的，全是散钱，怕不够，手在另一个裤兜里摸了摸，又摸出一张五块和一张一块的出来，又掏了掏，确定没有了才作罢。
　　“够不够？”直接把手里那把散钱递给了周芷兰，只要她说不够，就转身跟同学借去。
　　“够了，我只要十块就行。”从那把散钱了拿了张十块的，对他感激一笑，感激他的不问，给她保留了尊严，也感激他的慷慨相助，虽然只是区区十块钱的事。
　　“你们在干嘛？小兰，你不说上厕所吗，怎么到这来了？”
　　付楠楠正把手里的钱往兜里装的时候，阴魂不散的梁佳成走了过来，看看付楠楠的动作，再看看周芷兰手里拿着的钱，恍然大悟，还骗他说上厕所呢，没钱找他呀，交朋友是做什么用的，就是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的。正想开口，却被付楠楠一把捂住嘴巴，另一只胳膊直接勾住他脖子就往教室里拖去，眼神示意周芷兰先走。
　　“你干嘛？怎么话都不让人说了？”直到回到座位，付楠楠才放开了手，梁佳成一得到自由马上不满的抱怨，他想跟小兰说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就被打断了，这么好的改善两个人关系的机会就被白白浪费了。自从知道暑假饭店里两人结下的梁子后，他就认为，小兰一直不怎么待见他，就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这阵子他正想办法改善这种情况呢，好不容易遇到能帮得上忙的情况了，却把付楠楠腰斩了，他有些些不高兴呢。
　　要说梁佳成为什么喜欢黏糊付楠楠和周芷兰，除了他和付楠楠是同桌，两人脾性相投外，他还很羡慕付楠楠和周芷兰之间的相处方式，羡慕他们的友情，这样的相处方式，这样的友情，让他很是羡慕，所以，很想融入进去。可周芷兰对他若有若无的不待见，还有疏离，让他很是苦恼，把这都归咎于初次见面的不愉快。
　　现在有机会能够帮助到她，还会拉近两人的关系，他又怎么不想去把握住。
　　“那就不要说了。有些话说出来了反而不好。”
　　梁佳成小孩心性，性格是有些天真，但不代表什么都不懂。刚才是着急了没来得及想，现在一听付楠楠这话，再联想到刚才小兰来这里的目的，马上就看明白了。庆幸，刚才付楠楠把自己拦住了，才没有说出那些伤人面子的话来。开口向人借钱本来就是很抹面子的事情。
　　虽不情愿，中午吃过饭，周芷兰没有马上回宿舍午休，拿着从付楠楠那借来的10块钱，去学校里的小卖部给妈妈打电话。中午这个时间，正好也是妈妈休息吃饭的时间，或许这个休息的时间段打过去她的心情会好点。
　　电话响了好久才接。
　　“妈，吃饭没有？”
　　“吃着呢，有事？”
　　这就是母女俩的相处，如非必要，不会想到给对方打电话，没事打个电话聊聊天，在他们俩之间，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出现。特别是从初二那年暑假开始，两人之间的关系，更是又冷了几度。此刻周芷兰会打电话，肯定是有事才会打，不会是为了叙叙母女情，她问的迂回，妈妈却问的直接。
　　“给我寄点钱，我这个月的生活费用完了。”声音不由得又低了几度，有难于开口的艰涩，还有一旁小卖店老板正坐那仰头看着货架上的电视。
　　“这才几号就用完了，花钱大手大脚的，不知道省着点花，你妈我赚个辛苦钱容易吗。”一听到要钱，妈妈的语气更是不好了，叮叮当当的都听到了她生气筷子敲碗上的声音，夹杂在那边嘈杂的用餐环境里。
　　“这不天气变凉了吗，买了两件衣服，就用完了。”
　　“买什么衣服，衣服家里不多的是，再不行就去你大姨家拿几件晴晴的穿就行，买什么买，不用钱啊。”
　　晴晴，大姨家的表姐，已经大学毕业工作了，这十年，她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捡的晴晴表姐的旧衣服。或许，妈妈已经习惯，更是不用为她这个女儿添置四季衣裳而省事，以至于，这十年里，能穿上妈妈买的衣服寥寥可数。却忽略了她这个女儿已经十五六岁，也是一个会有自尊心的，爱美的，会想穿自己喜欢衣服的大姑娘。
