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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苏北的冬天,寒风凛冽。练习完最后一遍广播操,姚真拿起一直放在花坛边的外套,麻利地背上双肩包,往教学楼走去。
      还有几分钟就上晚自习了,电梯口人满为患,人人都想着兴许自己能挤进这拥挤狭小的电梯,而免去了爬几层楼的脚力之苦。更何况,倘若能挤进电梯肯定不得迟到,爬楼梯说不定还会迟到呢!
      姚真别无他法,只能认命地爬楼梯。同属广播操队的也是同一层自习教室的女孩子看着乌鸦鸦的人头,忍不住咒骂一声,亦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楼梯方向走。爬到五楼的时候,姚真实在喘不过气,靠着扶手小憩,便听到那女孩子嘟嘟囔囔地抱怨:“学姐也真是的……做什么7点上课6:55才放嘛……还让不让人到教室啦……”她的同伴无奈地回到:“对啊,都是教科院的,又不是不知道院里迟到早退查得严……”姚真看着两个女孩子撑着膝盖穿过自己身边,微笑了下,心里想:爬楼梯都快成这样了,中气却是十足。然后不作他想,一口气爬到六楼。
      进入603的时候刚好七点,姚真放下外套和书包,微微松口气。她从书包里拿出文件夹,抽出一沓纸片,面向大家说:“下面我发一下四六级准考证,大家注意下自己的考试时间和地点。”
      直到所有同学都拿到了自己的证件,姚真才坐下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一个小时没碰手机,□□息又是99+,她点开往下翻,习惯性地先看班干部群里的重要通知,突然……她的指尖顿住了! 呼吸像被人掐住了一样不能自已,她屏着息睁大了眼睛看着最底端的消息:
      一个人名:林之倦
      一条消息:但我找不到
      还有一个数字6的红色圈圈

      就在那一个短暂的瞬间,她的脑海闪烁了过往回忆的千千万万,没有顺序,杂乱无章,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她袭来。
      胳膊被副班长杨晓芸扯了下,姚真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来呆呆傻傻地看着她,在讲台上的人第二次强调“学习部检查晚自习请班长上来一下”的时候,姚真才如梦方醒,慌慌张张地按灭了手机,小跑着走上讲台,都不知道学习部的人什么时候进来的呢,她咬着唇心下懊恼,晕乎乎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走回座位,副班长还没来得及问姚真,是不是最近太忙了身体不舒服,就见她一把抓起手机,冲了出去。
      学习部的人将将进第二个教室,就见学前教育3班的班长抓着手机,一头扎进卫生间。
      姚真按亮手机,太过慌乱,锁解了两次才开,她点进林之倦这个名字所带的附庸内容,跃入眼帘的是:
      上次聚会
      你说的
      你爸的店
      在明月广场?
      我到了
      但我找不到
      姚真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他终于主动找自己的喜悦,还是和她期盼内容不一致的失望,或许两者都有吧,他能记得自己的话,说是请各位老同学多多照顾她爸生意这种,已经是给她的最大的慰藉了!
      她在聊天框中打上字“你现在在”,已经碰到发送键了,又长按着移开默默地加上“什么具体位置啊”才发送出去,这好几年竟也是没改跟他一样的,一句话拆成几小句发送的习惯。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他没回,姚真的心情这下真的从满心期待变成失望了,却又不死心的发送了几句话,语气中多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与涩意。
      一秒,两秒,三秒……
      等待的时间把每一秒都拉得漫长,亮着的屏幕暗下去了,暗了的屏幕又亮,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不知多少个循环啊,路灯透过窗子照在少女执拗的、固执的脸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姚真的腿都站麻了,她才慢慢将手机放进口袋,慢慢地走了出去。
      副班杨晓芸见她回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忙小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姚真勉强朝她笑笑,也小声回道:“谢谢关心啊,晓芸,有空再和你讲。”
      杨晓芸也朝她笑笑,又重新投入到四六级刷题中,姚真看了看大家,勉强自己回到课桌上摊开的习题册子中。
      到了九点钟下晚自习,姚真的手机□□息依然是99+,却没有等来林之倦的只言片语。
      放晚自习的时候,电梯仍然人满为患。姚真一边回复着手上积压的消息,一边慢慢走下楼梯,在大学里当班干部,每天收到的最多的肯定是“收到请回复”这句话,是一点也不假的,姚真一一回复并转发到班级群。
      “真真,等等我!”杨晓芸走上来,她拉住姚真的胳膊,“都叫你不要边走路边看手机啦……算了算了……你回你的消息我牵着你走!”姚真偏头看她,然后笑了笑:“晓芸,你絮絮叨叨像个小老太似的……还怪可爱的。”
      杨晓芸哈哈笑道,“我也觉得我挺可爱的!”姚真望着消息框里“林之倦”三个字,终于还是像闲聊一样问道:“晓芸,你的初恋还在吗?”杨晓芸几不可察地叹口气,“当然不在了。初中,然后被老妈发现了,就断网禁足呗!”
      “哦……那你觉得回过头去追初恋会不会很傻啊?”姚真绞着衣角低头问道。
      杨晓芸楞楞地看她一眼,才终于笑开了,摸摸她的头,“原来是这样啊!”
      “嗯,发现自己还是想呗。”姚真看了看手机里他的头像,是只傲娇的小恐龙,无数次的点开大图,又无数次的合拢上,再舍不得的看一眼,怎么会不想呢,每一天都很忙碌,但是一点也没阻止思念的疯狂滋长,在辗转难测的午夜梦回想,在每天吃饭的时候想,在每一个时间的空隙里想。
      姚真觉得,她大概是无药可救了。“那你要看的你的初恋对象是什么人了,看张爱玲吗?看那位到底是蚊子血还是朱砂痣,还是时间长了粘在衣服上的一粒米。”杨晓芸的声音微低,不知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往事。
      姚真转过头来,咧开嘴笑了下,“他是心上的白月光。”
      夜色温柔,年轻的女孩在通往宿舍的路上絮絮叨叨,姚真看看远处的柔和的灯光,心想再等等吧!等她收拾好自己,那时候春天就快来了吧,定不负春光。

