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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三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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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脸上带着一抹优雅矜持的微笑,得体而又令人无法琢磨透。
“日安,道尔先生。”
注视着在正对面坐下的男人覃昭的唇角也缓缓地扬起一抹有礼完美的微笑,她轻声说,和缓的嗓音与咏叹调般的英伦腔相得映彰,纵使是维多利亚时代的贵族小姐也不会比她更迷人。
坐在她对面的人穿着向来只为英国王室和首相服务的老字号手工西装三件套,手中握着一柄镶嵌着琥珀的手杖。
他的脸远称不上英俊,然而他的眼神平静明锐,身上又带着万事在握的强大气势,这令他有着绝对的魅力。
来者正是自称“官居末职”的奥得罗·道尔先生。
“不请自来,覃小姐请勿见怪。”奥得罗不急不缓地开口,在覃昭观察他的同时,他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数日不见的东方美人。
她自始自终神色未变,令人演绎不出他的所思所想。
“贵客远来,自不胜荣幸。”覃昭轻描淡写地将奥得罗暗藏玄机的话转了回去,她微微偏了偏头,仿佛在思考什么,“不过,请问道尔先生,琼斯小姐呢?”
“琼斯小姐已经返回到家中了。”
奥得罗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黑伞,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覃昭,在听到琼斯回到家时,她抚猫的手指顿了顿,“琼斯是难得还不算太蠢的人,也许我该为舍弟多了一位小粉丝而小小恭喜他一下。”
“恕我直言,小道尔恐怕不会乐意接受您的恭贺。”覃昭说着,服务生端着一杯奶茶和一杯咖啡过来了。
将杯子放下时,服务生忍不住多看了覃昭和奥得罗两眼。
眼前这位先生和这位小姐脸上带着同样优雅矜持的微笑,举手投足透露出相似的上流顶尖人士所特有的优雅自如。这般格外强大的气场今他们之间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张力。
格外引人注意的同时格外危险。
仿佛一不小心卷进去便会粉身碎骨。
“咖啡?奶茶?”
覃昭尽显东道主的礼仪,她询问奥得罗,然而未等奥得罗回答,她便将咖啡推给了他。
“抱歉,差点忘了,男士一般不爱甜食。”
古典美人语气真诚,仿佛在真心实意为自己的疏忽而道歉。
奥得罗盯着被推到面前的咖啡,内心其实极度拒绝,他更爱甜食好吗?
端起咖啡,奥得罗抿了一口,手微微一顿,他神色无异地将咖啡放回了桌上。抬起头,奥得罗看向坐在正对面的覃昭,他双手交搭在一起,平缓地开口,“覃小姐,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所以?”覃昭同样抿了一口奶茶,她微微眯起眼,身上的气息透出几分愉悦。
“贪图宝物而忘记自己身处悬崖,下临深渊可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奥得罗微微眯起眼,这一刻他身上流露出一丝令人胆寒冰冷杀机,“NSA,Gorgon……想来我的这些老朋友都对您密切关注。”
“也许要再加上您一位?”覃昭依旧浅浅地笑着,看不出她什么情绪。她一手轻轻抚摸怀中的猫,一手不急不慢地把玩着精致的陶瓷杯。
平静得就像奥得罗指出身处多重监视中的人不是她。
面对覃昭的反问,奥得罗既不承认,也不反驳。
他转动着手杖,低沉优雅的公学标准音带上几分不明的危险,“看来再下的幼弟与您相谈融洽。”
“小道尔天才横溢令人称赞。
覃昭说着,目光在奥得罗身上扫了扫,“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得反驳小道尔先生下。”
奥得罗等候她的下文。
坐在对面的黑发美人笑得格外真诚,“您可选达不到胖的标准,顶多是中发福而已,除了一点和威廉相近的小肚腩,您的裤腿瘦得简直足以灌风。”
——讲真的,这是好话还是嘴炮?
