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欲相见》何太冷

3、用古法偶获转机

　　看着锦霄忧虑的眼神，郁牧之略微一笑，举步往古树下的石桌凳边走去，锦霄见状快步上前，衣袖一挥，拂去桌凳上的落花，待郁牧之落座后，方才坐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郁牧之神色平静，缓缓开口：“你也知晓芙蓉的病，乃是在母腹中被奇侵毒体，致使心脉不畅，气血淤积，这已非药理所能调治，毒入骨血，相伴相生，无药可解。
　　这些年来，为抑制毒素蔓延，我用金针刺穴将其锁在源头，再辅之药物缓解，这个法子虽使得芙蓉承受蚀心之苦，可若非如此，恐就撑不过这么些年了。”
　　“师父，为何……”为何芙蓉会在母腹中毒？这个疑问在他心中盘桓多年，但看着师父眉宇间隐隐的疲惫，他又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嗯？”郁牧之问道。
　　“用此古法实为冒险，师父可是有了应对之法？”锦霄问道。
　　所谓古法，其实是郁牧之早年还在师门时，无意间发现的一册孤本上所记载的，此方需寻到四十八种珍稀药材，每十二种为一炉，炼制成丹。每一炉的药材必须药性相克相冲，且越烈越好，此方意在借助服下之后药性在体内化开之时的激荡之气，荡涤全身经脉，正是取破而后立之法。
　　四粒丹药分四次服下，依次清洗脏腑，血液，经脉，内息。这种攻克之法极为蛮横狂暴，常人受一次已是极限，纵然是芙蓉的身体经我常年调理，也绝不能接连四次承此大变，若强行为之，伤及内腑经脉，同样难保性命。
　　“师父当年告诉你这个古法时，只言其一，未言其二，只因我原以为那其二已经不可能再现于世间了。”郁牧之微微一叹，“此方若要行那救命之功，还需最为关键的一物——镇心玉。”
　　“镇心玉？”锦霄疑道，他从未听过此物。
　　“相传数百年前，五行阵法的老祖创造出了一个旷古绝今的大阵，名为藩篱古阵。藩篱者，自困也，心有所困，无可破解。因此，不仅要求布阵之人精通五行之术，还需得胸无挂碍，心思澄净，方能不将自己迷失其中。
　　此阵除却强大的攻防之效，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妙处，就是它的净化聚灵、温养疗伤之功。取极北之地至寒之玉做此阵阵眼，以藩篱古阵聚集净化的天地灵气炼化，九九八十一日之后，便可得一块镇心玉。将此玉置于口中，便是将死之人，也可护其心脉不熄，留得命在。”
　　“……若得此玉，便可抵抗那古法的摧毁之力。”锦霄沉吟道。
　　“的确如此，配合此玉，那古法才可称之完整。可是藩篱古阵因其对布阵之人的要求极为苛刻，早已失传近百年，我唯一知道的能布此阵的人也已经辞世多年。
　　本以为樊笼古阵就此绝迹，镇心玉也不会再现于世间，岂料此番为寻那古法之中的一味药材，为师潜入滁国皇宫，竟偶然发现了藩篱古阵的踪迹。”郁牧之徐徐道来，只是眉宇间一片唏嘘之意。
　　“那岂不正好，取来镇心玉，芙蓉便有救了！”锦霄闻言一喜，声音有些激动起来。
　　“为师也同你想法一样，当时便闯了那典宝楼，欲破阵取玉。”郁牧之摇头苦笑，“可藩篱古阵岂是等闲阵法，为师勉强走到最后一层，还是被困住心神，挣脱不开，若不是有些机缘，怕是得留在那阵中了。”
　　“竟连师父都奈何不得么？”锦霄难掩惊讶，郁牧之虽为医圣，一身医术登峰造极，但鲜为人知的是，他的武功绝不再其医术之下。连郁牧之束手无策的阵法，实在教人有些难以想象。
　　“那阵号称困心之阵，唯有赤子之心方能发现其中法门，为师多年来尘世沉浮，心境早已浑浊不堪，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看破，又怎能破阵呢？”郁牧之微微一叹，低语道。
　　“师父……”锦霄见师父神色惘然，欲要安慰，却不知言何。
　　“无妨。”郁牧之笑着摆摆手，继续道：“为师对阵法不甚精通，但有一个人在阵法上的造诣，恐怕当今世上无人能及。若得他相助，成与不成也未可知。”
　　“师父是说，白师叔么？”锦霄问道。
　　“正是。此次回来，为师正是打算给你的几位师叔伯修书一封，求他们入世相助。”郁牧之道。
　　锦霄闻言默默点头，心中忧虑却不减半分。几位师叔伯隐世多年，但凡师父有其他办法绝不会破例请他们出山，看来那阵法果真难缠。
　　郁牧之看着锦霄面上忧色，微微叹气，放眼天际，这才发觉晨雾已被风吹散，满山的林涛声起伏不休，而眼前，正是一场繁花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