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薇〗三十一日》陆唔

2、2

　　6、

　　日子就那样不咸不淡的过着，每天我会和希尔薇进行一次对话，摸摸她的头。

　　她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不能治愈她皮肤上的伤痕（伤口面积大，且皮肤层受损，除非皮肉再生，不然是好不了的），但是我想努力治愈她心里的伤。

　　希尔薇也渐渐对我敞开定点心扉，开始夸赞我做的饭菜好看（笑），和清水面包比起来，炸鱼条土豆泥蘑菇汤确实好看许多。

　　我问她的心情如何，她表情呆滞，“心什么的，要是没有就好了。”

　　唉——不知道她心里的伤，到底多久才会治愈。

　　而且，我发现希尔薇有点‘死脑筋’，一天我出门去给一个病人治病，让希尔薇把地扫一扫就去休息吧，结果，晚上回来希尔薇还在扫地，气到我夺过她的扫把。

　　“你这一天就这样不停地在扫地吗？我不是让你扫完地去休息吗？”
　　希尔薇站在我面前，垂着头，“主人让我扫地，主人的所愿我只有接受，没有拒绝或是休息的权利。”

　　真是……真是……气到我仰头就能倒下去。

　　小插曲过后，日子又开始顺利过下来。

　　希尔薇对我的抚摸，有了更多的反应，也能说更多的话。
　　“您是在抚摸我吗？我不是很清楚呢。”
　　“这个……很舒服。”

　　一天早上，希尔薇和我说话。“主人，您不会像我的前主人一样对待我吗？因为我无法做重体力活，所以被打到惨叫就是我的工作。”
　　“不，”我轻轻摸着希尔薇的头，坚定地说，“希尔薇，我绝不会像你前主人一样。”

　　7、

　　这几日，希尔薇从房间里面以后，一直眺望着窗外。

　　“主人，早上好。”希尔薇给我打招呼。

　　一些生活必需品没有了，吃完早饭，我拿起包准备出门。

　　不是平日里的医疗箱，希尔薇明白这两者的去区别，她问我，“您今天没有工作吗？哦……您要出门买东西。”

　　“祝您一路顺利。”

　　拉开门，我停住脚步，说起来，自从希尔薇来这里后，我还没带她出去过呢。
　　“希尔薇，你愿意和我一起出门吗？”

　　希尔薇略惊讶了下，虽很快镇定下来，但不断绞动的双手倒暴露出她的局促不安，“那个……我、我也一起去吗？”
　　“是，和我一起出门。”

　　“明白了，虽然我拿不了很重的东西，但请让我一起……”
　　她认真的样子让我失笑，我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她的体温传到我的手心，暖暖的。

　　这个镇子虽然小，但是内里的东西都很齐全，街边摆着各式小摊，商铺里也有许多客人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希尔薇一直默默地跟在我身后，看似平静的她眼睛却一直在左右瞟动着，她应该从来没来过街区吧。

　　买完生活用品已经到了中午，午饭就在镇上解决，带着希尔薇往前走了走，一阵香味让我们停下了脚步——是一家咖啡馆呢，那午饭就在这家店吃吧。

　　进到店里，我先给自己点了份三明治。我问希尔薇她要吃什么，她没说话，一直在打量四周，最后视线留在了旁边客人的烤薄饼上，久久都没挪开。

　　我给希尔薇点了份薄饼。

　　我们点的东西很快就被端了上来，希尔薇看着自己盘子里的烤薄饼，有点难以置信，“啊…呃…这个…这个是给我点的吗？”
　　“是，你快吃吧。”

　　“唉？我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个呢。我可以吃了吗？”希尔薇抬头盯着我，双眸亮晶晶的。
　　“吃吧。”

　　希尔薇吃了一口，笑容不自觉浮上脸颊，怕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软软的，好甜。”
　　平常蹑手蹑手的希尔薇，少见地开始大口吃起烤博饼来。看来她喜欢吃甜的午饭呢。

　　吃完薄饼的希尔薇第一次对我露出轻松的微笑，嘴角的弧度不是很明显，但扬起来了，她注意到这点忙惊慌地低下头。

　　8、

　　吃完午饭，我带着希尔薇出去，前面新开了一家女装店，打扮时髦又奇怪的店员正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

　　看了看希尔薇身上破旧的衣服，我带她走向那家女装店。

　　“啊哈，欢迎光临。”我们还没走进店里，那店员便迎了上来。
　　“是给这个小姑娘买衣服吗？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但这个小姑娘穿的确实不怎么样，这衣服……说是破布怕是有人都相信吧。”店员用扇子捂着嘴轻轻笑了声。

　　我没理会店员，因为店员说的也是实话，希尔薇身上的衣服，真的太破旧了。
　　店里有好多稀奇古怪的图案和设计新颖的衣服，我看到眼花也选不出一件。

　　“那个，不介意的话，请您稍微等一等，我来给这位顾念选一件合适的衣服。”
　　希尔薇：“嗯？啊？”

