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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素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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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走后,墨松立即走到榻前关切道:“公子,你还好吗?”
之桃并未作答而是不慌不忙的坐了起来,暼了一眼墨松道:“你怎么把他们带来了?”
墨松一脸无辜道:“是他们非要来的。”
之桃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明亮的眼眸变得幽深,他们前来,探病是假,想要找他把柄才是真。这种勾心斗角,手足相残的日子实在是让他有些疲惫不堪。
“公子?”
“公子?公子?”墨松见之桃不应便接着道。
“以后遇到他们,能躲则躲,少跟他们来往为妙。”之桃回过了神来。
“墨松明白,公子莫要生气,只不过公子将才为何要拦我?我只想砍了他,为公子报仇,以泄我心头之愤!”
之桃摇摇头:“我没事。”
“可是刚刚宋太医明明就说,说你…”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他也不信,若他家公子真有什么事,他定会取了那宋太医的狗命。
之桃听后反而笑着道:“我说没事便没事。”
墨松似恍然大悟:“难道宋太医是我们的人?”
之桃不禁诧异,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只好道:“方才,你通报他们来时,我便用我的内力将我的脉息压到了最低,他替我把脉时只能感受到微弱的脉象,也就造成了我将要死的假象。”
墨松听了之桃的一番解释后,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又想到之桃连他也骗了过去,替他担心半天,便不满道:“公子你为何不早说?”
之桃听到墨松不满的语气也并未生气,墨松总是仗着性子办事,遇事易冲动,但绝无坏心。只好无奈道:“我哪有时间同你说。”
墨松一想,从他回来颜霍刚跟宋太医便一直在,确实没有同他说。
“对了,公子,今日我发现大王爷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之桃方才有些担心被拆穿,倒是没有太注意。
“大王爷身上有股很浓的血腥味儿,定是受了重伤。公子,你说会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伤皇子。大王爷又为什么要隐瞒?”
“受了重伤?还隐瞒?”
“对。”
“那该是做亏心事时受的伤罢,不过,这不是你我该管的事。”
“墨松明白,绝不管不该管之事。”他知道之桃一直都不愿意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争斗中,既然是他公子所愿,他自当尽力而为。
“还有,明日将我重病的消息散布出去,然后去把晏竹叫来,若有人不允许,你该知道说什么罢?”
“原来,公子装病是把晏竹从牢里救出来,墨松明白了。”
“若没什么事,就先退下来吧。”
“是,公子。”墨松退了出去,把门轻轻掩上后,才回到自己的居处。
日上三竿,外面阳光一片明媚,而牢中却依然是阴暗暗的。
墨松按之桃的吩咐来到了牢中,但并未直接去找晏竹,而是让人将他带了出来。
晏竹手脚带着镣铐,走路时叮当作响,他已许久未见阳光,将他带出来之时,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墨松看一眼晏竹身上的镣铐,对士兵道:“先放了他。”
士兵则很诧异也很为难,“这…他是重犯,墨大人莫要为难小的。”
墨松听后一改吊儿郎当的模样,瞬间端起了架子,“我是奉命前来,请晏竹为十王爷看病,若是耽误了病情,出了事你担待的起吗!”
士兵显然是被吓着了,一边连忙拿出钥匙替晏竹解锁,一边道:“小的不敢。”
士兵将晏竹的镣铐解开后,晏竹稍微活动了下筋骨,就听到了关节“吱吱”作响的声音。行动自由,放松了许多。
墨松瞥了晏竹一眼道:“还能走吗?”
晏竹并未作答,而是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墨松见晏竹竟然不搭理他,气不打一处来,本想与晏竹动手,可看他伤成这副模样,最终还是作罢,跟了上去。
两人到之桃府中后,晏竹发现之桃正坐在正院的石凳上悠闲的品着茶,恍若遗世独立的仙人,哪里有半点病重的样子。
晏竹走过去,坐了下来,开始替之桃把脉,随即笑着道:“王爷身体好得好,并无甚重病。晏竹是戴罪之人,就先走了。”说罢,晏竹便要起身离开。
墨松见晏竹要离开,立即上前拦住,“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回牢中。”晏竹说的极其淡然,回牢就似回家一样。
墨松听后拔出剑挡在晏竹前面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干你何事?”
“你!你…回去会死。”墨松语气柔和了些。虽然对于墨松来说,晏竹是招恨了些,但要眼睁睁的看着晏竹要去送死,他做不到!
