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初见 迷眩的舞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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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宵叫既不会让狄玄熏沉迷也不会让他的心荡起任何一丝涟漪，他已然习惯这周遭的一切，泰然处之安之若素。他所在意的只是能激起他兴趣的人或事，因为此刻的他只是为自己而活。
面上挂着颠倒众生的笑容，狄玄熏踩着优雅的步伐下了楼梯。虽身在勾栏却不觉风尘，那种媚清新怡人，那种艳纯然灵动。偶尔如丝媚眼不经意地扫过人群，对因此而引起的赞叹狄玄熏只是淡然付之一笑。却不知正是这种如风般的不羁、随性和洒脱无形中牵引了每一个人的心，尘世中有几人能做到活得自我，大多数人是求之而不得。所以狄玄熏便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一个光源，吸引着所有人深陷于他的魅力漩涡而无可自拔。
站在楼梯高处，远远地狄玄熏的目光便落在了远处一个男人的身上。男人身着海蓝色斜领精绣缎袍，乌发半束于金冠之中，英俊无匹的五官若精雕细凿，线条分明。剑眉斜飞入鬓，目光深邃锐利，薄唇微抿，那气势即使想敛隐于内，也会给人一种不自觉的压迫感。扫视了一眼男人身边的大臣，有自己认识的也有自己不认识的，但此刻这些人全部站立在那人周围。不必猜也知道他想必就是当今皇上的亲弟仪王爷萧落离了。
在狄玄熏观察他的时候，萧落离显然也在打量着狄玄熏。那目光中带着探究，赞叹，疑惑还有着一丝不甘的鄙夷。是的，就是鄙夷。狄玄熏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但是他并不以为杵，心中只觉得好笑。似挑衅般狄玄熏眼波流转刻意地勾了萧落离一眼，结果如所料想般令人满意，萧落离的表情微微震颤了一下。
有趣，当真是有趣！萧落离外露的目光中虽已夹杂了诸多情绪，但是狄玄熏却觉得他那深幽的瞳眸后还隐藏着些别的什么。萧落离的确是勾起了狄玄熏的兴趣，望着那俊逸的面容在失态后迅速筑起的霜墙，狄玄熏在七年后第一次有了跳舞的欲望。那舞如若是人就很难不沉醉，萧落离当然也不会例外！他要看看冰山崩裂会是怎样的盛况，也要看看这个仪王爷究竟是带着怎样的目的来此一趟，嫖客么？不像……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峙交汇着，是试探？有，但不是全部。那些复杂纠结的情绪在这一刻怕是两人心中都未必了然。
终于狄玄熏步下了最后一节阶梯。除了萧落离和那几个大臣轩中所有恩客早已围拢住了楼梯口。那几个大臣本也是想冲上去的，枫少是极少下楼见客的，今日有幸得见几人都万分庆幸心中钦慕折服，那风采非但名不虚传，反而更胜传言！但是仪王爷没有动，所以几人只好抱憾地忍住心中冲动，站在了原地。
“枫少，终于又见到你了！”
“枫少，我出一千两黄金只求你陪我一个时辰！”
“你有钱了不起啊！我也有！枫少，我愿意为你赎身！”
“我家有钱有势，枫少选我！”
……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彻醉魂轩，有多少人是慕‘枫少’的名而来此等候，他们自知能见到枫是极难得的，没想到的是今天非但见到了，而且那倾世之颜就近在咫尺。因此人群沸腾了，拥挤喧嚣大有骚乱的趋势！
“谢谢各位抬爱，一会儿在下会献上舞蹈，还请在座的各位赏光。”声音如清泉柔婉流泻，狄玄熏媚眼横扫，所说的话语成功地平息了眼看要无法收拾的乱局。随后，趁着众人呆愣错愕之际狄玄熏已然越过人群走向后台。
半晌，人们从惊喜讶异中回转，一波又一波兴奋的声浪再次接连响起。
“枫少真的要跳舞了么？！据说枫少的舞可是连皇宫里都比不上呢啊！”
“是啊，好像枫少只有在初来醉魂轩的那天舞了一曲，之后便再也不肯跳舞了！”
“啊，那我可真是太有幸了，竟然能有如此眼福！今天一定要占个好位置！”
