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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墨谪与贺六郎休息了一会儿,然后钰肇帝亲自带她游了皇宫。皇宫分内外,外宫是大臣们下朝后处理公务的,内宫也就是后宫住的是皇帝的夫侍。除了皇帝和皇女们,其他女人几乎不可能进入后宫,能由皇帝亲自带着游览的,大概也只有神女了。
“皇家园林果然美轮美奂,不同凡响。”墨谪由衷说道,很难想象这个年代可以建造这样的园林。
“皇上,晚膳已经备下,二位神侍也准备好了。”一个宫人见二人游览的差不多了,过来说道。
“那就去理神殿吧。”皇帝说道。
这理神殿并不在敬神坛中,但只与敬神坛一墙而隔,地方不大,唯有一个用处就是供未婚的神女与神侍相见。两名神侍供神女挑选,这不见面却是无法挑选,不过神侍不见别的女子,离开敬神坛太远难免落人口实,所以才有了理神殿。
神女与神侍结合,是关系到天下安泰的大事,神女可立嫡,神侍又与皇女们是叔侄、姐弟的关系,纵使从高祖开始就坚决不许神侍与皇女有任何瓜葛,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可能神侍几句话就改了苍龙国的下任主人,所以,丝毫马虎不得。
墨谪早知道神侍的事,也并不排斥与他们相见,没有见过的人能否谈婚论嫁,她也说不好。娶林坦时她对贺六郎有承诺只娶他一人,所以她内心有些纠结,但此时已有夫侍二人,痴情不娶的话是再也说不出口,见,就见吧。
只是贺六郎没有被请过来,显然他并没有被当做神女正夫对待。墨谪皱眉。贺六郎是她的正夫,这一点,既然以前没有改变,以后也不会改变,这是她对贺六郎唯一还能守住的承诺。
墨谪随皇帝进理神殿,两侧已经坐了四五人,除了最里面靠右的一个身量明显是成人,其他都是十几岁的孩子,皆是男子。
主位上有两个座位,分别是钰肇帝和神女的,墨谪与钰肇帝坐好,这些男子纷纷起来行礼。
“神女,这是大神侍,名唤上官煜曦,是朕幼弟,”皇帝对唯一一个成年男子说道:“这是小神侍,是朕的十七子,名唤上官茗沐,其余都是朕的子侄。”
墨谪打量二人,他二人与众男子都带着薄薄的面纱,隐约可以看到容貌,叔叔比侄儿好看、成熟,侄儿比叔叔单纯、活泼,如果一定要选,就选叔叔,未成年人……墨谪咧嘴,她绝对不会猥亵未成年人!这在她们那个时代是比谋杀还重的罪。
而其他人其实是来做陪衬的,只有四人未免尴尬,又不能请女人或者嫁了人的男人来,只能由那些未出嫁的皇子作陪了。
“除了二位神侍,若其余皇子有入得了神女眼的,神女只管开口。”钰肇帝说道。
“诸位皇子国色天香,是墨谪唐突了。”墨谪说道。却注意到,只有她和皇帝面前有菜肴,而其他人面前都是很稀的粥和汤,有肉汤也有菜汤还有奶,“陛下,恕墨谪山野之人不懂,诸位神侍、皇子不吃饭么?”
钰肇帝一时语塞,不知在这么多年幼子侄面前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神女有所不知,只有我和暮儿不吃饭,我们自小吃流食,这样不仅身子干净,以后生儿育女也容易。”上官煜曦端着一杯酒,说道:“煜曦敬神女,以前他们都说我好看,如今看来,神女才是真漂亮。”
话一出口,理神殿里一片安静,上官煜曦身后的上官如立已经面色铁青。首先生儿育女的话未嫁男子对未来妻主说,大有逼迫妻主赐自己子嗣之意,又隐隐涉及男欢女爱显得男子十分□□,简直比那歌楼里的歌伎还不如。其次,大女子靠本事争天下,没有靠容貌的,就算容貌好,也轮不到一个男子夸赞,更何况是要嫁给她的男子。
如果墨谪是读书人,上官煜曦已经沦为下等男子,万万不可进门了。
“神侍也不差,”墨谪不怒反笑,浅酌一口,继续说道:“神侍不吃菜饭,岂非少了人生一大乐趣。”
上官煜曦又喝了一大碗酒,脸上已经有些微红,又在桌上找了找,拿了碗肉汤灌进嘴里,被汤汁占满的嘴含糊不清的说道:“何止少了这一样,少的多了!就是这酒,都不能天天喝,今天沾了你的光,我得多喝几碗,”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大碗,倒在盛肉汤的碗里,那可真是满满一大碗,几口喝下大半碗,“你说是不是,暮儿?”
