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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土方组:微光 ...

  •   ※

      和泉守熟悉这样的地方。

      终年不散的昏暗雾霭,游荡的亡灵,鲜血与死亡的气息。

      这是个和阳光与世隔绝的地方,这是时间溯回军的巢穴,这是错乱时间的夹角缝隙。

      这是绝望的深渊,所有活着的刀剑都绝不会主动前往的地方,倘若不是这次传送中意外失联后来到这里,和泉守永远不想再次踏足这里。

      这里就像是个噩梦。

      和泉守握紧腰间的剑柄,四周萦绕黑雾中晃晃的猩红眼眸宛如昆虫复眼密密麻麻。他独自一刃面对着成群敌人,黑气萦绕的刀身昭示不祥,只是凝视都有种黏腻恶意缠绕脖颈的错觉。

      那家伙就是这样一直游荡在这里吗?

      他眯起眼,狭长猩红的伤痕从眼角一路蜿蜒至下颔。急促的呼吸与颤抖的手臂,脚下堆积成山的破碎刀剑,都象征着其体力已至极限。

      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会抽空去想些有的没的事情,疼痛感顺着每一寸脉络细细爬上神经,搅扯身体糟糕得一塌糊涂,时明时暗的视野里隐约浮现出双碧蓝眼眸,悲伤的痛苦的迷茫的绝望的似曾相识的,逐渐凝结成泣血欲滴的颜色。

      国广。

      熟悉称谓哽在喉头,他抿唇勉强再次摆出起手式,腥甜味道弥漫口腔,也许再来几下身体就会崩坏殆尽吧。但刀剑的宿命本就是碎在战场上,千锤百炼自烈火中诞生的身躯,曾收割性命沐浴鲜血宛如钢铁的修罗,自然也应为那些刀下殒命的幽魂抵命才是。

      僵持时间并不长。仿佛得了什么危险讯号一般,对面打刀开始骤然成群逼上身前。和泉守只来得及后退一步横刃死死抵住大力压下的刀锋,承受过大力道的本体发出一声细微清晰的悲鸣,付丧神强行咽下一口血液,反手狠力砍断了对方脖颈。来不及躲闪接连短刀袭击他索性就地一滚,脚下刚踢翻一只窥伺偷袭的打刀,眼角便突兀生起一片凌厉刀光冲着他后心生生刺下。

      躲不过了吗。

      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在那把短刀敌刃于空中突然碎裂消失时他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没有征兆没有痕迹的,和泉守下意识叫了声国广。理所当然没有回应,但原本围绕在他身边的溯行军像是碰到天敌的昆虫,开始一个个无声无息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种感觉很微妙。像是一场金碧辉煌出场却突兀落幕的滑稽哑剧。可在这之后的确有什么在操纵一切,他细致又缜密的将所有气息尽数隐藏。和泉守细细捕捉着空气中微弱的声响,他深吸了口气,缓慢又坚定的叫出那个名字。

      “国广,你在的吧。”

      “……”

      “……”

      真是一如既往的难伺候啊。和泉守叹了口气,他突然放弃似的放开了手中的本体任它干脆掉落在地上,完全撤去灵力的身体逐渐消失,而在摇曳的视野中他果不其然看到黑发胁差匆忙自浓雾中现出纤细身形。长发付丧神在微光冲他露出个得意的笑,堀川便不禁仓促被刺伤了目光。

      为什么对这样的我还能微笑呢,他忍不住想去质问对方。一定是明白的吧,垂下眼眸就会看到自己白骨的指尖,无需靠近就可觉察那萦绕周身的浊气。翻涌在心底的情绪在看到对方的刹那就蓬勃生长,疯狂海啸般妄为冲撞将理智尽数摧毁。

