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碧澜》火舞冰翔

24、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冬天围着炉火，煮一壶清茶，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淡淡的香味在房间中静静的浮动，给人一种宁静而致远、淡薄以静心的感觉，但是此时拥炉而坐的人却并非是这样的心情。
　　“难道没有人对你说过，跌倒了是可以爬起来的，就算你爬不起来，我也可以伸出手扶你起来，甚至是抱你起来，只要你愿意……”濮阳晔的话语回荡在碧水晰的心中，如同一粒石子击打湖面一般，虽然小，却可以泛起层层的涟漪，冲击着碧水晰心中最软弱的地方。
　　真的，真的还可以再拥有爱情吗？爱情不是喜欢捉弄他吗？许久以来都在茫茫人海中寻觅着真爱，曾经以为自己找寻到了，但是一转身却发现那不是自己的，于是心伤透了，心麻木了，心如止水了。挥一挥衣袖，忘记前尘往事，孓然一身走在天地间，蓦然回首，爱情却已经不知不觉又来到了你的身边。内心在痛苦的挣扎着，是继续心如止水，还是敞开心怀去接受它，罢了，该来的，你永远躲不过，那么顺其自然吧！
　　想到这里，碧水晰捧起清茶，轻泯一口，清香顺着茶水缓缓沁入心脾，心结正在慢慢的解开，有一种说不清的轻松在身体中蔓延开来。濮阳晔，也许你又会笑我傻，凡事又在听天由命，又在随遇而安，但是做一叶浮舟飘荡于天地间，未尝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你有你翱翔于天地的雄心壮志，我却也有我沉浮于世间的渺小愿望。也许我们会有交集，也许我将只会是你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
　　“爹爹！”木茗轩笑着跑了进来，却被此时情景惊呆了，青丝雪杉，低眉垂目，一壶清茶，一丝微笑，不同与往日的沉静，此时的碧水晰却仿佛一个误入尘间的仙子，任世间万种都难以相比。声音打断了他的深思，举目微笑，那水色的眼眸透露的是寻遍世间都没有的华彩，飘彩的双唇微启，珠玉般的声音传出：“茗轩有什么事吗？”
　　“爹爹！”木茗轩爬上了竹塌，笑着凑进了对方的怀中，如玉般的脸上展露的是天真无暇的笑容，对方宠溺的将他搂在怀中，木茗轩也乐得享受对方的爱抚，少年所特有的声音带着丝丝的甜味响了起来，“爹爹有空吗？先生听他想和聊一聊，不知道爹爹是否有空！”
　　面对着少年期待的目光，碧水晰微微一笑：“当然有，不知先生什么时候来？”木茗轩闻言立即对着门外说道：“先生听到了吗？爹爹答应了！”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愉悦。
　　“在下久闻碧公子大名，今日得以相见，真是三生有幸！”清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之进来的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玉带纶巾，儒雅飘逸，面含微笑，从容脱俗，好一个人中龙凤啊！碧水晰在心中惊叹道，含笑欠身道：“在下不过一介闲云野鹤，得阁下如此欣赏，真是惭愧，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慕容灵越！”清冽的声音边说边笑着坐上了竹塌，阵阵的清香让他不禁陶醉，碧水晰果然如传说般的出尘脱俗，就连这小小的一杯茶也能煮出人间所没有的韵味，轻品一口，更是让慕容灵越折服，只是心中却微微一叹，如果没有某些原因的话，彼此或许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知己，只可惜啊！
　　“钟灵清越！果然人如其名！”笑盏一壶茶，水色的眼眸中透露的是了然的神色，方才慕容灵越只是微微的叹息，碧水晰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来意，于是笑着对木茗轩说道，“方才吉儿来找过我，说是今日濮阳晔在东厅要会见一些人，茗轩还是快去吧！”
　　木茗轩是濮阳晔的读伴加近侍，这种场面他当然应该在场，只是这一去可就要错过两人的交谈了，心中有点不爽，但是也不好意思回绝，于是怏怏的离开了。见木茗轩已经走，碧水晰笑道：“慕容公子今日来访，想与在下谈些什么呢？”
　　“天下！”知道碧水晰是一个聪明之极的人，早已知晓他的来意，于是就不再拐弯抹角。碧水晰听说这两个字之后却微微一笑：“在下不过是一介草民，天下与在下又有何干？”
　　“碧公子此话差矣，芸芸众生未尝不是天下一员，谁又能逃得开呢？茫茫人世间，就算是碌碌而为的人依然是天下的一分子。况且……”抬头看看对方，平静如水的眼眸中没有一丝动摇，依然温和得看着自己，慕容灵越心中不禁叹息，对方真的如水一般可以沉淀一切，“公子可曾知道，你身上背负的将是天下人的兴亡。”
