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之战》顾知远

97、国中之国

　　在他背后，菲尔德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双眼出开始泛起红光。

　　——菲尔德一旦为恶，那么这个世界再没有能够阻挡他的。

　　他是这世上最强的S级超能力者。

　　虽然这句话不是那么准确，但至少就眼下而言，菲尔德为恶，塞利完全没办法阻挡他——在如同钢铁一样的S级超能力者之前即使是艾迪也不过是一只蝼蚁，何况本体实力百分之九十在大脑和毒舌之上的道尔少爷。

　　“Fuck！”

　　塞利咒骂一句，略有些狼狈地下蹲险而又险地躲开了擦着他的头顶而过的热视力。

　　来不及喘口气，塞利猛地向旁边一扑。

　　炙热的光束在他刚刚的位置上落下，将钢筋混泥土的地面直接破开。

　　根本没有给塞利任何喘息之机，菲尔德抽出激光剑如同跗骨之蛆般移动紧随而至。

　　塞利不得不接连在地上翻滚以此避开危险的激光光束。

　　这并不是什么长远之计。

　　塞利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他手里紧紧地握住了手枪，菲尔德是被黑暗大法师用夺魂咒暂时控制了，而灵魂不稳定的黑暗大法师在控制起强大的S级超能力者时也并不是那么得心应手，这从直到此时菲尔德还只是发动光剑进攻中得以看出。所以——

　　在地面上侧身一个翻滚再次躲开高热的光束时，塞利一抬手，对准黑暗大法师重新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出膛。

　　下一刻，黑暗大法师手中的魔杖应声而断，在黑暗大法师暴怒的声音中塞利得意地向上扬起了嘴角。

　　也就是在这时，最后一束炙热的光线从天而降。

　　塞利下意识地向后一翻，在躲过了激光剑发出的最后一道光线的同时，他脸色一变——这半废弃的化工厂根本没有安装栏杆。

　　只觉得后背一空，失重感随之而至。

　　伴随着呼呼风声，塞利向工厂底层的巨大化工原料池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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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得罗的通牒送到了法师塔塔主格尔德赫拉手里。

　　在奥得罗眼中，那个傀儡一般的法师塔根本就只是玩笑般的存在——更别提如今法师塔倒不如称作是黑暗法师的大本营了。

　　——也许法师塔很乐意和NSA做个友好交流，讨论讨论是怎么做到“敌军比己方多”这种成就的。

　　打开由军情六处特工送来的信，法师塔塔主格尔德赫拉月牙形眼睛后那双明亮的蓝眼睛此刻微微闪着光。

　　他摘下眼镜，擦了擦。

　　落在一旁架子上的福克斯仿佛知晓主人此刻复杂的心思，它展开双翅轻轻地煽动了几下，似乎在安慰主人。

　　法师塔塔主格尔德赫拉笑着对它微微摇了摇头，他看了眼放在桌面上的空白相框轻轻叹了口气:“我们都错了。”

　　他轻声说，也不知道是对谁。

　　这时有人敲响了门。

　　“进来。”法师塔塔主格尔德赫拉很快收起了那一刹那感伤的神色。

　　蕾拉和布朗特走了进来。蕾拉原本就严肃的神情此刻越发严肃，布朗特眉心的皱纹越发明显，身上的气息越发阴冷。

　　“塔主，我们要怎么办？”蕾拉有几分急切地开口。

　　“放松，蕾拉。”法师塔塔主格尔德赫拉温和地说道，一挥魔杖两把椅子出现在蕾拉和布朗特身后，“要来点咖啡吗吗？”

　　“阿不思！”蕾拉声音透出了一丝恼意。

　　“真不体谅老人家的爱好。”
　　法师塔塔主格尔德赫拉眨了眨眼，挥了挥魔杖。

　　“我们就不应该和普通人搞什么和平。”布朗特冷冷地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意，“看看他们现在反过来对我们做什么！这就是你的选择？”

　　“如果你认为黑暗法师的做法是对的。”面对布朗特的指责，法师塔塔主格尔德赫拉并未生气，他声音依旧温和却透出一股强大且坚定的力量，“那么这就是我的选择。”

　　“他们要打破法师界！”
　　布朗特提高了声音，话语里的愤怒毫不掩饰。
　　“现在是他们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布朗特的话意有所指。

　　其实自从奥得罗上台之后便察觉到了法师界的存在，一直在对法师界进行试探。不过因为巫师本身的能力一直都只是缓缓地对巫师进行渗透。

　　——除去纯血家族，哪个法师和普通人界没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关系？

　　更别提那些本来就是普通出身的法师了。

　　然而这种缓慢的不为人察觉的行动到了前者日子就结束了——以一队毫无魔力的军情六处特工毫无阻碍地穿过屏蔽普通人的结界为标志。

　　古老的法师界迎来了陌生的客人。

　　那些人直接打碎某些古老家族沉浸着的法师荣耀——他们逮捕了几名杀了普通人的黑暗法师。

　　不容反抗的。

　　“我希望诸位能够记住——”为首的是位穿着黑西装的女士，她自称“安茜”，“当你们还站在英国的土地上时，你们就是英国的公民，你们便需要遵循英国的法律。”