“我也要往前面的位置！老鸨！老鸨！我出五百两黄金我要在最前排！”
“我出八百两黄金！”
“我一千两！”
……
“哎呦，我说小祖宗,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那仪王爷可是专等着您那！”尾随着狄玄熏走到后台，老鸨秋娘的脸上是惊喜也有为难也有。枫少肯献舞，那今天一定会赚个盆满钵满的！但是仪王爷也是尊大神呐，她可得罪不起！
“放心，有我在呢，告诉他舞蹈结束后我单独陪他。妈妈你就放心去吧。”狄玄熏下巴向前台方向轻努，悠然闲适地说到。
“好，好，我这就去！”秋娘一听这话登时眼儿笑眯缝了，枫少的话就是保证啊！从第一次的不信到最后只要是枫少说的话，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她虽然不知道枫少是用了什么手段摆平那些难缠的大爷，但是他就是有这个本事，说到做到。所以她现在只管去收钱就好，真是没白把他当儿子疼呐！
狄玄熏打发走了秋娘，开始对着镜子整理服装。服饰还是那套红色的服饰，所改变的只是以一条红色丝带系住飘扬的长发，以透明的面纱半遮于面上，腰间系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手鼓，手腕脚腕间挂上了铃铛。其实醉魂轩有钱有势的常客是很熟悉他的面容的，但是在跳舞时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眼神，覆上面纱，可以使他人的注意力更集中于舞者的眼神，而且那欲遮还羞的朦胧看起来也更有神秘感。
前场
老鸨离开狄玄熏后马上小跑儿去了仪王爷那点头哈腰地赔礼，然后笑眯着眼儿说待表演结束枫少愿意单独陪侍！
萧落离身旁的那几个大臣一听这话，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枫少今天竟然转了性了，肯单独陪人？那所谓的‘陪侍’可就不是谈谈诗，论论曲儿那么简单了啊！枫少是何等高傲，就是他们几人前来撒下大把银子也不见枫少眉头动一下。当然了他们是不能和王爷比，可是王爷也只不过是王爷啊，就连当今陛下亲来也没见枫少如此积极主动啊！当然了……这是私密，只有少数人知道，就连当今的皇上也是枫少的入幕之宾！
“行了，无所谓，那现在是要做什么？”萧落离有些后悔他今天的轻率举动了。本以为会是个很容易对付的角色，没想到却是这般棘手，难怪那个人没有亲自出马，现在想来那人怕也根本不是其对手！但是他自己呢……他自己就有十足把握了么？若是在没见到枫之前，他敢说有，但是见过之后，萧落离再也无先前那般自信了。那个名为‘枫’的男子虽然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芒却让人不敢小觑。那面容那气质一丝一缕都能牵动人心，尤其那深不见底的黑亮瞳眸，其下神秘莫测还透着一丝冰寒和看透世事的洞烛了然！而他自己……所有的一切在那双魅瞳的面前就似透明般，被摸了个彻底。
“回王爷，枫少马上会为大家献舞！”老鸨语气兴奋激动地说到。枫少的舞蹈可是千金难求！刚才她已经按恩客的出价排好了位次，在最前面的哪个也没出少于五百两黄金啊！仪王爷这个正位本应该可以叫到两千两黄金，但是她才不会傻到向财神爷去要那点小钱儿！
片刻后，台上器乐响起，十二个年纪仿佛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一身红纱地鱼贯而出，那飞旋中红纱轻薄的质感为即将到来的高潮烘托出了更为引人遐思的气氛。
台下的人群鼓噪了起来：“枫少！枫少！枫少！——”
萧落离看着那些近乎疯狂的人，眼底寒意更甚，他感觉到自己有些心绪不宁，似乎一切有跳脱掌控的趋势。那男人适才扫向他的那一眼，让他的心倏地紧缩了下，那是怎样一种冲击，能让多年来静心忍性的他心中产生那般的震动，心弦‘啪——’地拨弄了一个单音。虽然只是一瞬，但那一刻枫的神态便已深深镌刻进了脑海，扎根。
不可否认枫的容颜是他生平仅见，即使身为天潢贵胄，天姿国色所见无数，但能有那般美得日月失色，不羁桀骜似看淡一切，任何也入不了他的眼，他的心，更无法左右他思绪的气质的也唯此一人。他若处于淡然中，便有一种宁静的美，淡泊洒脱不沾名利世俗让人心境自然地平和。但若是灵动起来，那番妖娆魅惑则更胜妖精般摄心夺魄。“舞……他要跳舞……”心中喃喃自语，萧落离对即将出现的一切说不出是期待还是担忧。