奥得罗的笑容变得格外亲切,他语调缓慢地开口,“覃小姐,我想您有兴趣到大河之房做客?又或者想挂上欧洲犯罪分子的通缉单?还是您希望从此刻起,来到纽约的那些各怀小秘密的朋友们不约而同地上门拜访?”
“您这威胁可有够恶毒的。”覃昭仿佛没有意识到一但空间灵石在她手中的信息透漏出去,她会面临什么样的危机感。
而且,她看上去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奥得罗会知道空间灵石在她手中。
她依旧轻松自在地抚摸着怀中的猫,声音里带上了丝丝笑意,“恼羞成怒啦?”
奥得罗-·中年发福·人形大英政府·道尔抬起手杖威胁十足。
“您在手杖里藏了什么?毒药?暴雨梨花针?弩箭?还是金钱镖?”
覃昭饶有兴趣地看着奥得罗手中那把手杖,兴致勃勃地询问,她报出了一堆暗器的名字,听上去一个比一个恶毒。
“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奥得罗露出一个虚伪的微笑,放下了手杖,杖尖轻轻点着地面,“您看上去有恃无恐。是因为那位倚仗百万身家的怀特先生,还是那位苦于自己超能力的罗杰先生?”
“您这么说可不算公平,您似乎也是一样肆无忌惮。”
覃昭对地上的一只橘猫招了招手,胖乎乎的橘猫以和体型不相符的敏捷跃上她的椅子。
一直乖巧窝着的波斯猫瞬间炸毛,威胁似的,从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朕的铲屎官怎么可以让别的猫染指。
然而覃昭的撸猫技能似乎是满级,她安抚地撸了把猫头,波斯猫炸起来的毛微微顺下去了一点,但仍对那只胖橘虎视眈眈。
“没人会相信权势惊人的道尔先生会无缘无故地与一位最后见过空间灵石的知情人士相见,不是吗?您一点也不担心会引起什么误会——您做了什么手脚吗?早知道布莱特先生的手下向来负责敬业。”
安排在覃昭周围的NSA探员向来尽职尽责,全天性二十四小时“保护”。
然而今天奥得罗出现这么久了,他们连面都没露。
“小把戏而已。”
奥得罗谦逊地道,但面上的随意显出他十足的傲慢。显然,在这位手腕过人的大英政府眼中,号称“精英中的精英”的NSA特工依旧是蠢得令人发指。
说话间,在覃昭的示意下,那只橘猫已经跳上桌子,踩着不太优美的猫步走到了奥得罗面前一个纵身跃下,在大英政府的注视下跳到了他腿上。
—可能是因为大“橘”为重的缘故,这只胖橘一点也不怕气势惊人的大英政府。
“嗯。”覃昭上下大量了一下一大一小两只,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很像。”
奥得罗:……
“覃小姐果然想要多招待一些不速之客。”
奥得罗盯着腿上胖成一团的橘猫从嘴里挤出威胁——这个恶毒的女人,她刚还说他不算胖,现在又说他跟这只肥出双下巴的蠢猫像!
“像您一样?”覃昭笑盈盈地问。
“他们可不会这么温和。”奥得罗话里有话。
“温和?”覃昭微微扬起眉,她俯身前倾靠近奥得罗,放低了声,嗓音低沉微哑,听上去带着说不清的暧昧,然而说出的话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就像外面那几位尽职尽责的先生一样?”
奥得罗注视着倾身看来的黑发美人。
她五官精致,恍若神迹,唇边的笑容温和而又漫不经心,略带冰蓝的双眸看似平静,却沉淀着谁也看不清的故事。
在温文尔雅的美丽外表下隐藏的是另外一个冷静强大的灵魂。
像东风。
不,不是东风。
是雾,笼罩在朦胧里,一切无人可窥探。
“也许。”
奥得罗唇边也牵起一抹完美的微笑。
“您今天来总不会是想要动武吧?”微微压低的声音漫不经心而又笃定。
“自然。”奥得罗的目光从窗外一扫而过,他虚伪地笑了笑。
“那么,是剩下的另外一种吗?”