　　“可是，都已经买了。”小小声的，委屈的，说不委屈那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单亲家庭的小孩，即便是拖油瓶，即便十年寄人篱下，她也是妈妈的女儿，有哪个妈妈会不想把自己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成为小公主？她的妈妈，就是那一个奇葩。
　　“每个月的生活费我都已经打给你外公了，回去问你外公要去。哎呀，吃着饭呢，吃完饭还得上班，不说了，挂了。”
　　还没等周芷兰回答，妈妈就把电话给挂了，只好默默把听筒放下，把钱给了小卖店老板，低垂着头，咬着唇，慢慢往宿舍走去。
　　还是奢望了，都这么多年了，还不清醒吗？还在奢望什么？母爱？嗤，那个女人，她喊为妈妈的女人，她有吗？即便曾经有过，也已经在这十多年的岁月里被磨光了。
　　她知道，她不该这么说自己的妈妈，不管怎么样，是妈妈生养了她，可多年后，回头想想，却宁愿她没有生下自己，让她的女儿，去承受她任性的代价。
　　妈妈，是外公外婆最漂亮的女儿，她的外表，当年在整个小镇都是出名的。听说，从十几岁开始，就是小镇周围很多青年的爱慕追求对象，甚至有的少年，为了追求她，放弃了学业，辍学跟着她去了广东打工。
　　小镇这一片狭窄的土地，限制了人们的眼光，对外面五光十色世界的认知受到了限制，可一旦打开了那扇门，就会再也回不到最初。
　　广东打工多年的妈妈，在那一座座大城市见识过生活的多姿多彩，自然不能再忍受小镇上的平淡与平庸。所以，在追逐及等待了多年后，遇到她爸爸的时候，这个比她年轻，帅气，来自城市里的家庭条件不错的小伙子，打动了她那颗怦然心动的心。即便当年双方老人都反对，可两人还是顶着重重压力，最后奉子成婚走到了一起。
　　绝大多数的恋情，婚姻，在起初总是美好的，他们的爱情婚姻也不例外。妈妈是美丽的，爸爸是帅气的，家庭条件在当地也算得上不错，一切的一切都符合了童话故事的条件。然后，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还给她起了一个很美的名字。在他们结婚周年去缅甸旅行的时候，在当地，让人用玉石刻了两块吊坠，一个是观音，一个是佛像。男戴观音女戴佛，佛像的底部，他们刻上了大女儿的名字，然后那块观音，他们想留给以后儿子戴，一儿一女，儿女双全，他们那时候想着，这样的日子，此生就足够了。
　　可童话毕竟是童话，童话往往都会被现实打败，他们童话般的日子，在小女儿出生的那一刻，就开始发生了变化。婆家老人嫌弃她生的都是女儿，开始不满，渐渐地，这些不满变成了争吵，变成了责怪，渐渐地，夫妻感情发生了变化，逐步疏远，童话开始瓦解。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上天给予他们的磨练，当压倒他们童话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另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进驻那个家庭的时候，他们的婚姻，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最后，是外公，这个坚强睿智的老人，不忍女儿在这段婚姻里受到更大的伤害，不忍女儿最后只剩屈辱，便坚强的支持女儿结束了这段婚姻。
　　大女儿留给了爸爸，妈妈带着5岁的小女儿，回到了小镇上，开始了他们长达十余年的寄人篱下。
　　最后，童话败给了现实。
　　最后，证明了人心是易变的。
　　最后，他们都明白了，传宗接代，是凌驾于一切情感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