前奏的音乐渐息，曲调转为婉转悠扬。
在众人的引颈注目中，狄玄熏一身红衣面掩轻纱在刚才那十二个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了出来。
“枫少！——”
“枫少！——”
下面的气氛再一次飙升火爆起来。
十二人将腰肢向后弯仰，手中的红色长纱随之扬起，露出了那众人期盼已久的身影。
待其他伴舞退了下去，狄玄熏轻轻地将一足抬起，脚尖轻点于地，身体重心偏向另一方双手合立放于无鼓那一侧的腰际，摆出了一个妖媚的开场式，如钩的眉眼扫视着所及的人群。随着音乐渐变，舞蹈的节奏渐渐快了起来……
狄玄熏那本点于地的足尖向前微微迈出一步作为支点，另一足随即抬起随着身体飞速旋转起来，那舞动的红色精灵就如热情的枫叶般，带给人无限的视觉冲击。生命的灵动，灵魂的绽放在这一刻汇聚，所有人的心均为之颤动不已！
几个华丽的转圈后，音乐再次趋于缓和，狄玄熏将髋部向前一送，双臂甩至身下而后优雅扬起，那最初缠于臂间的红色长纱便随着主人的内力飘移释出，长而透明的红色宛若有生命般旋转缠绕，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炫目的弧光。
所有人都忘记了语言的存在，双目炽热地注视着那火焰般的身形，跟随着他从一处移向下一处。前移，下腰，分腿，甩腕，那一个个时快时慢和着音乐的节奏极富张力的动作被狄玄熏一次又一次完美地演绎，那每一次的回首，每一次的投足都带着无限的风情，那般摄魂夺魄，那般引人沉醉。那柔韧如蒲柳的腰身，自由舒展的四肢更胜女子的妩媚，可是这种阴柔却不带脂粉俗艳只觉动人心弦。
此时此刻看着台上那翩然妩媚的身影，萧落离情绪极度纠结，他感觉自己的心似被巨大手掌攥紧要将那些莫名无解的情绪挤出掏将开来，是什么,究竟是什么！
就在众人如痴如醉的时候，音乐再一次变调，那曲风明显激昂豪迈起来。
狄玄熏一改柔态，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彰显力量和准确。停顿，敲击，最为简单的动作想要感动人就会变得最为复杂。狄玄熏足下的舞步在尽情地释放，双手则是交替地拍打着腰际的手鼓，鼓点奔放酣畅，如雄鹰般自由翱翔于天际！那幽然深邃的眼瞳吸引着每个人的灵魂沉溺其中，追随着他所指引的唯一方向，那是一种纯然野性的诱惑，没有人能够逃脱，也没有人想要逃脱！
所有的人都屏息贪婪地注视着这曼妙的狂野，萧落离也不例外，复杂的眸光凝视着跃动的身形一刻不曾少离。
肆意舞动的狄玄熏看到萧落离的表情，心中不由冷笑出声，他将眼睛微微眯起，而后对着萧落离瞬间睁大，射出最勾魂的电波。
正沉醉于那变换舞姿中的萧落离，在接收到狄玄熏射向他的热辣魅人的目光时，心突地收缩了一下，猛地从沉醉中惊醒，而后突兀地拍起了手以掩饰那心中的尴尬情绪。“好，好，好！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之舞啊！”
音乐戛然而止，狄玄熏也停下了舞步，扯落面纱单手一拂胸前微微颔了下首。最雷动的掌声随即响了起来。
“枫少！我爱你！”
“枫少！跳得太好了！”
“枫少！”
……
所有人如着魔般喊着枫的名字，此刻哪怕是要他们倾尽家财他们也在所不惜！
“谢谢各位的厚爱，今天在下已经有客人了，抱歉！”幽诉低吟般的软语逸出，挑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听到这话台下的众人虽然哄乱鼓噪却只是或垂头丧气感叹下手已晚，或小声抱怨自己没福气没机会，但这之中却无一个人去说枫的一句不是，发一句牢骚。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初见 迷眩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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