——果然是标准的种花家,难缠得要死。
奥得罗如此想,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覃昭注视了他一会儿,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她端起杯子微抿了一口,目光从奥得罗的咖啡上一扫而过。
除了最开始那一口,奥得罗似乎再没碰过它。
“您不喜欢吗?”覃昭端着奶茶向他举了举,“虽说按道理,应该用酒比较合适,但因地制宜,且暂以此代替。所以……干杯?”
奥得罗深沉地注视着端着奶茶的古典美人,她语气轻松,就像这只是次普通的干杯,而没有蕴含其他深意。
然而她的手稳稳地停在半空中——仿佛笃定他会有什么选择。
片刻,奥得罗举起杯。
“合作愉快。”
瓷杯相碰之际,覃昭轻声说。
“合作愉快。”
奥得罗端着咖啡杯,皮笑肉不笑地说。
“他真可爱,不是吗?”注视着奥得罗离去的背影,覃昭轻声说,她抚摸着怀中的波斯猫的下巴,声音里带上几分笑意。
“特调苦咖啡居然真喝下去了?”
“似乎有点为难他了。”
抬头看了眼时间,二点二十五分。
覃昭抬手召来服务生重新点了杯咖啡,并一带将奥得罗剩下的大半杯咖啡撤了下去。
过了不到五分钟,莎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一眼就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覃昭,“覃,你来得可真早,久等了。”
“没有。我也刚到不久。”
覃昭轻轻转动杯子。
她偏头看了眼莎莉,后者穿着件银色的长风衣,看起来修身又富有气质。
“衣服很好看,不过,你也许需要这个。”说着,覃昭取出一个小礼盒,递给莎莉。
一枚做工考究的别针躺在天鹅绒上。
看着惊喜万分的莎莉,覃昭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也不知道那位爱好甜食的奥得罗先生是否喜欢她的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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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手下的汇报,奥得罗脸上神色不明。
挥了挥手让自觉失职的下属退出去,奥得罗向椅背上一靠,双手指尖轻抵若有所思。
——莎莉·琼斯小姐在二点三十分出现在咖啡店。
奥得罗闭上眼,思维迷宫里——
“不过,请问道尔先生,MJ呢?”
黑发的古典美人坐在椅子上,偏头轻声问到。
他怎么回答的?
——“琼斯小姐已经返回到家中了。”
但现在……
奥得罗睁开眼,他还是低估了那个女人。
也是,让他查觉到同类气息的女人岂能像那些无趣的金鱼一样。
奥得罗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纪念品,军情六处的特工们已经检查过了,确认里面只是一件单纯的小纪念品。
打开本身就足以成为工艺品的雕花檀木盒,一面小巧古朴的铜镜安静地躺在绸缎之上。
奥得罗端详了这面明显不是现代产物的铜镜,片刻他低低笑了起来,带着一种棋逢对手的愉悦。
——看着镜子,你看到了什么?
——自己。
他放下镜子,拿起压在镜下的纸。
“合作愉快。”
优雅的公学标准音在房间内低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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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莎莉的讨论在五点时结束了。
莎莉本来想送覃昭回去,但在看到已经等候在门前一会的小汽车,她了然地扬了扬眉,于是打消了这个主意。
目送着莎莉远去,覃昭扫了眼停在原地的车,目光落在紧闭的车门上微微闪了闪。
不动声色绕到车的另一边,覃昭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NSA派给覃昭的司机身份格外不普通——一位高级特工,尼德卡·沃德先生。
这位沃德先生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
只见覃昭刚坐稳,他便一脚踩下油门,汽车一瞬间如离弦之箭驶了出去。那一瞬间,受惯性影响,普通人在还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的情况下恐怕得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头破血流。
然而,看起来柔弱纤细的古典美人端坐在副驾驶座上,纹丝不动。
她偏头看向左边冷着一张脸亡命般开车的沃德先生,微微扬了扬漂亮的眉毛。
“您是怎么了?买的彩票又没中吗?还是女朋友又闹着要和您分手了?说实话,NSA的工作危险度高工资又低,您真该听我的建议换份工作——私人司机如何?”
