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者》陌式生风

5、绝望

　　“啊啊啊啊！”
　　空旷的大殿中，充斥着痛苦的惨叫。
　　涧默趴跪在地上，右手紧抓着左胸口，微卷的黑发杂乱无章的散在他的背部，双肩及地上，紧闭的双目溢出泪珠。
　　“闭嘴！吵死了！”随着斥喝而来的是一只瓷瓶。
　　“咔擦！”
　　瓶子掉落在地瞬间变成碎片，碎渣蹦起划破了涧默裸露在外的皮肤，部分还深嵌其中，暗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渗出，浸染在早已分不清是血还是黑布的外衣上。
　　“是……”涧默有气无力地回答，然后紧紧咬着牙。
　　“哼……”一阵剧透从心脏处传来，猝不及防差点让涧默呼出声来。
　　死死地咬住下唇，唇齿想接处溢出深红色的液体，铁锈味充斥着口腔。
　　叶麒溟坐在高处，神情淡漠冷酷至极，嘴角是不屑地笑，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一般。
　　“哒，哒，哒。”
　　随着脚步声，一阵腥甜带着苦涩的药味传来，熟悉的味道让涧默浑身一颤。
　　“陛下，这是最后一帖了。”
　　“很好。”叶麒溟站起身，明黄色的衣摆划过地面，翻卷出优美的弧度，但在涧默眼中却宛若死神的到来。
　　“溟一，你听到了吗？这是最后一帖了，喝完就没有了。为了祝贺你顺利熬过这最后一次，朕可是让毒医加量了。”说完，弯腰一把抓住涧默的黑发，右手拿过扎希雅递来的药碗抵到涧默唇边。
　　涧默抬眼看了看叶麒溟，眼眸深处隐藏着浓浓的悲哀。
　　看看，这便是和他一起长大，发誓永远在一起，永不忘记的他最信任忠心的殿下，不，是主子。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张嘴，喝下！”叶麒溟看到了涧默眼中的悲哀，不知为何心下意识的揪了一下，手却用力拽了一下涧默的黑发，掩饰住内心的感受。
　　涧默闭上眼，张嘴喝下那碗毒药。剧痛在药划过咽喉的那一刹那出现。
　　“呵，很好。如果你熬过去了，朕便让你回归溟卫，明白了吗？”叶麒溟甩开涧默的头发，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一脸嫌弃的擦拭着手指，仿佛沾染到什么脏东西一般。
　　“是……”涧默咬牙回道，不去看也知道此时叶麒溟在干什么。每次每次，只要接触了他，他就会一脸嫌弃的擦拭自己的双手，清洗自己的身体。
　　深红色的血液从涧默的七窍中流出，本来就没有愈合好的伤口再一次裂开，血液不停地从里面渗出。
　　涧默仰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上空。破败不堪的黑衣同黑发铺散在地面，浸润在深红血液之中。
　　“殿下，对不起，默默不能永远陪着你了。”悲哀的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毫无一人的殿中，绝望而又奔溃。
　　脑海又浮现先后的声音。
　　“记住，你的一切都是溟儿的。主子抛弃你，你就要离得远远的！主子想杀你，你就要递上尖刀！主子的命令就是你至高无上的信仰！”
　　“是！涧默记住了！”
　　“呵，真狼狈！”讽刺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麒一……”涧默疲惫的看着门口处的身影。
　　“没想到啊，堂堂溟卫第一卫竟沦落这种地步。”
　　“麒一！闭嘴！”溟二厉斥了一声麒一，然后转头一脸严肃的说道，“溟一，我们奉旨来接你回去。”
　　“哗啦。”
　　涧默看着面前为他调水温的溟二，默默地脱下那件脏破不堪的黑衣。伤口处的血痂因为黏连着黑衣，扯得让人生疼，但涧默好似感觉不到疼，用力将黑衣扯下，深红色的血液再一次从伤口处渗出，从小细流汇成一股股，然后在脚下汇成一摊。
　　当溟二闻见浓烈的血腥味，转头询问时便看到了浑身都是血的涧默。连忙抓起一旁的白布擦拭干净，然后将人一把抱起放进水桶中。
　　“啧，你不疼吗？体重都下降了不少，你体内的蛊还没取走吗……”溟二拿着湿布轻轻擦洗着涧默的，嘴里碎碎念个不停，又想起无意间听到的话，内心充满了对溟一的同情，和对自己未来的担忧。
　　涧默低头看着水面，打湿的黑发粘黏在布满伤痕的躯体上，黯淡无光的蓝眸中沁出一滴泪，划过双颊，无声的滴入水中。
　　空旷的大殿，换了一身黑色劲装的涧默单膝跪在地上，黑色的长发高高束起。干练却让人感知到一种沧桑。
　　叶麒溟高高坐于王座上，两眼低垂，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不屑，锋利的唇角上挑，让抬眼看了一下的涧默的内心仿佛被狠狠刺穿了一般。
　　“溟一。”叶麒溟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嘶哑难听的声音从涧默喉中吐出。
　　“谁允许你说话了，恩。”
　　涧默低垂着眼眸，再一次不言不语。是了，他的帝王说过这张嘴满是谎言，声音令他恶心至极，还说这张嘴就应该用针线缝起来，不再张口吐出恶心的，虚伪的，毫无美感的语言和声音。
　　“呵，果真是那人调教出的一条狗，贱的无与伦比，就你这样还妄图与白贵妃比，痴心妄想。”薄薄的唇吐出刺痛涧默的话，而唇的主人丝毫不知自己这句话会造成什么影响，回给自己带来什么。
　　悔恨？呵，这只是次要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出的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说

　　虐受虐的我心力交瘁啊，下一章受死，多余的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