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之战》顾知远

71、各取所需

　　道尔庄园。

　　道尔穿着他那套骚包的睡衣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出的蓝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晦明不定。

　　路过他身边的巴里朝笔记本瞥了一眼，惊愕地发现塞利居然在看新闻！

　　天呐！连英女王是谁都懒得关注的塞利居然在看新闻？！

　　巴里下意识地朝窗外看了一眼——没错啊，今天太阳还是打东边升起来。

　　“停止你那些令人无语的愚蠢猜想。”目光依旧停留在电脑屏幕上的塞利低沉地开口。

　　“OK，OK。”巴里好脾气地笑笑，再次朝塞利看着的新闻瞥了一眼。

　　似乎是那个秘密基地幸存者领导人在发言的视频。

　　说起来——

　　突然想起什么的巴里抓了抓头发，好奇地问塞利:“你觉得覃小姐怎么样？上次你们的约会有什么进展吗？”

　　“shit！”塞利恼怒地看向巴里，“说了几百遍了！不是约会！天呐，你的脑瓜是不是被杂草塞满了？居然会得出这种愚不可及的结论。”

　　日常被自己小少爷diss的保镖连带保姆自动屏蔽了某人恶毒的嘲讽，他为自己倒了杯牛奶，平静地指出:

　　——“你为了她特地飞去美国，塞利。”

　　“那是因为委托！”

　　“你对她的关注大不寻常。你甚至为她去了唐宁街。”

　　“你的智商已经和军情六处的那堆蠢货不相上下。我说过——你为何会觉得那个和死胖子一样的女人会是温柔无害的人？”

　　“别转移话题。这和无不无害没有关系。”巴里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在这方面你这样的大龄处男可没有发言权。过分的关注是喜欢的表现，你不能再这样迟钝。你这样可追不到女孩子。”

　　顶着一头小卷毛的道尔先生翻了个白眼:“我可不需要那种无聊的东西。”

　　“那你如何解释——”巴里提高了嗓门一指放在桌上的照片，“自己像个偷窥狂一样收集一位淑女的一切信息？别等到失去再追悔莫及，塞利。”

　　“我在调查。”塞利冷冷地道。

　　“得，你大可以否认，反正我们都知道。”巴里耸了耸肩，套上大衣下了楼。

　　电脑上，秘密基地的幸存者们向所有人表明在最后的时刻，有人将他们救了出来。

　　“我们不知道他是谁，我那时候已经绝望了。被政府放弃、背叛。我已经觉得自己注定要在那个鬼地方变成那些行尸走肉，一发导弹过后，谁又会记得我呢？”一位感性的女幸存者动人地向记者倾诉，“就在那个时候那个人出现。我只觉得眼前亮起了蓝光，蓝光过后我出现在了西部。”

　　“不管那人是谁。我觉得他一定是位英雄。”一位看上去少言寡语的幸存者这么说到。

　　“我为之前我对超能力者的误解感觉无比的内疚。”一位中年妇女在镜头前痛哭流涕，她抹着眼泪，“天呐，在这件事之前我甚至觉得超能力者十分讨厌。可事实上，他们完全没有义务来拯救世界。我们交的税他们从来没有拿过一分。相反，看看那些每天都在收税的家伙干了些什么？他们弄出了那种可怕的病毒，他们甚至还想一发导弹来粉饰太平！”

　　“我们将真正的善良置之不顾，将所有虚伪信若神明。”有人如此尖锐地指出。

　　……

　　秘密基地发言人的话灵令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正如那位中年妇女所说，拯救世界不是超能力者的责任，而保护公民恰恰是政府的职责。

　　天道好轮回。

　　他们将超能力者的善良当成义务，他们也被政府当成了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

　　一个#不能让是非颠倒#的行动迅速地发起，在秘密基地幸存者的带领下，人们开始整齐地有组织地向超能力者们道歉。

　　塞利的鼠标停留在那些向超能力者道歉的言论上，他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塞利将目光转移到桌上散落的照片。

　　那是覃昭还在纽约的时候的照片，拍照片的军情六处的特工摄影技术似乎不错。

　　照片上穿着长风衣背影修长的黑发女人抱着书走在两旁是树的小路上，她微微侧头，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简直如同天使。

