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秦川逐雪》秦川之北

4、解毒

　　小桥路窄马车过不去，一行人只得下车前往。过了小桥是一片梅林，红花开得正好，林间童子嬉闹，一派风雅。

　　梅大先生醉心书画，得知‘清明上河图’真迹藏于李府，开口向李寻欢借来观之。只是十年前李寻欢远走关外，早把家中财产全送给了表妹林诗音做嫁妆。眼看梅大先生颇有不借画就不解毒之意，邵暇急中生智，用一幅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来代替，梅大先生喜笑颜开的去准备解药了。

　　李寻欢淡笑不语，没有多问，仿佛一开始她袖子里就藏有书画。邵暇有些心虚，也有些侥幸。昔年青龙会四处搜罗秘宝，那幅字是她从一处分堂找到的，当时放入背包中，谁知开始历练后，背包和空间化为一体，包里的东西也带了进来。

　　任谁也不会想到‘寒鸡散’的解药竟是一杯酒，盯着李寻欢饮下梅大先生给的解药，邵暇松了口气，她听到熟悉的提示音响起。

　　“强制任务：前往牛家庄寻找梅二先生医治李寻欢完成，获得奖励五千点阅历。”

　　“发布最后一项强制任务：击杀梅花盗一案主谋。任务期限：无。任务奖励：五千点阅历。任务完成后历练者可以离开当前世界，若失败将失去历练资格。”

　　这次任务让她觉得有几分意思，从系统发布的击杀目标来看，梅花盗不过是个被摆布的傀儡，他身后的布局之人才是重点，能隐藏多年不露马脚，江湖中人听不到半点风声，背后主谋绝非等闲之辈。

　　忙了一夜，梅大先生总算闲下来，连忙跑去欣赏字帖，留三人守着李寻欢。梅二先生是个离不开酒的，天光乍破，四人开始喝了起来，喝至一半，他劝阻不停咳嗽的李寻欢莫再饮酒，以身体为重。

　　李寻欢笑道：“生死有命，怎能因为这些耽误喝酒。”

　　众人见他这般不在意自己生死，皆沉默不语，邵暇支起额头赏着屋外白雪映红梅，缓缓道：“你不放在心上的事，或许是别人苦苦求不来的。死很容易，活却很难。”

　　说完举手敬了李寻欢一杯，李寻欢注视着她，少女原本明亮的双眼在昏暗的烛火下晦涩不明,叫人看不透她的想法，但李寻欢知道她是在劝自己多看重些身体。

　　这时梅二先生听闻有客来访，起身前去接待，剩下三人继续喝酒。

　　李寻欢倒着酒，微笑道：“阿飞说他踏入江湖是为了出名，你又是为了什么？”

　　“我？”邵暇摩挲酒杯沉思，历练世界是不能透露给别人，以李寻欢的聪明她虚构故事怕是也瞒不过去，随意道，“为......民除害？”

　　铁传甲大笑道：“那你岂不是得先除去那梅花盗？”

　　她笑道：“对，我是有这个打算。”

　　铁传甲突然笑声顿住，他发现少女表情认真，不似在开玩笑，开口劝道：“梅花盗纵横江湖多年，黑白两道那么多高手都管不住，你一个小姑娘去凑什么热闹。旁的女侠要有你这模样早躲起来了，你倒赶着上去。”

　　邵暇心底一热，这番劝言颇感新奇，她自幼在太白学剑，耳濡目染，身为八荒弟子，便要为八荒而战，死也是死得其所。所以当初她奉命下山追查青龙会，门中师兄也只是叮嘱小心行事，从没拦过她。

　　“旁的女侠躲起来是因为没我这身手，而我插手这件事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不再躲起来。”

　　铁传甲不善言辞，发觉自己说不过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李寻欢。

　　李寻欢动容道：“既如此那金丝甲你拿走吧，梅花盗武功高强生性狡猾，要多加小心。”

　　邵暇抬手行礼，忽然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窜进屋子，三人望了过去，小少年一身兔毛镶边红斗篷，粉雕玉琢的，圆圆的眼打量着屋内三人，目光掠过铁传甲，停在邵暇身上一瞬，最后转向李寻欢。

　　他大声问道：“你就是梅二先生口中的病人？”

　　话音刚落，三枚袖箭自他袖口飞出，直奔李寻欢喉咙和面容，任谁也想不到这小孩子年纪轻轻，出手如此狠毒。

　　李寻欢手一挥，三枚袖箭落入掌中。

　　小少年见他躲过，向后翻身，拿出两柄短剑又朝他连攻七招，皆被邵暇挡下，长剑一挥，剑势快且密，压得小少年喘不过气，只听‘叮’的一声，两柄短剑的剑身断裂。

　　额头冒了一层薄汗，小少年咬着牙，道：“你敢弄断我的剑！”

　　邵暇冷声道：“若不是看在你年纪小，我断得就不是你的剑了。”

　　他盯着少女的长剑沉默，良久，开口道：“你肯收我做徒弟么？”

　　收徒？且不论这孩子心性如何，单论她在历练世界根本无法长时间停留，收徒一事简直天方夜谭，她淡然道：“我功力尚浅，怎能收他人当徒弟。”

