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路远，水亦重》露清溪

2、我现在就要睡她

　　顾惜惜重新回到奶奶的黑屋，服侍着奶奶吃了药，然后就开始里里外外的收拾起来。
　　章献琴就在外面骂骂咧咧。
　　说顾惜惜就是一个赔钱货，奶奶含辛茹苦的把她给养大，自己去上大学，在外面挣的钱也不说回来孝敬孝敬他们，一通的污言秽语把屋里干活的顾惜惜说得眼泪涟涟。
　　但是顾惜惜手上仍旧干着活，不经意的抬手擦下眼角的泪水。
　　奶奶躺在床上，“惜惜，你别听你妈说那些话，她……咳咳咳……”
　　顾惜惜知道，爸爸是奶奶唯一的儿子，奶奶忍气吞声已经习惯了，她总是坚信家和万事兴。
　　顾惜惜冲着奶奶点点头，“奶奶，我知道！”
　　打扫完卫生之后，顾惜惜从里面出来。
　　章献琴掐着腰就站在院子中间，虎视眈眈的看着顾惜惜。
　　顾惜惜从随身的小包里面翻出来几张钞票，走上前递给了章献琴。
　　“妈，这是我上学期给人家做家教，攒下来的钱，你先拿着用，我现在已经开始实习了，虽然工资不高，但是我尽量给你们寄！”
　　话就说这么多，但是却非常有效。
　　章献琴看到那一叠钞票，脸色马上就变了，一伸手就抓了过来。
　　“我说嘛，惜惜心里面还是有我的，怎么说也是我养活大的，你叫我一声妈，我也不能驳你的面子不是！”
　　说完，章献琴朝指头上吐了一口唾沫，一边数着手里的钞票，一边扭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顾惜惜叹了一口气。
　　这时院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顾惜惜吓了一大跳，转过头一看，顾金龙站在院子门口，虎背熊腰的，两只眼睛就像饿狼一样死死地盯着惜惜。
　　顾惜惜刚想开口喊一声哥。
　　却发现顾金龙的眼睛盯着的是自己的胸脯。
　　顾惜惜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扫一下自己的胸口，刚才在屋里面干活，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的两粒，露出来里面粉色的内衣，还有半个雪白的□□……
　　顾惜惜赶忙伸手抓了一下领口，转身朝着奶奶的屋里走去。
　　在上次回来的时候，顾惜惜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顾金龙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点儿不对劲。
　　顾金龙从小就喜欢欺负顾惜惜，和村里的孩子一起骂她是野孩子。
　　到顾惜惜上高中的时候，顾金龙就开始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顾惜惜，有一次，顾惜惜实在是太热，在屋里面冲凉，突然发现窗户那儿贴着一个人脸，惊声尖叫之余，那个人脸瞬时消失，顾惜惜恍恍惚惚的看到，似乎就是顾金龙。
　　以后，顾惜惜再也没有在家里面冲过凉，不管是多热，她都会忍着。
　　刚才顾惜惜看到顾金龙看着自己的眼神，从心里一阵恶寒，上次寒假回来，听自己的发小甘梦茹说，顾金龙现在已经变成村里有名的色胚，不是去人家窗户底下听墙根儿，就是偷看大姑娘小媳妇儿换衣服洗澡，恶名远播。
　　顾惜惜回到奶奶的屋里，返身就把门给关上了。
　　院子里的顾金龙冷冷的看着那扇破败的门，转身朝着他妈的屋里走去。
　　一进屋，就看到章献琴请把一叠钞票朝柜子里面塞。
　　“妈，你干啥？”
　　章献琴吓了一哆嗦，转头瞪了眼顾金龙，“大呼小叫的干什么，我问你，跑哪去了？”
　　顾金龙一屁股坐到床上，没好气的说：“妈，你上次给我说的事还作不作数？”
　　“啥事儿？”章献琴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我媳妇的事儿！”顾金龙一梗脖子不耐烦的说道。
　　“噢，你说的是那事儿啊！”章献琴微微一笑，坐到了儿子的身旁：“当然作数了，现在娶个媳妇儿花老鼻子的钱，有这么一个现成的摆在面前，干嘛不要，她吃咱们的，喝咱们的，给你做媳妇儿那是天经地义的！”
　　顾金龙听了马上就两眼放光：“妈，那我现在就要睡她！”
　　章献琴马上把手指头放在嘴边：“嘘，你小声点！”
　　“怕什么，你不是说天经地义吗？反正都要被我睡，早点儿睡对谁都好！”顾金龙说着还朝着奶奶的房间看了一眼，贼溜溜的眼神透着饥渴的光芒。
　　“你个愣小子，难道你看不出来？惜惜那丫头是个烈性子，你要是敢用强的，说不定她宁死不屈，回头闹出事来，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顾金龙虽然心急如焚，但是也觉得章献琴的话挺有道理。
　　“那你说怎么办？我难受！”说着，他还在床上扭动了一下身体。
　　章献琴戳了一下顾金龙的额头，“你个没脑子的东西！”
　　说完之后，章献琴伏在顾金龙的耳畔如此这般的说了几句。
　　顾金龙烦躁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笑容，开始嘿嘿的笑着。
　　“妈，我听你的！”
　　在奶奶的屋里，奶奶颤抖着拉着顾惜惜的手说：“惜惜，我不是说不让你回来的吗？”
　　顾惜惜摇摇头，眼眶红红的说：“奶奶，我怎么能不回来呢？”
　　奶奶无力地叹口气。
　　“惜惜，你过了今夜就回去吧，奶奶不留你……”
　　“奶奶，你怎么这么说呢，咱们都好久没见了，我还想着多陪陪你呢！”
　　奶奶费力的摇摇头，“不……咳咳……不用你陪我……”
　　“奶奶……”
　　从小到大，奶奶是顾惜惜身旁唯一的亲人，虽然她一天天的老去，但是在奶奶的身上承载着顾惜惜对家的眷恋，只有奶奶才能给她家的温暖，或者说她现在受的苦都是为了奶奶，不能没有奶奶。
　　奶奶终于止住了咳嗽，急切的看着顾惜惜，浑浊的眼睛里竟然涌出来一行泪水：“惜惜，是奶奶对不起你，奶奶想起来当初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寒冬腊月的，你就躺在草窠里，我不忍心看着你被冻死，没想到……”
　　奶奶说到这里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在奶奶的描述中，顾惜惜无数次的想象着当年自己被遗弃的情景，大雪纷飞的天地之间，一个红色的襁褓放在田埂上，那么的扎眼。
　　当奶奶看到襁褓里的白嫩的婴儿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作孽呀，作孽呀！”
　　原以为顾惜惜是救不活了，可是喂了她几勺热水之后，她像小猫一样哭出声来。
　　奶奶把顾惜惜抱在怀里暖了一天一夜，顾惜惜僵硬的小身体才软和了。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奶奶的热量就一直留在顾惜惜的体内，她不认为自己有父母，是奶奶给了她生命，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
　　顾惜惜喂了奶奶喝点水。
　　奶奶换口气继续说道：“惜惜，既然你你先从这儿考出去了，那就永远不要回来，奶奶只想看着你过的好好的……”
　　顾惜惜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猛烈的砸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