      为什么他不能把那个心心念念使自己沦落至此的人也一并扯入黑暗呢?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又寂寞的生存在错乱的历史中,明明已经从黑暗海底重临人间,却发现自己不过是陷入另一场绝望的深渊。明明如此渴望着对方留下,却在发现其性命垂危之时忍不住内心暴虐的杀欲。想要去触碰却心知肚明那是禁忌。堕落的刀剑浑身都被污秽侵蚀,哪怕碰触都可能产生暗堕的危险。自他堕落的刹那就已注定了结局。分明就是作茧自缚,自作自受的无果。

      生着白骨的胁差幽叹着,他弯腰小心翼翼的抱起那把受损严重的打刀。眼中忧愁又满溢着隐蔽的欢喜,像个小偷紧紧怀抱着他偷来的珍宝般,转身踏着夜色,悄然融入了浓重雾霭里。

      ※

      应是梦。

      头顶的春樱开得极美,气势恢宏的绕着本丸连绵蜿蜒成一片粉黛烟霞。他独自一人站在树下凝视空地中明明在拳打脚踢却默契天成的两人,漆黑发尾交织着如此融洽,他们的世界他插入不了,只能在一旁沉默观看。
      像过客。

      紧接着第无数次的,他看见长发的付丧神起身向他走开。碧蓝眼眸将广袤天空拢入,笑容爽朗意气风发。他伸手用力揉了揉胁差的脑袋,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国广,你一直待在这里干嘛啊。”

      堀川忍不住想要红了眼圈,他贪恋着对方干燥掌心的温度,贪恋着那熟悉的声音与容貌,贪恋着这个向往的人而不肯醒来。但在梦里他依旧是按部就班第无数次的抬起头看向对方,以压抑而若无其事的声音询问着。

      “兼桑,我还是您的助手吗?”

      “当然了,说什么傻话,你可是我最好的助手啊。”

      “……抱歉,兼桑。是我唐突了,但……”

      “喂,和泉守,你过来一下。”

      “啊啊,马上。”

      第无数次被突兀打断的对话,胁差对正说着“抱歉啊国广,等下再说吧。”的付丧神摇了摇头,露出一如既往的明亮笑容。

      “没什么,请快去忙吧!”

      “抱歉了,等下我再来找你。”

      “陆奥守先生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找您啦,请不用在意,快去吧。”

      阳光真好啊,透过茂盛樱花支离破碎的落进眼里还依旧那么明亮。堀川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笑着笑着就落下泪来,他哭的模样也很安静,明明还在微笑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滑下来。落在了脖上,衣上,还有手肘后背四处悄然生长的骨刺上。

      梦境的终焉,在两人同行的身影模糊在旖旎樱色之中时,如同镜片碎裂凋零的世界崩塌殆尽,梦中的胁差倏忽睁开眼。

      他的视线对上一双碧蓝的眼眸。灵力微弱刺痛肌肤的感觉与昏沉意识交缠,他恍惚分不清梦境的碎片与现实,细密痛楚绕着心脏密密麻麻织成网,于是连血液都凝固在看到他的一刹。

      “兼桑。”

      胁差轻声呼唤对方,他仰起头,用梦呓似的语调说着和泉守不懂的话。

      “曾经的,能被您承认,真是太好了。”

      “真可惜啊,那时的樱花已经谢尽了。”

      ※

      和泉守醒来的时候堀川也在休息,破损的衣饰在这时也被打理得十分整齐,后背与手臂上生着狰狞骨刺。纤长锋锐的骨尾自尾椎骨蜿蜒于地,绕着脚踝宛如一条休憩的蛇。他靠在树上,化作白骨的双手自然垂在刀柄上,随时都是准备暴起伤人的姿态。

      究竟是什么促使他变成了现在这模样啊?那个一直在他身后用濡沫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少年,曾经受伤都只会用笑容掩饰的少年,自土方就一直追随着他的少年,像是噩梦一样永远的流浪在这片土地上的少年。

      和泉守已经记不清堀川陪伴了他多久,他们又是多久没像现在这样一起走在路上过。从前是堀川跟着他,如今是他跟着堀川。雾霭覆盖的地方到处都是潜藏危机,胁差浑然不惧一步步向前迈去,像是一滴即将融入墨汁的水,下一刻就会血肉模糊尸骨无存。