　　小少年低头不语，似是难过，邵暇为难地求助李寻欢，这时对方竟趁她转头，发出三道暗器，邵暇将弧光剑挡在身前，周身提气一震，三枚泛着乌光的弩箭居然调转方向弹了回去，没入他双腕之中。

　　另一道呼喊伴随他哀嚎声响起，

　　“李探花，李大侠，手下留情！”

　　巴英冲进屋子看见躺在地上的人，大惊失色，连忙抱起孩子去寻梅二先生。随后进屋的老人眼藏恶意，笑道：“李寻欢，你知道你伤的谁么？”

　　邵暇打量起这个满脸写着不怀好意的老人，轻轻一笑：“你这帽子扣得可真快，伤他的这招名叫无痕剑意，李寻欢怕是学不来的。”

　　李寻欢无奈叹气，这伶牙俐齿的性子倒和他有几分相似，遂道：“那孩子先出手伤人，在下的朋友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铁胆震八方’的秦大侠总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吧？”

　　秦孝仪冷哼，道：“我可以不计较，但你兄弟计较与否我就不知道了。你怕是不知道，这孩子名叫龙小云，他父亲是和你有生死之交的龙啸云，母亲是你表妹林诗音！”

　　李寻欢面色惨白，整个人仿佛失了魂魄，连他身旁的铁传甲也满头大汗，邵暇见两人神态如此，道：“打伤龙小云的是我，你威胁李寻欢做什么，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便是。”

　　梅二先生走了进来，发觉几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冷声道：“那孩子我把过脉了，性命无忧，只是手腕治好后无法动武。不过以他的性子，不能动武倒是更好。”

　　李寻欢冷静下来，虽说龙小云不是被他所伤，但他也有责任，如今只能登门致歉。

　　邵暇心中忿忿不平，她不认为自己有错，也不会去道歉，可她更见不得朋友替她道歉。况且这秦老爷子前来求医是为了他被梅花盗打伤的儿子，思及梅花盗线索，她只得跟着李寻欢一同去了兴云庄。

　　巴英一行人先回了兴云庄，李寻欢三人被梅大先生硬留了半日，等终于看够了字帖才放他们离去。

　　刚踏上兴云庄门口的石阶，一个手提鸟笼满脸麻子的人拦住他们，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也敢擅闯龙四爷的兴云庄。”

　　邵暇心中本就不快，这人正好撞了上来，她凉凉道：“阁下又是何人？”

　　麻子脸傲然道：“大爷是兴云庄的管家，我闺女更是龙夫人的干妹妹。”

　　“哦......”邵暇乌溜溜的眼珠一转，轻笑道，“你女儿既是夫人的干妹妹，那你怎么就是个看大门的管家啊？”

　　对方气得涨红了脸，指着她说不出话来。虽说有些不合时宜，但李寻欢还是笑了出来，铁传甲原是满面怒容，这会也消了气，为一个狗仗人势的家伙生气，不太值当。

　　不久，龙啸云从门里冲出来，将三人迎了进去，他拉着李寻欢的手不停呢喃，惹得李寻欢热泪盈眶，两人说起事来，铁传甲也看得万分心酸。

　　邵暇不自在地转眼，看到了被十几个人围在中间的龙小云。他坐在太师椅上，已从父亲和李寻欢的动作中明白了不少，内心惶恐不安，又瞧见邵暇站在不远处笑吟吟看着自己，脸色更白了些。

　　龙小云身旁的两个大汉发觉少爷神色不对，对视一眼向李寻欢袭去，嘴里还大喊“竟敢伤云少爷”，邵暇翻了个白眼，剑鞘随意往两人身上一敲，这气势汹汹的两人摔在地上，大厅内安静下来。

　　“伤人的是我，朝李寻欢动手是什么意思？”

　　邵暇心中冷笑，盯着龙小云道，“你该不会撒谎说是李寻欢欺负你吧，你自己先暗中伤人，技不如人又回家告黑状？”

　　龙小云一脸冷汗，支支吾吾不敢出声，龙啸云看他如此神态便知邵暇所言非虚，怒道：“你这畜生还敢骗我！我告诉你们，这畜生就是被被打死了，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邵暇心觉奇怪，天底下哪有长辈不心疼孩子的，就算是大义灭亲，龙啸云的反应也太大了些。

　　“你要打死谁？”

　　林诗音冲了出来，将龙小云抱入怀中，她质问自己丈夫，“小云已经不能动武，如今他连重物都提不起来，你还想怎样？”

　　龙啸云面对美丽的妻子自然不敢再生气，他小声道：“不是我想怎样，是云儿先对邵姑娘不敬，这得看人家的意思啊。”

　　林诗音苍白的脸上生出一丝羞愧，清冷的眼神转向站在大厅中的邵暇，她走上前，俯下身子行礼，道：“姑娘，是小云做错了事，我代他向你道歉。还请姑娘念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莫再追究。”

　　邵暇连忙扶起她，念叨不会追究，要是对上龙啸云那般的大汉她自是不怕，可若是柔弱的慈母，她那气势便消散了。

　　林诗音谢过，带着孩子走进内堂，龙啸天吩咐下人给邵暇安排客房好生招待，拉着李寻欢去喝酒叙旧，一场闹剧终散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