“……”
尼德卡·沃德保持沉默。
“怎么了?难道比那些还倒霉?尼克又给你派了什么刁难人的任务了?”
看沃德板着一张“不高兴”的脸,覃昭皱皱眉,换了几个可能。
“说起来。”
尽管沃德紧紧抿着一张嘴不说话,但覃昭似乎没有放弃和他聊天的打算,她十指交叉,搁在膝上,一副突然想起什么了的样子,“沃德先生,您知道那位神域王子的事迹吗?”
“神域王子……帕西?他可算不上什么好人。”
提到邪神,臭着一张脸的沃德先生勉强给了点反应,只是语气显得格外不善。
——也许是因为记恨上次被邪神一权杖放倒的事?
覃昭注意到沃德一副专注飙车实际上却忍不住留心听她回答的样子,唇角忍不住不易察觉地翘了翘。
她慢悠悠地开口,“帕西先生的确野心勃勃,阴狠,狡诈,喜欢兴风作浪无事生非。”
咔嚓一声,方向盘上多了几个手指印,开车的人脸色越发阴沉可怖。
“但——”覃昭话锋一转,“他救过我一次,不是吗?”
沃德阴沉的脸色略有好转,但依旧格外阴冷。
他直视前方,语气带上了几分讥讽,“但你把他送进监狱了,不是吗?”
听见沃德的指责,覃昭低低地笑了起来。
看到沃德转过头来,她微微眯起眼,眼见狭长向上扫出莫名撩人的弧度。
“所以您这是委屈了吗?”
“闹脾气的帕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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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奥得罗与覃昭见面的时候,依旧套着长风衣的瘦高道尔少爷带着他的矮个子搭档穿梭在一条条小巷里。
“所以你的意思是没有人在背后挑拨?”巴里开口问。
自那天魔怔一般念叨亚当与夏娃的故事之后,咨询侦探他过了几天早出晚归的日子,似乎在调查着什么。
虽然不用再次破财交保释金,但没惹出点儿麻烦的塞利总让巴里格外不安——
总觉得这小混蛋在憋着准备放什么大招。
塞利可一点没有让别人不安的自觉,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苍白的脸上,一双混杂蓝金绿三种颜色而格外漂亮的眼睛此刻亮晶晶的。
他大踏步地走在巷子里,目光时不时两边的围墙上上扫过,仿佛在确定什么。
“引导,不是挑拨。”
有了重大发现的塞利显然好说话许多,“看看那个无用的乔治亚,懦弱得连女朋友当面出轨都不敢吭一声的,为什么会突然有勇气杀人?毫无疑问,有人在背后引导他,刺激他的怨恨,把他全部的负面情绪激发起来,最后引导他将那个倒霉的詹姆作为发泄对象。”
也许是巴里方才的大实话把某位道尔少爷惹毛了,他除了一句嘲讽外不肯再做出任何解释。
说话间,两个已经到了目的地。
巴里抬头看着面前的围墙,有点儿发懵。
然而塞利可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四下看了看,退后几步,一个助跑,蹬着墙,一个翻身,从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墙头上翻了过去。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说到底,他可是精通击剑,格斗术的顶级天才,不是吗?
但这么好的身手是用来入室盗窃的吗?
“Shit!”巴里忍不住骂了一句。
拜托,他可不想自己和塞利一样多出一连串进局子的记录。
好吧,塞利这个混蛋有个权倾大不列颠的哥哥替他扫尾巴,而自己呢?
作为一位私人保镖,巴里觉得自己一定得涨工资。作为保镖,他干着保镖的活,操着保姆的心,还得时刻提防那些被塞利怼得恼羞成怒的人迁怒对他下手。
——这工作,不涨工资就没法干下去了。
正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来自银行的信息。
——一笔钱打进了他的卡里。
OK。
这种行事风格,不用问就知道是某位小少爷那掌控欲十足的哥哥。
“Shit!Shit!”
