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是太监》南林豆豆

15、我的老公是太监15

　　今晚的拍摄效果不错，江霖看到拍出来的东西后，就仿佛吃了三斤兴-奋-剂似的，热情昂扬的要求大家投入下一场戏。

　　在大雨里落湖，对于卓安宁这种不会游泳的人来说，简直是人间浩劫，好在剧组安排了救生员潜在湖里，等她下水完成戏份之后，就会立刻有人将她救起来。

　　开拍之前，江霖再次跟卓安宁确认：“不需要替身？”

　　卓安宁虽然是个新人，没什么咖位，说话自然也就没分量，奈何剧情里面危险动作还蛮多，江霖亲自给她找了个替身。之前所有的高空戏份，卓安宁全部自己完成，身上被威亚勒的青青紫紫也没喊疼，要是今晚的这戏份也不需要替身的话，她以后也就都不需要了。

　　卓安宁点点头：“恩。”

　　她没多说话，江霖却是懂了，卓安宁显然是想要自己完成所有戏份的那种演员，不得不说，他这次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好，开拍！”江霖大手一挥，众人又开始冒雨忙碌起来。

　　小戚担忧卓安宁和乔旭，但是江霖却总是找机会支使她，她也只好一边气得跳脚，一边为导演“排忧解难”。

　　齐南正好有了独处的机会，他站在偏处，自我纾解了一番心里激动的情绪之后，就觉得好了许多。真是没想到，他堂堂齐公公，竟然有这样的一天，果真是世事无常啊，齐南这么想着，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女孩子。

　　这女孩子侧颜跟卓安宁有三分相似，正是江霖找来的那个替身。替身嘛，虽然江霖他们说这是剧组拍戏的演员，是现代拍摄手段中常见的一种，但是在他看来，替身就是替身，照样有着婉婉类卿的悲哀，而他在宫中待了那么久，最会的便是看女人眼色，齐南看着那女孩子盯着远处摄像机的模样，深觉应该由他来为卓安宁解决这个未来的麻烦。

　　“咳，”齐南举着伞过去，替女孩子遮住，“怎么打这么一把伞，让人看见了，还以为剧组虐待你呢。”

　　这女孩子举着一把小小的白色透明伞，伞全部撑开了，也遮不住她的肩膀，齐南看了眼伞的大小，这怕是给小朋友拿着玩用的吧，再看这女孩子的表情，齐南心里咯噔一下，哎呦，他这乌鸦嘴哎，这姑娘已经将那些浅薄的不甘心，悉数表现在脸上了。

　　“我说妹妹，”齐南站在她旁边，认真打着伞，看那女孩子无心理会他，便悄悄拿出手机，给小戚发消息，他会的汉字不多，拼音学起来也难，所以只能用手写的方式，而且写出来的还是繁体，希望小戚能快点看到快点理会，发完了消息，齐南收起手机，将身子站的笔直，“你要不早点去休息？”

　　卓安宁已经表示了要亲自来拍这些剧情，替身显然没有上场的机会，反正她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不过据说江霖给替身演员的工资是按照日结的，要是参演了电影，会额外根据场次等等多给一些。

　　“要你管！”

　　对方的倔脾气倒是跟卓安宁有些相似，齐南觉得好笑，看过去，发现那女孩说完了这话就左跨一步，离他远了一点。

　　齐南身子也不动，伸手将伞往她身上又靠了下。

　　这边齐南正跟替身纠缠着，那边卓安宁已经拍完了湖里的戏份，从湖里上来之后她整个人都像是被冰住了一般，觉得哪里都僵硬，制片看不过去，问卓安宁要不要去休息。

　　她坐在蒲团上，喝着场务刚买回来的热茶取暖，身上围了层厚厚的毛毯，现在这个状态，跟剧组里的女主角更加相像了。

　　卓安宁坚持要拍完，江霖也赞同，这样的苦，吃一次最好，要是改日重拍，恐怕还得再经历一遍，其他人看着导演这个样子，简直敢怒不敢言，一个个在心里边骂人边着手准备工作。

　　乔旭的情况没比卓安宁好到哪里去，但是后面没有他的戏份了，他已经换上了干衣服，刚才还去快速冲了个澡，乔旭体质好，这会儿已经恢复如初，他看着卓安宁苍白的唇色，有些担心：“不能坚持就不要逞强，江导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如果你说不坚持，他也会权衡一下的。”

　　“没事，”卓安宁摇了摇头，轻声开口，说话的声音都还是抖的，她刚才在湖里泡了太久，而且脚上不慎被湖边的石头割破，加上面容憔悴，在别人看来，俨然一副女鬼姿态，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她能坚持到拍完后面这一场，“真的。”