　　注视着那张照片，塞利双手相抵合成塔状搭在面前。

　　——“你看起来可不像来当救世主的？和奥得罗不分上下的阴谋家小姐。”

　　所有人在冰蓝色的光里获救。

　　——“引狼入室。”

　　超能力者的声誉空前地高，针对超能力者的阴谋自此以后将会最大限度地减少。

　　塞利“啪”地一声合上电脑。

　　他进了房间，片刻换好衣服大踏步地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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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特大厦。

　　这些日子罕见地受到如此良好待遇的超能力者们都有些不自在地坐在沙发上。

　　说实话，他们已经习惯了被黑被diss的日常，在决定做一名超能力者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接受此后必定会遭人非议。

　　面对谩骂，他们可以若无其事。然而像如今这样为人所理解，他们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其中的典型就是某个骚包嘴欠的花花公子威廉。

　　众所周知，花花公子威廉一向因为他高调的作风，不知收敛的嘴炮功力而最易招黑。

　　就在前天，一位总是打击抨击花花公子威廉的极端人士在威廉总去买甜甜圈的那家店前拦下了他。

　　威廉和其他人都以为那家伙要像往常一样大力抨击花花公子威廉。

　　谁知道——

　　“我、我很抱歉！”对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突然大声地喊道，冲着威廉大吼了一声“对不起”后，他红着脸扭头跑掉了。

　　——某个顶级大富豪就傻在了当场。

　　值得一提的是，从此之后网上少了一个花花公子威廉黑，多了一个战斗力十足的超能力者支持者。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清楚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黑粉转职做起真粉战斗力简直可怕。

　　作为一只前·黑粉，这位深知什么样的言语会引起人的反感，什么样的话会被人抓到把柄攻击。

　　在这位的领导下，超能力者支持者的行动进入了一个新的篇章。

　　——可喜可贺。

　　“说实话，我有点受宠若惊。”毛头小子，哦，不，詹姆斯抓了抓头发诚实地道。

　　艾迪一耸肩。

　　谁不是呢？

　　“有人在帮我们，可是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艾迪他有些歉意地开口，“我们该说一声谢谢。”

　　没有人喜欢做了好事还要听别人指责自己，哪怕是超能力者也一样。他们可以接受，但不代表他们喜欢。

　　“不过更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曼德拉正色起来，她将一个u盘放到了桌面上，“关于覃，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

　　说着，她顿了顿，有些迟疑地说出她猜测许久了的一件事。

　　“你们觉得……”她低声道，“秘密基地出手的那个人……”

　　“会不会是……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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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塞尔。

　　覃昭独自坐在窗边，她翻阅着手中的《人类简史》，手指指尖在上面的一些观点上停顿。

　　“琼女士发来了信息。”

　　房间里凭空响起一个有些机械化的女孩子声音。

　　覃昭“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她说十分感谢您的帮助。”房间里展现出罗德里格斯的身影，“要做什么回复吗？”

　　“不用了。”覃昭淡淡地说。

　　一个需要曝光秘密基地的真相，为所有死去的人伸张正义。一个需要借此将原本稳定的政局撬动。

　　不过是各取所需，根本不需要道谢。

　　她合上书，偏过头看着窗外。

　　那位道尔先生说得一点儿都没有错，她是位标准的政客。彻头彻尾的。

　　不择手段。

　　这便是政客的行事准则。

　　在她的最终目的之前，一切皆可牺牲，一切皆可舍弃。

　　放下书，覃昭拿起了外套穿上，出门之前，她随意地对罗德里格斯问了一句布洛克在哪里。

　　得到意料中的回答，她的唇边掠过一丝隐秘的微笑，带着不可察觉的危险。

　　刚出门就看到靠在墙上的黑发神域王子，他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事实上还是幻化出来的——一头黑发一丝不苟得向后梳。

　　“走吧。”

　　覃昭的目光从他的衣服上扫过，平静地说了一句。

　　从来都不是什么听话好孩子的神域王子先生注视着已经向楼下走去的黑发女子，片刻，他嗤笑了一声，迈动大长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