回话含糊不清,与女人说话你你我我毫无尊卑,还有酒瘾的男人……简直连普通百姓家的夫侍还不如!
暮儿早已被上官煜曦如此放浪形骸吓得手足无措,摊着一双小手紧紧盯着上官煜曦,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忽然看见上官煜曦朝他使眼色,这才想起前几日他在煜麓叔叔那里偷看到神女画像,顿时惊为天人,本来犹豫不定的心一下就定了,他要嫁给神女!
于是他找到上官煜曦说了自己的想法,上官煜曦斟酌良久,告诉他见到神女那日无论什么话都要反着他说。
“当然不是,身为男子本不该喝得酩酊大醉,也该事事谨言慎行,恪守规矩、谨记礼法,若只想着玩乐岂不丢了男子本分?”暮儿清了清嗓子,说道。见上官煜曦偷偷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目光,心里才安定下来。
“男子本分?我才不稀罕什么男子本分,”说话间已有了几分醉意,上官煜曦冷笑,“这世上,有几人能守得住自己本分?敢问神女,可对父母尽孝,可对陛下尽忠,可对友人近义,可否一生无愧他人?还有,还有,可对夫侍子女尽责?”
在座诸位皇子,已呆若木鸡。
“煜曦,你醉了!”钰肇帝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脸色铁青,眉宇间的三昧真火恨不能烧死上官煜曦,她隐隐猜到了上官煜曦有意让神女厌烦他。
若神女不要他,他就可以不再做神侍,而钰肇帝也必须履行诺言,让他以男子之身为官,如此冒天下大不韪的事,虽说当年无奈承诺,钰肇帝到底也不愿意做。
况且这已经不是丢皇家颜面的问题,而是侮辱神女,若他不是皇亲国戚,此时只怕已经人头落地了。
“暮儿的琴弹得甚好,神女可有兴致?”钰肇帝问墨谪,顺便看了看她神色,却见她一切如常。
“自然。”墨谪笑笑,不再理会上官煜曦,要不要,选小神侍?再等几年总会成年的。她不是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
有人搬来了琴,暮儿端坐琴前。
细嫩的双手轻轻拨动琴铉,曲子婉转清脆,人也是含情脉脉,墨谪忍不住多看了暮儿几眼,虽然不如他叔叔的韵味,也可看出几年后必定是一代绝色。
一曲毕,众人还在回味之中。
“神女觉得如何?”钰肇帝问。
“不瞒陛下,我对音律一窍不通,不过见神侍风姿犹如仙子,也忽然对这琴音有了几分爱意。”
“可见你们有缘,神女年轻有为与暮儿堪称绝配呀。”钰肇帝喝下手中温热的酒,今日她甚是高兴。每个神女被发现时都年岁不一,大的也有四五十岁的,还有家中夫侍子女成群的,若真要她最疼爱的儿子嫁给一个糟老太太,钰肇帝其实舍不得,但墨谪看上去只有二十三四岁,又有着绝代的容貌,武艺高强,才华虽然不知看行为举止也不是大字不识的人,家中夫侍也并不多,钰肇帝反而觉得暮儿嫁给她着实不错,但她绝对不会忘了还有个麻烦,“煜曦今日饮酒过多,才形容无状起来。他与暮儿各有千秋,都是皇家的好儿郎。”
“自然。”墨谪点头。
饭毕,皇帝留墨谪在宫里过夜,墨谪推说想去看看神女府,就不多耽搁了,皇帝答应,吩咐一直照顾她的常顺带路。
墨谪随着常顺一路出宫,禁宫很大,方才喝了几杯酒的墨谪并未乘坐轿撵,只是跟常顺二人一起默默向前走着。
常顺这几日跟墨谪已经熟络起来,说话也没那么小心翼翼了,“咱们神侍可是国色天香,不知可能入得了二君?”
“二君?”墨谪不解,她忽然想起刚刚皇帝也说过什么天君,当时并未注意。
“神女自小不在京城,想必不太熟悉,这普通人家夫侍到了正夫就是最大了,可是宫里、神女您和王爷们却不是的,这正夫上面还有君,像宫中就有三君,皇君、贵君和侧君,下面才是皇夫、侧夫、侍夫;神女您呢,有两君,天君和侧君,下面也是三夫,可不是正室,就用不得这个天字,就叫正夫、侧夫、侍夫;王爷们只有正室才能称君,下面是三夫,王夫、侧夫和侍夫;如是哪位大人立了功得了赏,她家正夫也能被封为君呀,那得宠的侧夫就能被提为正夫啦,可也不是正室。”
说着,二人已到了宫门口,常顺不能再送了,墨谪乍一听许多称呼,还没消化完,只知她身边男人正夫已经不是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