　　天下兴亡吗？低头沉默着，背负说不上，影响也许会的，于是笑道：“你所指的是濮阳晔吗？”从两年前，自己将他从冰天雪地中救回来的时候，自己的心中就很清楚濮阳晔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但是当时自己不过是一个将近死亡的人，对方有什么身份，自己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现在自己恢复到了以前，别人就开始担心自己对濮阳晔的影响了，了然的一笑，你们都以为我贪恋红尘，却不知我根本不想困在这里。
　　有点惊奇对方如此直接的说出了原因，慕容灵越不禁有点害怕，对方的能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既然对方直言不讳，那他也不需要再隐瞒这次的目的了，于是说道：“想必碧公子已经看出濮阳公子的身份不同一般，那我也就不再隐瞒。濮阳晔的真实姓名是独孤晔，是当今的三皇子，也是当今圣上最看重的人。两年前因为遭到了朝中反对势力的攻击，他被迫回到赤焰宫暂时隐藏势力，赤焰宫是他母亲的娘家，他也因此该名为濮阳晔。两年的时间，他网络天下豪杰，已经建立不可动摇的势力，并且还有当今武林三大势力的支持。只是现在公子的出现，似乎有点……”
　　“似乎有点意想不到，原本看似坚固的势力，其实也是有弱点的。”碧水晰接着说道，“因为我的事情濮阳晔得罪了濮阳昊，也因此和赤焰宫有了摩擦，同样水落宫和风逝宫也因为我，而和赤焰宫闹起了矛盾。原本你们认为已经控制了的三大势力，现在却突然间变的难以调和，因此你们有点束手无策，是我搅乱了这一切的局面。”碧水晰的眼光突然一闪，那光芒让对坐的慕容灵越浑身一颤，“但是你们是否想过，三大势力根本就不可能同时被控制在手中，就算没有我的出现，依然会有其他的因素来搅乱局面的。赤焰宫我不清楚，但是风逝宫和水落宫却是我相当清楚的，他们是不会这样轻易让你控制的。所以你们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在这里和我谈什么，而是真真正正的去想想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
　　“既然碧公子说得这么肯定，在下倒是想请教一下，我们已经如何应对呢？”对方的看法让慕容灵越感到吃惊，天地下竟然有人会和自己的想法如此接近，心中不由一叹，这就是濮阳晔喜欢上的人吗？吃惊之后剩下的是妒忌，所以想知道对方的看法，想知道如何去应付。
　　应对？碧水晰并不了解对方话语之后的那层感情，只是单纯的在想应对这件事，当年自己的想法果然没有错，水落宫，风逝宫和赤焰宫是不可能安分的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但是自己绝对不会做任何对朋友不利的事情，于是笑道：“阁下真的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偶然间得到了一些结论而已，至于真正解决的方法，我真的不知道。”
　　看到对方没有回答自己，就已经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在朋友，爱人，天下面前，碧水晰究竟会选择什么呢？慕容灵越在心中疑惑着，但是无论他选什么，自己不希望他危害到濮阳晔，于是说道：“既然碧公子不想说，我也不勉强，只是希望公子到时候能够看清形势，站好自己的位置，明白自己心中所想。灵越就此告辞。”
　　目送着对方的身影远去，碧水晰在心中苦笑，位置？自己真的不知道，如果这一天来临时，自己会有怎样的选择，是不闻不问顺其自然呢？还是站出来解决事情，亦或者就此消失？好难啊！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解决的……碧水晰轻轻一笑。

　　皓月当空，夹杂着深冬初春特有的寒冷，濮阳晔裹紧身上的风衣，飞快得向别院走去。这几天为了碧水晰上次的事情，不知与赤焰宫周旋了多少次，终于把事情压了下去，终于可以暂时缓一口气了。只是这次事情所暴露的问题却着实让他头疼了很久，不过，既然自己决心成为天下的王者，这点事情是不可以压倒自己的，况且自己还想给一个人终身的幸福呢！想到那人，濮阳晔不由加快了脚步，刚踏进院门就看见那人静静的站在院中，看到他，那人微微的一笑。
　　“晰！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站在外面！”濮阳晔飞快的走了过去，敞开风衣将碧水晰搂在怀中，抱着那瘦小冰冷的躯体，濮阳晔感到心在丝丝的疼着：“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看你都冻成什么样子了！”语气是温柔却带有心痛的。