　　还没等我开口同意，那奇怪的店员就把希尔薇带进后面的更衣室里。

　　等希尔薇再次出现……唔……不得不说，我眼前一亮，这件新裙子确实衬得希尔薇更漂亮了呢，贴心的店员还给希尔薇配了发卡和头绳。

　　那店员走到我身边，“您是不是一时间没认出来呢？这件衣服很棒吧，要我说，给一位年轻的姑娘穿那么破旧的衣服真的太过分了，我强烈推荐您买这件衣服。”

　　其实，就算店员不这么给我说，我也会买下这条裙子，这裙子十分适合希尔薇。

　　9、

　　裙子买下了，希尔薇直接穿着新裙子回家。

　　回家路上希尔薇一直低着头，情绪低落。按道理来说，买了新裙子，应该开心才对啊。

　　“希尔薇，你怎么不开心？”我问她。

　　“那个……我穿这样的衣服真是太浪费了，或许现在还可以退货。那个……我十分感谢您……可……”

　　“希尔薇！”我严厉地叫了她的名字，“我既然买给了你，就没有再退货的道理，这现在裙子属于你了，它的处置权在你的手中。”

　　“可是、我…明明是奴隶……”希尔薇似乎在喃喃自语，“我什么都没有……”

　　10、

　　我知道一时半刻打不开希尔薇的心，但是我有足够的耐心。

　　那天抚摸希尔薇的头时，她忽然问我，“做这样的事，说明我在主人心里已经有印象了吗？”
　　真是个小傻瓜，岂止是有印象，从见她第一眼时我的心被她戳到，后面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能治愈她，让她开心起来。

　　希尔薇也开始和我聊天，“主人是医生大人吗？是乡村医生吗？这一切有什么区别呢？”
　　……

　　我也开始勤带希尔薇出门，看到合适的东西都会买给她——新的裙子、头绳、发卡、袜子等。

　　希尔薇收到东西一开始的时候依旧很不安“这些……很贵吧，让您破费了，我只是个奴隶，主人不必这样对我……”

　　我给希尔薇纠正了好多次，她不是我的奴隶，但她胆怯地看着我，“主人是不要我了吗？希尔薇什么都能做，只要让主人开心。”
　　我越是提及‘她不是我的奴隶’，她反而更担心我会抛弃她，我也就不再说了。

　　后面接受东西时，希尔薇还是带着雀跃的，“谢谢主人，希尔薇很喜欢呢。”

　　11、

　　事情转变是在那一天。

　　早上起来，希尔薇依旧在会客室等我，但她的脸色变得非常差。“早、早上好，主人。”说出的话，也略有气无力。
　　“很抱歉，我似乎感冒了。”希尔薇说。

　　我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感受了下，温度已经超出正常体温了，“希尔薇，你发烧了，你要好好休息。”

　　我把希尔薇带回房间，让她躺在了床上，希尔薇没拒绝，她真是病得很严重。

　　发烧的病人只能吃一些易于消化的食物，我给她熬了粥，配好了感冒药，亲手端到她床边喂她。
　　希尔薇躺在床上，看着我，眼神似乎有躲闪，又带点点欣喜，“主人…，不需要做到那种地步吧……”

　　“不，虽然是感冒但是你的温度有些太高了呢，稍微注意下，万一发展严重就不好了。”
　　没想到我一语成谶。

　　晚上的时候，我去看希尔薇，她满脸通红地躺在床上。我再次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好烫，希尔薇的病情更严重了。她以前身子就弱，一丁点不注意就能让病情更严重。

　　再这样烧下去不行，我找了些酒精，给希尔薇头上，手心脚心都擦了擦，每隔十几分钟就擦一次，本来还要擦胸前和背后，但……在希尔薇半昏迷的情况下，脱她的衣服，总归是不太好。

　　不过，万一这样没退烧，那合不合理我都要脱掉希尔薇的衣服了。
　　好在，后半夜，希尔薇的烧退了，我也累到趴在她床边睡着了。

　　12、

　　头上痒痒的，像是有什么虫子在头发上爬行，我伸手拂去，碰到的却是另外的东西——希尔薇的手。

　　睁眼，就对上希尔薇探究的目光，她的脸忽一下变红，目光也从我身上移开。

　　“那个……主人昨晚就在希尔薇身边，彻夜照顾希尔薇吗？…谢谢主人。”
　　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后抬手在希尔薇额头上摸了摸，“太好了，烧退了。”

　　希尔薇挣扎着要起来，“主人，我感觉好了很多，我能做家务了。”
　　“不，你再休息休息。”我接着去给希尔薇熬了粥。

　　几天过去了，某天半夜希尔薇又来找我，虽然依旧有点怯怯地模样，但比当初要好很多。

　　“谢谢主人，主人是个很温柔的人呢，希尔薇很喜欢您，也很喜欢您的抚摸……主人一直不希望我叫您主人，那…主人，想让我叫您什么呢？”

　　我认真地想了想，“叫我先生就好。”
　　“好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