连连骂了几声,巴里一咬牙,心一横,也翻过了墙头。
——总有一天他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
理智觉得扭头就走才是明智之举,但实际上已经翻上墙头的巴里如此想道。
听说在美国未经同意擅闯私宅者被打死也是活该?
上天保佑,但愿不要一落地就有一支猎枪对着他的脑袋。
——没有猎枪,也没有大呼小叫,喊杀喊打的声音。
事情还不算太糟糕。
翻过墙便到了一座小花园里,从花园里种植的名贵花卉和修整情况来看,这座花园的主人应该是上流人。巴里顿时头大,塞利果然最擅长制造麻烦。
这位小少爷怎么就不会安安心心地,别成天搞出幺儿子呢?
然而一旦开弓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巴里只能一边祈祷一边追上走在前面的塞利,后者已经绕过几丛灌木走到了装修精致风格优雅的洋楼的一扇后窗前。
推了推窗户,发现已经从里面插上窗栓锁死了。一连检查了好几扇皆是如此。
塞利冷冷地笑了一声,似乎这种情况正在他的预料内。
不再浪费时间,塞利不知打哪摸出一根说粗不粗,说细不细的铁丝伸进窗户的缝隙轻轻地拨了几下,然后伸手一用力,窗户被他打开了一扇。
跟在他后面的巴里越看越绝望。
——得,除了强闯民宅外还要加上个入室盗窃的名头。
他回到伦敦还能找到工作吗?在背着这两个案底的可怕情况下。
巴里想什么,塞利可不理会,打开窗后,他一撑窗台就跃进了屋里。
进了屋里头才发现这并不是像房主居住的地方,倒更像工作的地方,整洁干净。
“这是哪?”
巴里忍不住了,一面打量着那整整齐齐放着一叠档案的书架,按照他的医生职业经验来看,这应该是诊所才对,但是这里并没有正常诊所会有的那股药味。
“希伯特·莱克的私人心理诊所。”
塞利语速极快地说,他那双比放大镜更管用的眼镜迅速地扫视这个整洁的诊所,一边迅速地在房间里走动起来,试图寻找什么。
“右边的架子第三排,乔治亚的病历找出来,快。”
“What!”巴里被他突如其来的命令打了个措手不及。
“三分钟。”
塞利报了个时间,人走到了右边的书架边,换个地尝试推看看,看起来似乎想寻找机关一类的。
“如果你再发呆,那恭喜,入室盗窃的记录逃不掉了。”
头也不回,塞利扔出了一句令巴里抓狂的话。
“OK,OK,我他妈一定是脑子进水,否则怎么会和你一起发疯!”巴里自喃一句,也不敢怠慢迅速在书架上的一大堆资料中翻找了起来。
“别留下痕迹。”
刚翻了没两下,冷不丁塞利又冒出一句话,听得巴里额头上青筋直冒。
然而此刻他也没心思和塞利计较了,书架上的病历档案太多,即便知道在哪一行,要找出一个人的病历档案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知道。
好在巴里自己本身也是医生,知道大部分医师的习惯,于是从时间最后的那一侧找起。
“找到了没?”
没隔一分钟,塞利就催促起来了。
“快了快了。”巴里应着,快速地寻找。
这时候,巴里已经听到外面传来汽车的马达声。
——亚瑟,盖比特,伯莱斯……
见鬼,这个心理医生到底多有名,怎么这么多人要来找他看病?
马达声停下了。
主人已经下车了。
——玛丽,伊莎,詹妮……不是,不是,仍旧不是。
钥匙插进钥匙孔。
Shit!
