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1~1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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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不知道在浴室蹲了多久，小赵才发现我迟迟不来，过来敲门。
“小残？出什么事了吗？”小赵问。
我尴尬地说：“有浴巾和睡衣吗——”
小赵恍然大悟，懊恼道：“哎，先用我的吧，我这就拿来给你。”
112.
当我穿着小赵宽大的旧睡衣不小心撞上来厕所的小赵妈妈时，小赵妈妈冲我露出了一个充满鼓励而欣慰的微笑。
不是很祥的预感——
要是他们知道我这么久还没被小赵正式标记，会不会打我一顿。
我想起小赵被他妈妈打得肿痛的屁股。
113.
惆怅地叹了口气，我摔在小赵的大床上。
床上的小赵震了震。
呵，弱鸡(￣_,￣)。
114.
小赵蹭过来抱住我就要讨亲亲。
我鼻子一皱，左手推开小赵撅得老高的嘴，右手捂住口鼻，打了个惊天动地的爽喷嚏。
着凉了？
我吸吸鼻子，有些不以为然。像我这种壮如牛犊的体格，感冒什么的通常不来找我玩。
小赵强硬地在我脸上啾了一下。
真是不必要的坚持……我两眼一闭，睡着了。
115.
第二天一觉睡到日高起，摸摸身侧的床铺，早没了小赵的踪影。
爱妃真勤快，朕今天不需要早朝来着。我迷迷糊糊地想。
接着鼻子一阵痒意，一个喷嚏把我炸醒了。我睁开眼，发现肚皮乃至快到胸肌的地方都光溜溜的。
睡衣太过宽大，睡着睡着不小心被我蹭到腋下，卷成一堆。
——还好胸肌没有露出来。我尴尬地想。
又是一个喷嚏。
116.
被我轻视的小感冒就这样一路伴随着我和小赵回到自己的小家。
时不时就来一串四个喷嚏组成王炸，还带俩单张——咳嗽加鼻涕。
小赵紧张地说：“要不要去医院？”
我一个喷嚏回绝了他。
117.
本以为吃点感冒药就能好的小事，一直延续到小丹第二次咨询的那天。
我先灌了一杯感冒冲剂，暂时抑制住自己的喷嚏，就是鼻音没法控制。
咨询过程中，如果来访者的话语被我的喷嚏打断了，极有可能影响接下来的几个咨询，同时来访者的状态也不会很好。
好在这个冲剂可以让我两小时不打喷嚏，这就足够了。
118.
小丹来的时候带来了医生证明，他的心慌心悸并不是由于器质性病变引起的，这也就是说，完全是心理因素造成。
这回的小丹比上回的状态好一些，温文尔雅，但眉间的愁色无法掩去。我示意他把包放在贵妃榻上，小丹犹豫了一下，把包放在身侧与沙发扶手之间。
119.
“你上回说我心理有问题，我想了一个礼拜，还是想不通。”小丹一坐定就开口，“我觉得他的问题更大。”
“他是谁？”我问。
“我父亲。”小丹一脸阴郁。
我便请小丹说说他对他父亲的看法。
120.
“那人就是非常专螤制。”小丹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始说。“我从来都不敢违逆他。小时候顽皮，打碎了他最爱的茶盏，他把我打了一顿，我印象中似乎昏睡了一周。”
我心里震惊，哪有一个父亲这么残忍的？面上依旧保持冷静，问：“昏睡了一周？”
小丹低头回想：“对，一周。那七天我身体没问题，能吃能睡，但脑子好像动不了，感觉被麻痹了一样，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父亲对你太严厉了。”
121.
小丹控制不住冷笑了一声。“何止严厉，简直是家暴。我妈拦不住，我就更别说了，从小被打骂到大的，一高考完我就迫不及待地离家了。留下我妈一个打骂对象。”
“你对你父亲很不满。”我说。
“对啊，”小丹呵呵一声，“他控制欲极强。只要我和我妈稍微拒绝他的掌控，他就发火。我高考完离家，他生气了一年，这一年我妈的日子没有好过。”
我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122.
“这辈子我父亲对我好过的唯一一次，就是我被他打得昏睡了一周，他买了棒棒糖给我。”小丹的拇指一下一下地抠着食指指甲，我注意到他的十个指甲边都被抠得坑坑洼洼的。
典型的焦虑体质。
“那根棒棒糖好吃极了。”小丹脸上露出憧憬，“我从来没有吃过糖果，棒棒糖是我小时候唯一吃过的零食，就是我父亲给我买的。
糖真的很甜，甜到腻人。我浑浑噩噩了一周，唯一清楚地记得我父亲给我买了七根糖，一天一根。我从来没有那么幸福过，那时候我觉得，就算他再打我一次，我也不怨了。”
123.
“可是那样的日子再也没有了。”小丹嘴角抽动着向下撇，强按着哭意，“我不奢求我能像别人那样有个好父亲，陪我玩闹，在乎我一举一动。我只要他能天天买糖给我吃就行。”
小丹目光直直瞪着地面，又仿佛透过地面看到他久远的曾经。他拿牙齿咬住手指，把手指咬得发白，深呼吸，试图平复心里的浪潮。
“可是他做不到……”小丹的声音突然变调了，他立刻住嘴，用力地咬着指甲。
我沉默地看他。
124.
“他……”小丹不停地吞咽着，却说不出话来。他突然俯下身，掌心死死按住自己的眼睛，像要把眼泪按回去。双肘抵着大腿，头埋得低低的，身体一抽一抽。
咨询的时候经常有来访者说着说着就情绪激动，我是司空见惯了。这是好事，小丹在发泄情绪，这是他在咨询室以外做不到的。
咨询室是一个隐蔽空间，窗帘拉得紧紧的，仿佛能藏住世人在此间的哭闹笑骂，一切龌蹉事。小丹放心地哭着，他能在我面前哭，也证明他心中对我的信任，这是有利咨询进行的。
尽管我尚不明白小丹在哭什么。
125.
他哭得痛快，泗涕横流，他还是没有用咨询室的抽纸，而是从包里拿出纸巾收拾自己。
小丹收拾干净后，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样子，只剩下眼角的红泄露了一点刚才。
“我轻松多了。”小丹微笑道，“谢谢你。”
咨询结束了，我什么也没有做。或许小丹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放心发泄自己的空间。
此后小丹很久都没有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111~12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