“死又有何惧!”说罢便要继续向前走。
墨松见他如此固执,立即将剑收回,怕是只要慢了一刻,晏竹便朝剑撞了去。
“慢着。”之桃知道若他再不开口,晏竹可能真的会回到牢中。
“昨日太医诊断我得了重病,今日你来便治好了我的病,救我有功,功过相抵,可免去你的罪。”这是之桃第一次发觉他的身份还是有些用处,救活了皇子,这可是大功一件。用此借口救他,再好不过。
“我并未做什么,更谈不上有功。”晏竹却并不愿意领情。
之桃像是猜到了他会这般,“你的命在你看来不重要,可在素倾看来却比她的命还要重要。”
晏竹听到‘素倾’两字,身体一顿,浑身的血液像凝固了一般,再踏不出一步。
之桃见晏竹冷静了下来便接着道:“这不过是缓兵之计,我定会还你清白。”
之桃知道晏竹一向把医德看得极为重要,若要他承受不白之冤,害人之耻,他令愿去死。
“多谢王爷。”晏竹感激道。
“墨松,在府中找个住处让晏竹住下。”
“是,公子。”墨松恭敬道。
墨松转过身对晏竹不耐烦道:“事儿真多,走吧。”
晏竹也懒得跟他说话,便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墨松带晏竹离开了正院,穿过走廊,来到了清新雅致的紫露别院。
“你就暂且住这儿吧。”墨松道。
“嗯。”晏竹道。
墨松发现没跟他斗两句嘴,他还真是不习惯,“那我便先走了。”
将晏竹安排好后,墨松便回到了正院,见到之桃便走上前去道:“公子,晏竹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
“嗯…”之桃握着茶杯,看着池水中争相抢食的红鲤,若有所思。
“你觉得这件事该从何查起?”之桃问道。
“既不是晏竹所害,那刘大夫定有其它死因,目前唯一的线索就在刘府。”墨松分析道。
之桃点了点头,只不过碍于他的身份,直接登门拜访实在是不方便,便道:“你说的有理,那今晚你便潜入刘府去一探究竟。”
“不用今晚,我现在就去。”墨松道。他相信以他的轻功,不会有人发现。
“小心。”
“公子放心,我定将此事调查清楚。”
墨松走后没多久,之桃便看见晏竹从走廊而过。晏竹方才已洗漱干净,现时又恢复了往日翩翩公子的模样。
“等一下。”
之桃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来到晏竹身旁道:“是去醉轩楼?”
“当然,那小家伙的病还没好。”
“都这样了,还记得,也真是难为你了。”
“想不记得都难。”他可还记得他连话都还没说完,之桃就匆匆离开,直接就把小家伙带到了牢里。他尽心给小家伙治病,也算还之桃一份恩情。
之桃听后笑着道:“我与你一同去。”
两人走到安平街,穿过了拥挤的人潮,来到人烟较少的巷道,从后门进去了醉轩楼的别院。
之桃走进去之时,便看见断柔坐在石凳背影,抓耳挠腮的样子,似在捣鼓着什么。
之桃走到了断柔面前笑着道:“柔儿,在做什么呢?”
断柔见之桃来了,先是一愣,随即痴痴的笑。可突然想到自己刚刚在练琴,可能被之桃听了去,想把琴藏起来,但又藏不住,于是变得有些慌乱,手足无措。
之桃若不是看到她面前有把琴,他还以为方才是她在锯木头,“你怎么练起了琴?喜欢?”
断柔连连点头,本来她是不喜欢的,但那天看了之桃的表演以后,她便喜欢上了。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为了学琴,她可是厚着脸皮求春雨,求了好久呢。
之桃无奈的笑了笑,果真是小孩子心性,这喜好说变就变。
之桃看了看这琴,做工粗糙,样式简单,看上去还很新便道:“这琴…很适合你。”
若是好琴被她毁了怪可惜的,这琴可不就适合她。
断柔才学并不太懂,听后欣喜万分,只当是在夸她。
晏竹见断柔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不禁有些无奈,“小家伙,该扎针了。”
断柔听到晏竹声音,这才注意到他,见他已平安无事站在她面前,总算放下了心。
“走吧。”晏竹道。
断柔却一动不动不想走,无辜清澈的双眸,看着之桃。
之桃见她不肯走便柔声道:“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