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〇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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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胡玉楼是冷清的。
和夜晚时候的繁华靡丽浓妆艳抹相比，早晨的胡玉楼就好像是洗尽铅华的女子，素净中带着几分寂寞，还有几分楚楚可怜。
大腹便便的段景宝从胡姬的床上翻了个身，窗外的阳光射进来，驱散了他最后的睡意。
他在床榻上摩挲了一番，找到了那滑腻的光洁的身子，然后便又凑了过去，想要一亲芳泽，再温存一番，他闭着眼睛吻上了胡姬的脸庞，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胡姬怎么会是冷的？人怎么会是冷的？
他一个激灵，整个人惊醒了过来。
他定睛看着赤|裸着躺在自己身边的胡姬——那已经是一个死人，一个没了声息的死人！
昨天还和自己翻|云|覆|雨的美胡姬……死了？
段景宝吓得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然后跌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抓起了衣裳，下意识就是大声叫喊：“啊啊啊啊！！！来人！！来人啊！！！！”
他胡乱扯了裤子套上，然后便见外头涌进了老鸨等人。
尖叫声此起彼伏，段景宝抱着他的大圆肚子，陷入了迷茫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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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薇薇带着段静姝去梧桐院给老太太辛氏请安的时候，才刚站下准备说话，便见大太太张氏花容失色地从外面跑进来了。
“老太太……出事了出事了，宝哥儿出事了！”张氏连丫鬟都不扶，也没有了平日里那傲慢的样子，“宝哥儿被抓起来了！说是他杀了人……杀了人……老太太，这该怎么办！”
老太太辛氏一愣，先是让人把张氏搀扶着坐了，然后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先细细说来听。”
一旁的三太太王氏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掩住嘴边的那一抹幸灾乐祸，也道：“大嫂这样急急忙忙冲过来，连事情都说不清楚，老太太想帮又能怎么帮呢？”顿了顿，她又扫了一眼陪在旁边的秦薇薇和段静姝，道，“泽哥儿媳妇正好也在呢，说不得还得让泽哥儿出去疏通一二……这杀人的事情，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被遮掩下来的。”
老太太辛氏瞪了王氏一眼，道：“胡说八道什么？宝哥儿最听话的，怎么可能和杀人扯上关系！”说着，她慈爱地看向了张氏，道，“你把事情慢慢说来听。”
秦薇薇见张氏要开口，便抢在前面插了嘴，道：“老太太，太太，这事情姑娘家听不得，我先带着三姐儿回避了。”
辛氏怔了一下，才注意到段静姝也在，她此刻怎么可能让秦薇薇避开，这事情说不得就还要段景泽出面……她看了一眼段静姝，语气罕见地慈爱了一些，道：“三姐儿就在后头去吃吃果子，方才三太太说得是，说不定还得泽哥儿出面。”
秦薇薇笑了笑，只让段静姝先出去，然后道：“那便听老太太的。”
张氏哽噎了一声，道：“昨天宝哥儿去胡玉楼……今儿早上发现那胡姬死了……胡玉楼的人说是宝哥儿动手杀了那胡姬……”顿了顿，她眼泪又往外涌，“老太太，这怎么可能呢？宝哥儿怎么会去杀人？还去杀一个胡姬？他杀了胡姬对他有什么好处？现在宝哥儿已经被抓到官府里面去了，老太太，这、这该怎么办？”
四太太柳氏听着张氏说了来龙去脉，道：“这也不是什么光荣事情，家里的哥儿去嫖|妓，然后妓|女死在了床上……啧啧，这倒是让人没法开口了。大嫂在这里哭哭啼啼也是没用的，说不定就是宝哥儿雄风大振，那胡姬受用不得呢？”
柳氏的话说得有些粗俗，只听得王氏又拿着帕子擦嘴角，就连秦薇薇都有些忍不住，于是只好端了茶水来喝。
而这话虽然粗俗，可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可以辩驳的地方。
就如张氏所说，段景宝哪来的理由去杀一个胡姬？
既然没理由，那胡姬死在了段景宝的床上，还能因为是什么？
张氏呜咽了一会儿，放声大哭起来，道：“四弟妹说得我要无地自容了，这事情哪里是我想要发生的呢？这会儿说这些风凉话，不如想想看，要怎么把宝哥儿接出来呢！”
老太太辛氏不满得瞪了一眼柳氏，拍了拍张氏的手，道：“可有派人去衙门问问究竟什么情形？老大知道没有？”
张氏哭道：“老爷已经知道了，也已经派人拿了帖子去官府衙门，只是这会儿衙门竟然不认——那胡玉楼的老鸨塞了钱给衙门，衙门里的人都不搭理我们的！”
辛氏怒道：“这怎么行？我们段家在平城的面子可不能这么落了——泽哥儿媳妇，这事情，你回去让泽哥儿出面，怎么能让一个胡玉楼压在了我们头上！”