      “国广。”

      他突兀出声喊住了对方,胁差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他晃了晃尾巴以作回应,和泉守的视线顺着尾尖一点点攀上,便如被灼伤一般,惨白骨尾骤然蜷缩起来。长发的付丧神这才觉出几分趣味,像是被拂去尘埃的水晶,将之前的些许尴尬间隔一扫而空。

      果然那家伙无论怎么样,本质都没有变化啊。

      和泉守笑了笑,十分自然的上前摸了摸对方的头发。堀川连呼吸都停滞了,他一动不动,像是块石头。灼烧的触感是双方的,可是足足过了好几秒,向来细心的胁差才仿佛解除石化一般慌张挣脱了对方抚摸的手。他匆忙别过脑袋想去看对方的伤势,又生生僵在原地。

      “……您没事吧。”

      他哑着嗓子,竭力隐藏着自己狼狈又难堪的姿态。和泉守看得好笑又悲哀,他再次抬起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柔软蓬松的触感依旧很好。他带了些怀念的语调,轻松平和,堀川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还是没忍住眼泪掉下来。

      他真是太没出息了,因为兼桑的一句话就哭成这样,可是胸腔中那颗苟延残喘的心脏却欢愉的激动的像是迎来整个世界的终结,哪怕就此被破坏殆尽也甘之如饴。
      在泪水中,他感觉到自己被对方抱在怀里,男人爽朗又温柔的声音近在耳侧。

      “当然,国广可是我最信赖的助手啊。”

      像是一个温暖的梦。

      堀川难得哭的这么放肆。

      更别是在和泉守的怀里。

      那家伙向来都是,内敛的,沉稳的,可靠的,不愿在他面前露出任何软弱,不愿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失误。他勇于改进勇于接受一切问题,唯独不想出现的就是失责。

      无可挑剔,完美无缺。

      这样的家伙为什么会选择堕落啊。他还记得那天远征回本丸得知这个消息时的难以置信。倘若不是队长的鹤丸率先发觉不对,倘若不是暗堕的胁差只攻击了一下就仓皇离去,大抵整只队伍都会因内外交困而全军覆没。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焦灼懊恼的心情让他整夜整夜的无眠,一个又一个夜晚他在两人的和室中盯着对方的位置辗转反侧,一场又一场远征中他搏杀到伤痕累累浑身浴血。主殿安慰他,同僚陪伴他,他知道本丸无法再承担失去一位刀剑男士的痛楚,可纵使面上在笑,自责痛苦仍旧如梦魇日日夜夜缠绕心脏。

      是他的过失是他的过错,没能及时发觉对方的不对劲,没能及时将对方从岌岌可危的边缘拉扯回来。他这样糟糕的失败者还有脸称呼自己是引导者,他根本没有这样的资格。

      但是在把对方抱进怀里的时候,在清楚感知到浊气侵蚀身体的时候,在胁差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的哭泣的时候,他却如此自然的说出了“当然,国广可是我最信赖的助手啊。”这样的话,他甚至又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对方手肘生着的骨刺,对方僵着身体,光滑雪白的骨骼微微磨蹭着指腹,像是小动物压抑怯懦的讨好。

      “我们回本丸去吧,主殿一定可以净化你,让你回来的,之前不是也有类似的,被治愈的黑暗本丸吗?一定可以的。”

      “……”

      堀川沉默着,他深深吸了口气,用尽可能克制的语调重新开口。

      “兼桑……不讨厌吗。”

      “嗯?”

      “这幅肮脏的,堕落的模样,这些令人生厌的骨刺,这些,这些昭示我丑陋内心的东西……兼桑难道不感到讨厌吗?”

