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路远，水亦重》露清溪

13、我想找个兼职

　　顾惜惜就这么站在那里，让那海风把她身上的热量都给带走，站了很久很久……
　　杨荣凯并没有到处找她，四处一片和谐宁静，三三两两的人有说有笑的的从她身旁经过，没有人知道发生在船舱里的丑事。
　　顾惜惜转过身的时候，看到那个救过自己的男人就坐在不远处的茶座。他手里面拿着一份报纸，漫不经心的翻看着。
　　顾惜惜看着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男人坐在一张白色的长椅上，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闲适的气质。
　　看到顾惜惜走过来，男人抬起头看着她。
　　“……”顾惜惜似是鼓足了勇气，可是支支吾吾的却说不出来了。
　　男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顾惜惜。
　　“请问，你可以借我一点钱吗？”
　　顾惜惜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脸微微一红，虽然刚才她在那边已经想了很久，已经为自己鼓足了勇气，可是她还是脸红了。
　　但是她别无选择，在这艘游轮上面，她就只认识这一个人，也只能相信这一个人。
　　“多少？”男人问。
　　“一百！”
　　男人从旁边的包里抽出来三张红色的大钞递给顾惜惜。
　　为什么是三张？
　　顾惜惜踌躇着没有接。
　　男人举着手，好像是带着命令的口吻说到：“拿着！”
　　顾惜惜伸手接了过来。
　　三张红色的钞票竟然无比沉重。
　　顾惜惜再次说了一声谢谢，朝着那边走去。
　　下船第一件事就是买一身衣服。
　　顾惜惜在专门接待游客的路边摊买了一身花里胡哨的连衣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回头去看那艘巨大的游轮，真是一语成谶，上去之前，杨荣凯曾经说过这是泰坦尼克号，果然，自己的人生在这艘船上遭逢了冰山，那颗满怀希望的心早已沉到海底……
　　拿着仅剩的钱，顾惜惜踏上了回程的汽车。
　　回到甘梦茹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甘梦茹打开门，就看到风尘仆仆的顾惜惜，脸上带着笑，手里面提着两大包的零食。
　　“惜惜，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甘梦茹一边把她往屋里让一边问。
　　顾惜惜把那一大包零食往床上一放，脱了鞋盘腿就坐了上去。
　　“梦茹，今天咱们两个一直聊天到天明吧！”
　　甘梦茹来了兴致，和顾惜惜对坐在一起，撕开零食就往嘴里塞，“好呀，反正我一个人也无聊，我姐明天早上六点才回来呢！”
　　顾惜惜少有的高兴，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和甘梦茹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大学时候的事情。
　　甘梦茹听得津津有味。
　　顾惜惜说完之后，像是总结了一句：“梦茹，你不知道，大学是最好的，人还可以幻想，一出大学就不行了！”
　　甘梦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惜惜，你大学谈恋爱了吗？”
　　顾惜惜摇摇头，甘梦茹叹口气：“惜惜，那可惜了……”
　　顾惜惜不置可否的一笑。
　　一直以为恋爱对于她来说很遥远，她要就业，她要养奶奶，没成想却这么快就结了婚，恋爱对自己更遥远了。
　　天南海北的一直说到了晚上12点。
　　甘梦茹歪歪斜斜的躺在枕头上，闭着眼睛对顾惜惜说：“惜惜，你说吧，我听着！”
　　又过了一小会儿，顾惜惜轻手轻脚的下床穿好鞋，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夜风很凉，月亮出奇的清冷，挂在天空上就像是一个遥远的梦。
　　顾惜惜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这段距离并不近，她足足走了快一个小时。
　　病房里，奶奶一个人躺在床上，顾惜惜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奶奶的脸色蜡黄，听到动静，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惜……”她含糊不清的嘟哝了一个字。
