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凡》纸片片

9、下山进城

　　林殿有些烦躁。

　　他已经被困在第三重整整十天了——无论如何就是无法突破。

　　十天前，林殿从修炼中醒来，他的丹田已经满了，只需要等一个契机，便可进入风雷诀第四重。

　　是林殿便没什么压力的睡睡喝喝睡睡。这样过了三天，没动静。

　　林殿安慰自己：“才三天，不急”，继续喝喝睡睡喝喝。

　　第五天，没动静。

　　林殿告诉自己：“突破这种事，不能心急，要顺其自然……”，但是总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儿，得找点事情做分散下注意力才行。

　　于是林殿抱着手看了看这个山洞，最后把目光锁在了中间的石床上。

　　“得罪了，石台兄！”林殿面带微笑地捏了道风刃劈了过去。

　　“咔嚓”一声，石床的一角应声落地。

　　林殿走到床边，弯腰捡起了被自己劈下来的石床一角看了看，又皱皱眉举到眼前迎着光看了看，竟是半点光也透不出来。

　　“真是黑啊……”林殿叹道，“那便，雕几个棋子吧……”

　　第六天，林殿雕了一天棋子。除去一开始的几个歪瓜裂枣，还剩下十八个。

　　林殿收了风刃，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作品，然后倒头大睡。

　　第七天，林殿雕了一天的棋子。三十个，比昨天多了近一倍。林殿觉得自己很能干，继续睡。

　　第八天，林殿雕了一天的棋子。但他没心情数，反正很多就是了。

　　第九天，材料用完了，但他还是没有要突破的迹象。

　　林殿有些着急，但又深知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于是林殿深呼吸几口气，再次将目光投到了石床上，“对不起了石台兄！”。

　　又一个角“咔嚓”落地，林殿呼出一口气，“舒服多了。”，继续雕了一天的棋子。

　　第十天，棋子已经堆成了小山。林殿估摸着应该是够了，便将手中的风刃收了，坐在地上发呆。

　　林殿有些烦躁。自己在前两次突破的时候没遇到任何问题，几乎与丹田修为填满发生在同一时刻。但这次距离丹田填满已经十天了，这对于修炼速度飞快的自己来说是极其不正常的。但是偏偏自己对这瓶颈出现的原因毫无头绪，更别提解决了。

　　林殿低头发呆，心里满满的都是挫败感。不知道是不是受林殿的影响，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了许多，山洞外的天色也暗了下来，阴沉沉的，压抑极了。

　　“变天了吗？”林殿疑惑着抬起头，刚巧一滴雨落在了他的鼻尖。

　　林殿抬手摸了摸鼻尖，心想：“原来是下雨了……好久没淋过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片刻后，林殿看着自己面前被雨水打湿的地面，眼睛里闪过疑惑，“这是？”，待反应过来后，他心下巨震，立马起身捏了风诀飞到洞口。

　　望着雨水从那缺口落入洞中，他试探着把手伸过去，那层禁制不在了。

　　林殿满脸的惊喜和难以置信，用手试了又试，确认那东西是真的不在了。

　　林殿落回地面，仍有些失神。先前拼命地想着从洞里出去，现在能出去了，他却有些怯了。

　　“就……这么出去了吗？”林殿望着洞中的东西，出神地想着，“不知道出去后还回不回得来……”

　　“若是回不来，便可惜了这池神水了……”林殿面上划过忧郁，“能带点出去就好了……”

　　忧郁了一会，他突然看见了自己雕的棋子，想了想，嘴角翘了翘，又将目光移到了石床上，“唉石台兄……”

　　不多时，林殿目光复杂地看着手中勉强算得上是个葫芦的东西，看向了石床仅剩的一个角……

　　又过了一会儿，林殿手中出现了第二个葫芦，他满意地点点头，将葫芦装满水，捏了个诀封了口，又从身上撕了块布条将其绑在腰间。

　　做完了这些，林殿看着被自己扔在一边的残次品，面露不忍，“难看不要紧，能用就行。”他心想。最终还是拿过来装了水封了口撕了布条准备绑，绑了一半，林殿停手想了想，把它塞到了袖子里——还是嫌它丑。