      “说实话,对于这种东西……我并不喜欢。”兼定笑了笑,伸手牵住堀川,这次换他领着对方走。十指相扣,苍白骨节与修长手指交缠,冰凉骨头被渡上一层微弱的暖。

      “不过一想到是你的话就觉得没什么了,毕竟你从来都没变过,过去也好,现在也好,你都是我认识的那个国广。”

      “……兼桑。”

      胁差咬住嘴唇。他用对方所看不到的,复杂又寂寞的眼神注视着那只紧握自己的手。胸腔中骚动的情感该如何诉说,这份心情该如何传达,他所看到的未来,是光明灿烂的黑暗。堀川以嘶哑的声音呼唤着对方,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亦或是因此心甘情愿沉入水底。

      “请您带我走吧。”

      ※

      回去的路并不算难走,敌人们都本能畏惧着强大的暗堕刀剑,没有多么打扰他们。和泉守和堀川一起行动着,恍惚就有了当时他们两人结伴出阵的感觉。本丸那时候人丁稀少,他俩就总是被派遣两人出阵。各个时代的风景各具美色,无论是端庄的府城还是鲜亮的田野,新生的刀剑男士都很喜欢。

      他们就像那时一样并肩行走在路上。偶尔低头小声交流几句,都默契的没有提及暗堕的事情。和泉守只是告诉对方本丸最近换了冬景,银光素裹让短刀们都乐疯了。烛台切的饭菜越来越好吃,最近还开始研究起东洋的点心来。主上新锻出几把同僚,都是强大又帅气的刀剑,不过第一当然还是他兼定啦。

      堀川大部分时间只是微笑着倾听,只有对方追问才会应付着说两句自己的生活,无非是流浪与杀戮。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也很平静,和泉守突兀想到一路走来胁差解决来敌时的漠然表情,刀光一挑便回了鞘,极快又极狠辣,有时更是刀都懒得出鞘。骨尾如蛇刁钻缠着对方手腕,就将刀刃狠狠反压入对方的心脏。这是千锤百炼,饱经杀戮才会有的精湛杀招。每一式将和泉守的心也刻得千疮百孔的疼。

      他一个人在这里流浪了多久,和泉守内心一直逃避着不敢来这里。他害怕刀刃相向害怕自己无能为力,主殿和同僚都理解他,刻意将他调离这里,倘若不是这次的时间动荡导致传送错误,他终生也不会踏足。

      仿佛这样那家伙就只是远征而已,只要不亲眼看到就还会回来一般。但是他又如此庆幸,庆幸自己能够来到这里,看到他,甚至带走他。

      一定可以净化成功的,他甚至不敢去想失败的结果。可堀川却总是安慰着他,明明暗堕的,可能失败碎刀的,是那家伙,却依旧温和的安慰着他。

      “没关系的,兼桑。哪怕失败了也不要紧,能够再次看到您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什么傻话,一定会成功的!”

      “……兼桑。”最后对方总是以这样的话语结束他们的僵持,他仰着头看向和泉守,神色很温柔。“真是太好了。我能回到您身边。”

      和泉守总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狼狈的湿了眼眶。

      行程不远,也不近,堀川当初带着和泉守的本体走的自然快,如今两个人都是付丧神的姿态,赶到也不过多花了两天。

      还是当初两人相遇的地方,终年不散的昏暗雾霭,游荡的亡灵,鲜血与死亡的气息。

      这是个和阳光与世隔绝的地方,这是时间溯回军的巢穴,这是错乱时间的夹角缝隙。

      他曾经在这里遗落的宝藏,如今终于可以带回原本的地方。

      和泉守兴冲冲的迈入传送门之后才发觉对方没有进来,他转头招呼对方快些,胁差踌躇了许久也迟迟不搭话。眼看着门的光芒即将散进,和泉守下意识就想冲出来拽住堀川。仿佛终于没了法子,堀川抿了抿唇,慢慢抬腿走入了那耀眼的光辉中。

      真是太耀眼了。

      真是太明亮了。

      通往曾经的,家的通道,熟悉到踏入这扇门的刹那,灵魂都忍不住瑟缩着颤抖。

      不,也许并不只是因为熟悉,也不只是因为能够跟随兼桑一路抵达这里的喜悦,也是因为内心凄楚的悲哀与坦然的酸涩而战栗着。

      “兼桑,请原谅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欺骗。回去后也请替我向主殿以及其他殿下们问好。”

      “国广!!!?”