　　“当然。” 她顿了顿，补充道，“你们可以拒绝承认是英国的公民。而当你们拒绝接受公民身份时，我们将以非法入侵和企图分裂国家的名义，将你们逮捕。”

　　作为她话的背景音是一名特工开枪射杀企图反抗的黑暗法师。

　　在散发淡淡冰蓝色光芒的子弹面前，“盔甲护身”如同薄纸一般无力。

　　黑暗法师错愕的神情和子弹命中时飞起的鲜血打破了一个古老的世界。

　　“这里是英国。”

　　“这是通知，不是谈判。”
　　——所以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连超能力者的力量都要沦为实验台上的研究品的今日，将自己封禁起来的巫师界又有多少力量抵挡一个国家真正果决的行动。

　　事实上，针对法师能力的抑制器早已在研发之中。
　　覃昭赠送的东西只是加速了这个进程罢了。

　　——那是覃昭赠予奥得罗的见面礼。
　　她看出了奥得罗对法师界的势在必得。

　　那是他们合作的开始。
　　那也是覃昭向奥得罗的试探。

　　也正是因为如此，奥得罗果断地放弃了原有的计划，转向与覃昭合作——正如没有人可以控制他一样，那个女人绝非可以操纵之辈。

　　真正令人心惊肉跳的交锋隐藏在波澜不兴的午后谈话中。

　　除了奥得罗和覃昭，谁也不知道那天在奶茶店他们究竟达成了什么的协议。

　　然而法师界却切切实实地因为这次合作而醒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傲慢的自我禁锢被人以近乎蛮横的姿态打破。

　　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一个国家的力量。

　　接受，或者……
　　被镇压。

　　再无选择。

　　一个国家从来都不会容忍发出两个声音。

　　“没有那么严重。”法师塔塔主格尔德赫拉轻轻敲了敲桌面，“事实上，那位福尔摩斯先生并没有真正对巫师界动手，不是吗？”

　　“那明天以后呢？”
　　布朗特嗤笑一声，尖锐地指出。

　　“巫师界不可能永远封闭起来，西弗勒斯。”法师塔塔主格尔德赫拉仿佛作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他缓缓地说道。

　　“你疯了。”
　　布朗特紧紧地盯着法师塔塔主格尔德赫拉，许久如此说道。
　　一旁的蕾拉脸上也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人老之后总会有那么一些时候神智不太清楚，不过我很确定至少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智还算得上是清醒的。”法师塔塔主格尔德赫拉平和地道，他用魔杖对着虚空轻轻一点，一副世界地图出现在半空中，“这些日子我去了一些地方……”

　　法师塔塔主格尔德赫拉的魔杖在地图上轻轻一点。

　　“我也一直在思考。”

　　杖尖落下的地方是光芒闪现——一枚布朗特和蕾拉从未见过的导弹在大气层中极速飞行最终落下炸毁了一个城市。

　　蕾拉和布朗特脸色齐齐一变。
　　蕾拉倒吸了一口冷气，布朗特抿紧了唇脸色越发阴冷。

　　“我们能阻挡这些吗？”
　　法师塔塔主格尔德赫拉轻声道。
　　“又或者……”

　　魔杖再次轻轻一点。

　　一个带着头盔的男人张开手，在一种无形的力量下一栋大厦被缓缓地拔起。然而那个做到这近乎神迹的一幕的男人在下一幕却被监禁在囚室中。

　　“我们能做到他这样吗？”法师塔塔主格尔德赫拉依旧是轻声询问。

　　他的杖尖依旧在地图上点着。

　　“我们……能吗？”

　　.这一次，无论是蕾拉还是布朗特都没有再回答。

　　月牙形后的目光锋锐地扫过蕾拉和布朗特的脸。
　　“我们应该庆幸，一直以来因为骄傲而不屑与外界接触，否则……”

　　他点了点美国。
　　“超能力者便是我们的下场。”

　　法师塔塔主格尔德赫拉的声音冷静，他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令人难以接受的真相。

　　魔杖一挥，地图消失在半空中，法师塔塔主格尔德赫拉的声音已经近乎严厉。
　　“事实上，一直以来我们保护的从不是普通人而是自己。”

　　“那我们……”许久从震惊中回过神的蕾拉抓着自己的围巾问道。

　　“接受吧。”
　　法师塔塔主格尔德赫拉低头看着桌上的通告。

　　他没有说的是，除了接受，他们也再无别路可走。

　　那位“安茜”小姐说得没错。
　　他们站的地方……是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