　　装完了水，林殿看了看地上散落的棋子——“石台兄，最后一次……”

　　做好棋盒，收好棋子，林殿负手看着困住自己许久的这个地方，心中五味陈杂。

　　“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他释然地笑笑，“别了，石台兄。”接着身形一闪，没了影子。

　　乘着风飞到了山顶，脚边云浪翻滚，林殿只觉得心潮澎湃，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双臂，拥抱着这久违的世界。

　　“啊！——”林殿大喊，“我出来了！——”。

　　“我出来了——出来了—，来了——”，听着自己的喊叫声在山间回荡，林殿收了手臂仰头大笑，此刻的他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大陆是他的，他是这个大陆的主人。

　　喊完了笑完了，林殿心中最初的那阵激动和兴奋也消了许多。

　　从山洞出来只是个开始，还有很多谜底等着自己去揭开呢，他想，如今自己知道的唯一一个有关自己身份的信息，便是自己有一个名为段书安的师兄。而这天下之大，仅凭一个名字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希望渺茫得很。

　　林殿的脸上带了愁容，心里盘算着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木舟大陆形如其名，像极了一叶舟，东西长，南北短，自己目前所在的这座山极高，应该是大陆中央山脉中的某一座。

　　大陆东南临海，人口密集，是繁荣富庶之地，而且还有 “南凌北斗”中的南派第一剑宗凌云门。若自己能进了这个凌云门或许去找人会方便些，林殿想。

　　打定了主意，林殿抬头辨了辨方位，乘着风到了山脚下。

　　山脚下有个不大的村子，正是播种时节，大片大片的田地里尽是弯着腰劳作的村民。

　　林殿心情不错，背着手从田间小路走过，春风拂面，着实惬意。

　　迎面走来一个提着食盒的村妇，看样子是去给丈夫送饭的。

　　林殿许久不曾与人打过交道，此时又兴奋又紧张。整理了下被自己撕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嘴角扯出得体的笑容，又清了清嗓子，林殿一个跨步走上前去，“请问……”

　　“啊！——妖怪！——”村妇扔了食盒转头就跑。

　　林殿尴尬地站在原地，尽力保持着刚才那得体的笑容，心说你夫君今儿下午怕是要饿死。

　　林殿又呆站着想了半晌，自己不就是衣服破烂了些，脸长得好看了些，怎么也不至于被人说成妖怪啊，一定是有哪里不对……自己能看得见的地方没什么问题的话，那便是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了……

　　“看不见的地方……啊！头发！”林殿恍然大悟。自己红衣红发，生了一副好面孔，又从大山里出来，可不就是话本里描写的妖怪的样子……

　　林殿叹口气，心说得把这头发遮起来才行。

　　刚想完，林殿就看见一群人朝他的方向跑过来，嘴里吆喝着“打妖怪！”，手里还举着锄头笤帚什么的……

　　林殿看着这架势，心里划过无奈，捏了个诀又躲回了山里。

　　夜幕降临，草丛里的小虫“滋儿哇滋儿哇”叫的欢实，给某些人的罪恶行径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林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目标是晾衣架上的衣服和墙上的斗笠。

　　片刻后，一个头戴斗笠，身穿粗布衣服的少年大摇大摆的翻进了城。

　　闻着空气中久违的烟火气息，林殿觉得亲切极了，就连身边朝他撒酒疯的醉汉都变得没那么不可理喻。

　　只不过林殿一边哥俩好地拍了拍醉汉的肩膀，一边顺走了他的钱袋。

　　林殿颠了颠手中颇有些重量的钱袋，心里想着这一晚上又是偷又是……呃……偷的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呢……

　　只不过这份过意不去并没有持续很久，在看到天府酒楼的那一刻，林殿的心里便只剩下吃了。

　　酒足饭饱，林殿扶着腰从酒楼里晃了出来。

　　今天晚上林殿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好几年没吃饭”，什么酱爆肘子、水晶肴蹄、玉带虾仁、荷叶粉蒸肉、七星鱼丸汤的点了满满一桌，送菜的小二估计也是从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人，趁着送菜偷偷瞅了林殿好几眼。

　　而林殿则是一心扑在吃饭上，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