　　“疯子！”乔旭气得站起来，拒绝了经纪人要带他回酒店的想法，打了伞在一旁看后续拍摄。

　　卓安宁很快进入状态，后面这一场，是女主角要跪着走完整整百来层台阶，十分辛苦，而且依照江霖的个性，他还会让摄像头近距离拍摄，简直是连一丝余地都不留。

　　跪着走了二十多台阶之后，卓安宁就感受到膝盖上钝钝的痛楚了，但此刻的她沉浸在剧情里，眼前是家族荣辱母姓一族的身家性命和皇帝薄情，她唯有如此，才能换回一线生机，此刻的卓安宁，早已经不是她自己。

　　江霖被卓安宁的演技彻底震撼，回过神来，他赶紧让摄像机跟上。

　　要命的是，卓安宁继续往前，摄像机拍到的画面里，青石板上留下了点点血迹，很快又被大雨冲刷掉，消失无踪，小戚在旁边看到这一幕，没忍住心疼的哭起来，被江霖瞪了一眼之后，她只好瘪着嘴努力压抑。

　　江霖看着卓安宁唇上渐渐失去血色，本来动了恻隐之心，但从镜头看过去，又发现透过她的眼睛，能看到她此刻所思所想，此刻她不是卓安宁。

　　“特写！”江霖下命令。

　　摄影师不用问都知道他说什么，有镜头特写拍到了她跪行之后短暂出现的血迹，摄影师正拍着，忽然感觉手上一轻，江霖抢走了摄影机，也不顾滂沱大雨，自己冲进了雨幕中。

　　江霖是很优秀的导演，大家也都知道，他是很优秀的摄影师，但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亲自扛着设备拍摄过任何东西了。

　　差不多完成一半的时候，卓安宁感受到了小腹的坠痛，她隐约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停不下来，眼前的台阶于她而言，不是磨炼不是考验，是母姓一族的存亡，对她来说，继续走下去，是唯一的道路。

　　江霖看着卓安宁艰难跪行的蹒跚背影时，心里更加百感交集。

　　这段剧情彻底拍摄完成时，天色已经微微亮了，卓安宁脸色刷白，浑身都在发抖，她紧紧咬着青白的唇，整个人显得羸弱不堪。

　　齐南又气又心疼，跟着救护车一起走了。

　　小戚也想跟着去医院，但江霖不许：“你不许去添乱，就在这里。”

　　她只好留在江霖身边。

　　乔旭一夜没睡，整个人却很精神，他站在江霖身边，认真评价：“她很敬业。”

　　“恩。”江霖只用寥寥数语就结束了这段对话。

　　乔旭哭笑不得，他揉着额头，松了下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朝阳娱乐这几年签约的新人青黄不接，卡卡这次来探班我拍戏看到了卓安宁，有意跟她签约，毕竟人是你挖的，她让我知会你一声，江导没意见吧？”

　　卡卡是乔旭的经纪人，也是朝阳娱乐的老板，昨晚也陪着看了一晚上的拍摄，刚刚直接赶飞机回去了。

　　江霖的注意力总算是转移了一点过来，他有点不可置信：“卡卡？”

　　卡卡手上近几年签约的女艺人的确青黄不接，水平有限，江霖甚至没听说过那些人，但是朝阳娱乐之所以能发展到如今这么好，跟以往的几位一线女艺人有不可分割的联系，换言之，只要那些人在，后面新来的，必然青黄不接。

　　“卡卡会给卓安宁朝阳最好的资源。”这一点乔旭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他和卡卡共事多年，十分了解她，“江导，你得相信安宁的能力，也要相信卡卡的手段，卓安宁的未来，绝不是你我可以看到的这么局限。”

　　虽然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表达的十分明确了，新人出道的第一部电影就是搭档乔旭成为江霖的女主角，这个跳板，怎么看都不一般。

　　乔旭他们说话的时候，没注意到卓安宁的那个替身就在附近，毕竟这女孩子在剧组实在太透明了，完全没有参演机会，等到和乔旭说完，江霖才看到人。

　　江霖拍了下乔旭肩膀：“我去跟她聊聊。”

　　乔旭明白，卓安宁不会再需要替身了。

　　乔旭点头：“行，那我回酒店，你的女人我顺路带上？”

　　江霖脚步踉跄了下：“谁？”

　　乔旭笑着指了指在一旁生闷气的小戚：“在气头上呢，估计一会儿不愿意搭你的车。”

　　江霖有些哭笑不得，揉着额头十分无奈：“麻烦了。”

　　*

　　酒店里，卓安宁刚刚挂上点滴，她昏睡过去有一会儿了，齐南在旁边守着。

　　剧组定的是VIP包间，整个病房里没有其他人，除了来来往往的护士，十分安静。

　　“你呀。”齐南想要指责，却又无从开口。

　　想到昨天在酒店看到的那只烟屁股，他起身，拿了卓安宁的手机，用她的手指解锁屏幕，找到赵楷的电话，犹豫片刻后拨了出去。

　　罢了罢了，就如她所愿一次吧，依着卓安宁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要不是头破血流，她才不会调转方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