      南京的夜晚,灯火通明。
      林之倦站在人行道上,看着手机因为没电关机了,终是无奈地塞进口袋。
      “林之倦!快点儿呀!”前面的罗美美催促道。
      “喔。”林之倦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你们先走,我就来。”
      罗美美见他看都没有看自己,一脸气闷,她一直对他有好感,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哎,你们吃不吃鸡爪?我知道有家鸡爪超好吃!”走在最前面的陈然一脸兴奋。
      林之倦听闻“鸡爪”两个字一抬头,问,“哪的鸡爪?叫什么名字?”
      “超好吃,老爹鸡爪!就在这附近!走!一起去,我请客!”
      林之倦想了下上次姚真说的,好像就是这家店?
      “我请吧。”林之倦微笑着说,陈然欢呼,“好好好,大家宰林之倦!”
      穿过广场后面的一条窄巷,林之倦终于看到了自己找了一晚上的店面,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路痴。果然是个中年大叔在卖鸡爪,10元4只,一行人要了20只,林之倦从口袋里掏出张100,又对大叔说:“老板,再拿几瓶啤酒!你们店里还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推荐下呗!”然后转过身喊陈然,“陈然,把你手机借我下。”
      “喏!拿去。”陈然将手机递给他,从他手中拿过鸡爪袋子,笑出一口大白牙。
      林之倦拿过手机,对着鸡爪和啤酒拍了张照,然后输密码登录□□,豪不意外地看到姚真发过来的消息,于是打了“找到了^_^”加选择图片发送,最后退出□□将手机还给陈然。
      最后一行人提着林之倦买的20只鸡爪,一打啤酒,8个鸭头,30片兰花干,10颗卤蛋和10只鸡腿浩浩荡荡地回学校。

      姚真洗完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看到林之倦给她回复的消息,心里就像炸开了花。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趴在床上“好吃吗?我也好想吃,好想吃兰花干TOT!”
      林之倦看了看姚真的消息,轻轻踹了踹下铺的陈然,“帮我拿片干子!”陈然嘴里塞着鸡爪,“你不说你不吃吗?”
      “突然想吃了。”
      “得得得,要不要我喂啊?卷卷?嗯”陈然捏着一片兰花干,“今天你怎么这么大方啊?”
      林之倦凑过脑袋吃掉兰花干,面不改色地说:“那是我前女友她爸爸开的店。”
      “卧槽操操操!你竟然有前女友!枉我对你这么好,原来你是个直的。”陈然嗷嗷大叫。
      受不了陈然在宿舍大吵大叫,一直安静吃鸡的大宇抓起只鸡腿,一把塞在陈然嘴里,然后转向林之倦,一脸期待:“和前女友咋分的,说说呗!”
      林之倦有点沉默,终是说了句:“她提的,我哪知道。”然后直直地倒在枕头上,出神的望着房顶。
      陈然将鸡骨头吐出来,重又坐回到位子上,然后不怕死地添了句:“看在你是被人甩了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啦!”
      大宇也啧啧感叹,“老子这种还没谈过恋爱的单身狗,也好想有女朋友啊。”
      ……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林之倦就没有在听了,他想起了上高中时,第一次和姚真去看电影,他要看科幻片或者随便什么片子反正就不要是儿童片,结果姚真去了电影院就特别兴奋地买了两张动画电影的票,然后好像没看到林之倦臭臭的脸色,选了特别靠前的位置。
      电影院内灯光晦暗不明,林之倦看着姚真的侧脸心有点痒,但稍一凑近,看到周围的妈妈带着小屁孩,小屁孩睁大眼睛朝他看,就一脸尴尬地在位子上坐正。而姚真这货还一脸专注地盯着屏幕,完全没猜到某人的内心活动。

      姚真看着自己发的消息又没了回声,不死心地又问:“你在干嘛啊?”
      发出去了又有点后悔,她咬着嘴唇想,他会不会觉得她很烦啊……
      毕竟当初是她先提的分手,现在又这样缠着他……

      林之倦拾起又亮了的手机,回复:
      帮你
      吃过了
      兰花干
      很好吃
      我马上
      睡了
      晚安

      林之倦闭上眼,思绪却止不住地又回到那天晚上,他们看完电影出来后,已经是晚上了,林之倦自然而言地要送她回家,这回他们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姚真咿咿呀呀地唱着歌,然后看到林之倦一直沉默着盯着窗外,于是把他的头扳过来,笑嘻嘻地说道:“林之倦同学,你怎么不开心呀?”
      她呼出的热气喷在他脸上,他楞楞地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怎么办,真的很想亲。
      却不知姚真早已把他的眼镜拿下来,说了句“林之倦,你以后不许摘眼镜,你摘下眼镜太好看了!”林之倦还没来得及回“你才好看,好看是形容女生的”,就感觉到有一个软软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唇,近在咫尺的是他肖想了一晚上的脸。
      “哪有你这样的……”林之倦嘟囔了一句,闭上眼睛然后加深了她不得章法的这个吻……

      林之倦躺在床上,一夜无睡意,有一种失落,因人心寂寞。
      不能再想了,林之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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