      “我不是有意欺骗您,但是在这里待久了您也会受到影响,而我这样进入歧途的生命,也早已渴求这错乱历史的结束。只是……在之前我没有见到您,所以才会不甘的在这里继续这濒临毁灭的生命。”

      胁差低下头小心翼翼的亲吻对方指尖,颤抖的唇像是寒冬即将凋零的花。他露出寂寞的笑容,传送门雪白炽热的光辉包裹着胁差的身体,腰间被寸寸折断摧毁的破损刀身宛如一捧初春被融化的微风,消融得无声无迹。

      有时堀川总觉得自己从未离开过深海,仿佛他本就是这样孑然一刃在冰冷海底出生,成长,死亡。耳边回荡的是亘古不变的水声,眼中弥漫的是沉沦的黑暗。他寂寞的长于斯亡于斯,不曾有人铭记,不曾有人知晓。

      可他又如此清晰的知道,他的灵魂在绝望与混沌中声嘶力竭的呼喊,他的心脏纵使千疮百孔也在拼命证明,它们在哭泣它们在尖叫,它们在悬崖边缘苦苦挣扎。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罪孽,但是兼桑,是您教我的,痛苦总会过去。我十分自私的,完全不能去想以后会有不会有其他名为堀川国广的刀剑代替我侍奉在您身边。可我由衷的希望您只记得我曾经的陪伴就好,把我的离开就当做一场不会归来的远征吧。”

      生着骨刺的胁差仰起头冲他微笑,和泉守很熟悉那种笑容。明亮的,耀眼的,猩红色的瞳孔氤氲开温暖的笑意,被浊气侵蚀的痛楚几乎是瞬间从指尖漫上,在灵力冲突下显得尖锐如针扎。他却反而不假思索紧紧抓住对方的手,呼唤还未出口就僵死在喉咙中。逐渐化作齑粉的骨刺映在他眼中,宛如一轮厚重云层中缓慢死去的残月。

      “等到这场漫长远征的结束,我就会回到您的身边,一定会给您带来最符合心意的手信的。到那时我们再一起看樱花吧,本丸漫山遍野的春樱,也请您和陆奥守先生看的时候,也一定要带上我呀。”

      堀川说着,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又亲了亲他的手背,卑微而虔诚的姿态,他神色温和,眸光清澈,唇瓣冰冷的像是死人。可眼中那份灼热复杂的情愫,几乎烫的和泉守无法呼吸,无法言语。他的手颤抖着,心脏死死被恐慌与无由来的寒意紧紧攥成一团。那种感觉熟悉又陌生,恍惚间像是视网膜上炸开的一簇血光,旧主的滚烫热血淌在刀鞘上,滴答滴答,滴答滴答,落地白骨生花。

      即将消失的胁差扬起脸,他捂住胸膛,执拗的注视着和泉守 ,那种哀怜的目光像是春日簌簌落下的樱花,似雪般辗转铺落下满心的痛楚,又被第一抹和风温柔的吹散了。光芒愈盛,付丧神的身体逐渐淡了影子,明亮宛如晨曦的光芒铺天盖地的砸入眼中,和泉守掌心多了份微妙的重感,又作齑粉自指尖簌簌散去。

      “……国广……”

      他哆嗦着艰难念出这个名字,随即就回应般感受到对方拥抱的温度,他的胸膛抵在他的指尖,心脏隔着薄薄肌理即将迸裂似的拼命颤动,少年的声音在最后终于微微沙哑起来。

      在最后一抹炽热的光芒将视野充斥纯白之时,他听到堀川在他耳畔轻轻的说。

      “兼桑,我曾询问过我的心,它为何如此模样还在绝望中苟且偷生的原因。”

      “它说,他曾看到过海面上的阳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土方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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