　　靠在对方温暖的怀抱中，碧水晰笑了，对方浓浓的气息包围着自己，那种气息是自己所没有体会过的，让他不禁有点陶醉：“濮阳晔，辛苦你了！”笑着看着对方，明亮的眼眸中透露的感激。
　　立刻明白了对方所指的是什么事情，濮阳晔宠溺的搂着他，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不过自己原本也没有想瞒他。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会特意在这里等待自己，向自己道谢，于是抚上对方的脸笑道：“早知道晰会这样感激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继而坏坏的一笑，“晰是不是应该有点其他表示啊？”说罢便低头向碧水晰的双唇靠去。
　　“不正经！”碧水晰笑着撇开了头，“我可是正正经经的向你来道谢的，你却这样……”
　　“一个吻不为过吧！”濮阳晔不甘心的说道，“我可是和那些老东西费了不知多少口舌，才搞定的，你看看我，现在口干舌燥的。”
　　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看着对方撒娇的样子，碧水晰无奈的说道：“口干舌燥了还要这样？”
　　“就因为这样才要嘛！”不管对方同不同意，濮阳晔还是吻上了对方的双唇，舌尖轻轻的舔着对方的双唇，祈求更深一步的探入，以为对方会拒绝，却没有想到对方顺从的开启了双唇。濮阳晔没有给碧水晰任何反悔的机会，径直的探入着，你知不知道你才是最好的解渴剂，任是多少甘露放在面前都抵不过你的吻，濮阳晔在心中说道。热烈的吮吸着对方的一切，挑逗着对方的舌尖，感受着对方不知所措的回应，这一刻濮阳晔真的希望时间就这样永远的停止。对方的呼吸渐渐的急促起来，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感受着对方激烈的心跳，濮阳晔沉醉了，但是想到对方大病未愈，只好不舍得退出了那一片醉人的天地。
　　“晰！”看着碧水晰白皙的脸上难得泛上了阵阵的红晕，惹的濮阳晔更加欢喜的搂着他，想要再次品尝对方的味道，却听到对方用淡淡声音说道：“濮阳晔，有些事情我想在今天和你说清楚。”
　　“什么事？”虽然因为被打断而有点不高兴，但是濮阳晔的声音依然温柔，捧起碧水晰的脸道，“只要是你说的事，我一定牢记在心。”
　　“从两年前我救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我大概猜到了一些，还有一些是我无法探询的。”深深的望着对方，眼眸中凝聚了异样的华彩，“你将是一个真正的王者，一个傲视万物的王者，你很多你该做的事情，你不应该被什么东西所牵绊！”
　　“你又想离开我！”濮阳晔打断碧水晰的话，深邃的眼光生气得看着对方。
　　微微摇头道：“我不会离开的，我走不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我放不下的，就算你捻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你又是为了他们？”濮阳晔的脸色沉了下来，这是一个他很不想承认的事实，就算他做再多的事情，他还是无法取代那两个人在碧水晰心中的地位。
　　“不只是为了他们，赤焰宫，水落宫和风逝宫相互争斗了那么多年，有多少无辜的人成了刀下亡魂。这样的事情真的不希望再发生了，现在有机会让这种事情完全结束，我当然希望能够尽一份力啊！”微微的叹了口气，“一个帝王要成就千古霸业，生灵涂炭是难免的，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千古明君，而不是在史册上留下万古骂名！”
　　“你这算是在关心我吗？还是只是想为陵落溪和风潇清留一条后路？”
　　“我不期望你手下留情，只希望你得饶人处且饶人。”碧水晰伸手抚上濮阳晔深锁的双眉，“潇清和落溪并不想在世间争夺什么名号的，他们只是想安静得过两人的生活，所以他们不会对你的霸业有任何影响的，他们也懂得在什么时候全身退出。”推开濮阳晔的束缚，独自一人向前走着，“我今天真正想和你说的是，你该做什么事情就大胆的去做，不必顾及我的想法，我不会成为你前进的绊脚石的。”
　　“晰！”追上去再次将对方紧紧搂在怀中，方才孤单的背影，方才真心的话语，让濮阳晔感到十万分的心痛，“我怎么说你好呢？你可以硬生生的把人从天堂拉下地狱，也可以把人从地狱拉回天堂，你啊！凡事不要看得那么清楚，难得糊涂一回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