　　顾惜惜看着奶奶轻轻的拉住了她的手。
　　“奶奶，我来了……”
　　顾惜惜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眼泪夺眶而出。
　　我赶忙低头去擦，此时，身后的门被打开。
　　医生拿着查房记录走了进来。
　　她看到顾惜惜马上就紧走几步过来说道：“哎，你来了正好，给你打电话，你一直都不接，到最后还关了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对不起，我的电话被盗了！”顾惜惜赶忙站起身说道。
　　“什么，被盗了？”眼睛里面充满了不信任，但是她随即又说：“护工走了，她说你们给的钱只够干到这个时候，她不会再来，你奶奶的医药费还欠着5000多，你如果不能及时缴清的话，明天你奶奶就要从这搬出去”！
　　“什么？”顾惜惜瞪大了眼睛。
　　女医生似乎对顾惜惜的反应很不满，提高了声音说：“我说明天已经是很宽容了，按照医院的规定，你们上个星期就该搬出去，可是我们院长看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网开一面，让她在这儿多住几天！”
　　顾惜惜有些无措。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女医生看顾惜惜没接自己的话茬儿，不耐烦的问。
　　顾惜惜点点头，“明白！”
　　“那你现在和我一起去缴费吧！”女医生说着就替顾惜惜拉开了那扇门。
　　顾惜惜长长出口气看的那扇门，外面是幽长的走廊。
　　“医生，能不能再宽限两天？”顾惜惜终于说了出来。
　　女医生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是在演戏，她把门重重地给关上，“刚才的话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们已经宽限过你了，宽限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要是跟你说你未必会信，我还替你在院长那里说过好话呢，院长要养活这一大堆人呢，要是个个都欠费，我们医院早就关门了！”
　　女医生的嘴巴给推销员的还厉害，顾惜惜被她堵的一个字都说不出。
　　到最后，女医生也说累了，用一只手掐着腰看着顾惜惜说：“这个病人是我负责的，你说，让我宽限你几天吧？”
　　顾惜惜想了想说：“半个月吧！”她想着原来上班的地方，还欠着她一个月的工资，再有半个月就可以开工资了，虽然没有五千那么多，但是能还上一点是一点，只要奶奶还可以在这里接受治疗。
　　女医生竟然咧嘴一笑，“最多五天，这已经是极限！”
　　顾惜惜茫然的看着女医生，她愤怒的脸让顾惜惜失去了辩驳的勇气。
　　“五天！就五天，五天之后，如果你还不能缴费，后果自负！”
　　女医生说完之后白了眼顾惜惜，嘴里不知道嘟哝了什么，转身离去，走廊里留下一串刺耳的高跟鞋声。
　　顾惜惜回到甘梦茹那里的时候，正好是早上7点。
　　甘梦茹已经起来了，她三姐像是刚刚洗个头，头上围着一个粉色的包头巾，身上穿着同样是粉色的睡袍，正趴在桌子上吃泡面，没有化浓妆的脸，清秀而苍白。
　　“惜惜，你昨天晚上跑哪去了？”甘梦茹看到顾惜惜站在门口，却没有进来的意思，跑过去问。
　　顾惜惜勾起嘴角一笑，“就是去给你买了点早餐！”她晃晃手里面提着豆腐脑。
　　甘梦茹把顾惜惜给拉了进来。
　　“买什么早餐呀，我都泡好方便面了，你要不要吃一份？”
　　三姐姐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顾惜惜，继续吃着泡面。
　　顾惜惜走在三姐姐的身旁，“三姐，你们那还需要人吗？”
　　三姐停止了自己唏哩呼噜的声音，抬头看着顾惜惜，眼神复杂。
　　“你不是有工作吗？”三姐拿起一张纸巾，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嘴角。
　　“那是白天的，我晚上想找一个兼职！”
　　三姐把纸巾团成一团，朝着墙角的垃圾桶扔了过去，纸巾打在了垃圾桶的边缘弹出来，滚落在地上。
　　她又看了一眼顾惜惜说：“好，我回去问问我们的领班！”
　　“谢谢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