希伯特打开门走进自己地理位置偏僻的诊所。
像往常一样,他脱下外套,换上挂在门边的白大褂。
走进房间,他的脚步微微一顿,一只手插/进了口袋里,握住了什么。
不紧不慢地走进房间里,希伯特在房间里缓缓转了一圈,又走到窗前挨个检查了一下窗子。
发现没什么异样之后,希伯特回到桌前,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放下,他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份薄薄的档案:
姓名:覃昭。
复印纸上贴着的照片中,东方美人的面容古典完美,唇边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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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另外一边,怀特大厦。
“所以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坐在怀特大厦的沙发上,来自NSA的空间监测人员有些满头大汗地把他们刚得到的信息说了一遍。
根据他们的检测,神域方向出现了一定的空间波动,而地球的大气层存在被外界强行突破的痕迹。
综合起来分析,结果其实也就只有一句话——
——帕西又又又又来地球了。
“他又想干什么”
即使是老好人艾迪此刻也只觉得脑仁直疼。
看看吧,这位邪神帕西每次来地球都会捅出些个大的篓子。
有时候艾迪忍不住想到底是地球上的哪个人招惹了帕西才让他对地球有这么大的执念,不把地球占领了誓不罢休。
要不然太阳系里那么多星球,有文明的也是一抓一大把,他怎么专挑地球下手?
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狗皮膏药般甩不掉了。
“不知道。”检测人员一摊手,表情很无奈,“他无缘无故就从牢房里消失了,没有任何预兆,而且帕西的心思一向难懂。”
“有什么难懂的,那个不死心的法师肯定又想着统治地球。”威廉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露出一副被烦得很想死的表情,“天呐,他只会搞这一套吗能不能有点新意。”
“说起来有件事——”
自从上次后便加入了NSA特别行动小队的艾迪抓了抓头发,显然有点头疼。他之前之所以会加入NSA一半是受布莱特威胁,一半也是觉得加入NSA对自己隐瞒身份比较有保障。
毕竟这个世界对超能力者一点儿也不友好。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加入NSA之后其实并没有省心多少。
反而更让人头疼了。
NSA负责美国国土安全,什么外星人什么超能力者什么神域乱七八糟的事统统得管一管。而和他存在某些不怎么友好的关系的怀特大富豪莫名其妙地又是个热衷于参与各种事件的家伙。
——这家伙真的是没有半点儿作为有钱人珍惜小命的自觉。
身为生物化学领域的垄断企业,威廉手里有着一种能够增强人体素质的药剂——说增强其实还是隐晦地说法。
艾迪见过那种药剂,那种药剂足够让一个普通人变成顶级士兵。
他猜测正是因为如此,布莱特才会让威廉加入NSA。
这种强大的东西,那位特别负责人是绝对不会让它超出掌控。
也是在一次任务中,艾迪才认识到威廉这个花花公子隐藏在吊儿郎当后面的真正面目。
这就是一个疯子。
——他亲手将未完成的药剂注射进自己体内。
心怀仇恨。
那一瞬间艾迪抓住了什么。
开玩笑归开玩笑,帕西来到地球的事到底不能等闲视之。但奈何此次帕西来得突然,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可以推断他到底想干什么。
坐在一边听着随着威廉他们的讨论,帕西的形象越来越差,NSA的检测人员忍不住开口提供了一个相对友好的可能。
——“说不定帕西是像个普通人一样来找女朋友的?”
找女朋友?
威廉,艾迪,曼德拉等人一致以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他?女朋友?”
口气不约而同地充满了溢出屏幕的质疑。
“就是上次那为覃小姐啊。”这位向来负责清空视频记录的NSA技术人员无比诚实地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
威廉反应最快,一张口就是一连串大肆抨击,“又蠢又傻。一张脸白得跟肾/虚一样。整天穿着颜色微妙的法师袍子又娘又丑,满肚子坏水作天作地却皮脆得禁不住艾迪这家伙摔两次……”
balabalabal……
短短数秒间,威廉·嘴炮担当·怀特将帕西从头到尾批得一无是处。
“就他?也配?”