“哎呀……这事情怎么能让泽哥儿出面。”王氏终于放下了一直在擦嘴角的帕子，“老太太，我们段家可是正经人家，正经人家没有跟一个胡玉楼比的。胡玉楼是什么东西？勾栏院。段家这么正派正经的人家，非得跟一个勾栏院比个上风下风，将来我们这些太太奶奶们也不要出门了，哪里还有脸出门？”
柳氏也飞快地接了话，道：“三太太说得极有道理。宝哥儿这些年惹了多少事情出来？我们段家的名声都被他败坏了，每次都是家里来给他擦屁股，所以才有恃无恐。总得吃一堑长一智才行吧？这次只要他真的没有杀那胡姬，官府自然会给宝哥儿、给我们段家一个公道，犯不着在这个时候，风口浪尖地跑上去和胡玉楼别风头，还惹人笑话！”
张氏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王氏和柳氏，只对着辛氏哭道：“宝哥儿是长房长孙，老太太嫡亲的大孙子，哪里能吃得了这个苦头……老太太拿个主意吧！”
辛氏满心纠结，柳氏和王氏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段景宝是长房长孙没错，但是段家在平城的名声更重要，要是真的传出去，段家和一个胡玉楼来争高下……这名声就难听了。
张氏见辛氏不说话了，便哭得更大声了一些，鼻涕眼泪婆娑，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柳氏轻哼了一声，不冷不热道：“大嫂在这里哭，不如回去准备些衣裳吃食让人送去牢里面，这是冬天了，牢里面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呢，要是宝哥儿冻坏了怎么办？虽然我们明面上不能去和胡玉楼来争锋，但私下还是可以让宝哥儿在牢里面过得好一些的——”顿了顿，她看向了辛氏，“老太太，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辛氏想了想，便看向了张氏，温言安慰道：“先让人给宝哥儿送东西进去，让他暂时在牢中委屈几日，等案子水落石出了，自然就能回家了。”
张氏痛哭出声，恨恨地看了一眼柳氏和王氏，最后扶着丫鬟回去竹石院了。
王氏见张氏走了，然后看向了辛氏，道：“老太太，我也回去了，我回去叮嘱林哥儿和枫哥儿，这几天没事就别出门了，省得和宝哥儿一样惹了事，到时候家里面收拾烂摊子也是来不及的。”一边说着，她还看向了旁边的柳氏，又道，“四太太这会儿回去叮嘱一番金哥儿也是应当的，否则都跟宝哥儿一样惹事，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活头？”
柳氏也不恼，只顺着王氏的话起了身，道：“多谢三太太提点，我这就回去了。”
王、柳两人起身，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人也就都起了身，随他们一起出了正堂。
秦薇薇见她们走了个干净，又看了一眼辛氏，然后才慢慢地起了身，道：“老太太先休息吧，我也带着三姐儿回去了。回去得叮嘱一番澄哥儿，这些天就别出去，在家里好好地习武念书才是。”
“且慢。”辛氏开了口，她看着秦薇薇，语气算得上是十分和蔼了，“你回去和泽哥儿说一声，该去给府衙里面通个气的，还是得通个气。总不能我们段家被一个胡玉楼给欺负了。”
秦薇薇也不应“是”或者“不是”，只盈盈浅笑：“我一介妇人，哪里懂得这么多？我们二爷是大将军，能文能武的，这些事情原轮不到我在他面前胡言乱语。老太太若是有什么事情想嘱咐二爷，不如直接对二爷说吧！”
辛氏静默了好一会儿，目光中有一些迟疑，最后只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
秦薇薇应了一声，出了正堂，又让人把段静姝叫来，姑嫂两人便往松风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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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宝出了事，段景泽自然能得到风声。
就在秦薇薇在辛氏面前听着张氏哭泣的时候，松风院里面大老爷段英博就在段景泽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这件事情。
段景泽抱着段子嘉，一边琢磨着这小孩的来历，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要不要教段景澄一套刀法，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面前的段英博身上。
等到段英博哭得告一段落了，段景泽忽然听到外面有秦薇薇和段静姝说话的声音，他眼睛亮了亮，把段子嘉交给了旁边周嬷嬷，然后道：“这事情我得与薇薇商量一二，大伯就先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〇一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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