最后威廉以两个反讽意味浓重的反问做了终结。
“帕西长得不赖……好吧,看上去是弱了点。但他之前比你高出这——么——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单细胞生物的直觉感人,秉承着直男思维的检测人员便在威廉的痛脚狠狠捅了一刀,又深又准。
“他光棍一千年了,不是没人要就是萎。”
然而,威廉反击也格外有力。
这回检测人员无话可说了——毕竟连他部门的人私底下八卦的时候也曾经这么怀疑过,不是吗?
“等等。”
曼德拉打断了他们的话。
“覃。帕西可能是冲着覃去的。”
经曼德拉这么一说,在座几位NSA人员恍然大悟。
——上次帕西不是因为覃昭才扑街的吗?!
——那个心胸狭窄的神域王子一定是寻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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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您是委屈了吗?”
“帕西先生。”
距希伯特心理诊所极远临近海滩处,坐在车内的黑发东方美人语调轻缓,却隐含调侃地开口。
她侧头看着坐在旁边的“沃德先生”。
后者阴沉着一张脸,将油门踩到了底,径直冲向大海,眼看着就要一头扎进海里,坐在他身侧的黑发美人神情依旧平静,笑容浅淡优雅。
刺耳的刹车声。
在粉身碎骨之际,汽车猛地停了下来。驾驶座上的神域王子撤去了幻术,显露出了自己的面貌。
黑发一丝不苟后梳,面容阴柔俊美眼神不善的帕西小王子危险地注视着坐在身边不知天高地厚的地球美人。
“你是不是想体会下被扔进三万米深的海底,被数亿吨海水在霎那间碾压成粉末的滋味?”
阴冷又狠毒的神域小王子恶狠狠地威胁着。
“抱歉。”被威胁的黑发美人歉意地开口,“或许您忘了,在此前一千多年,我一直于海底长眠。事实上,这并不算什么难受的体验,海底可比这喧嚣的世界来得可爱多了。”
再次没能成功威胁的帕西:……她怎么总是能找到话把人堵死?
“在您说明来意思之前,请允许我先问一个问题。”
覃昭看着这位再次被她怼回去的神域王子,莫名觉得他那副又愤恨又委屈的小表情挺可怜的,微微清了清嗓子,她转移了话题。
“作为来自神域的神明,请问为何您的车技如此娴熟?您偷偷来地球游玩多少次啦?”
“身为神明我们自然无所不能。”
覃昭微微眨了眨眼睛,看着一脸洋洋得意小贱样的神域小王子,唇角带起一抹暗藏逗弄的微笑,“可是我记得帕西先生刚到地球的时候似乎连手机都不会使用。”
再次无Fuck说的帕西:……她怎么这么恶毒?又又又又怼我?
“看来您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讨厌微不足道的地球。”
覃昭似乎不知道适而可止,而是更加深谙趁热打铁的咬死不放。
“所以,您三番两次攻打地球是为了什么?像闹着吃糖其实只想引起家长注意的小孩一样?”
“闭嘴!地球的蝼蚁!”
恼羞成怒的神域王子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他那把金色的法杖对准了覃昭。
“恼羞成怒啦?帕西先生?”
面对帕西手中那把嵌着六颗无限宝石之一的心灵权杖,覃昭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她倾身靠近了满脸阴冷狠毒的神域小王子。
轻柔优雅如同咏叹般的英伦音在车内响起——
“怎么不说话啦?帕西先生。”
覃昭前倾一分便将心灵权杖后移一分的神域小王子简直要气炸——这个得寸进尺的中庭女人!
满肚子坏人总想无事生非的神明皱着他那对漂亮的小贱眉,凝视着面前青丝如鸦羽,笑容优雅的古典美人。
——怎么不说话啦?帕西先生。
为什么觉得这句话很耳熟?
刹那间,帕西仿佛隐约听到同样的声音在很久以前响起,说的却是:
——怎么不说话啦?来自神域的小王子。
注视着那双略带冰蓝的黑眸,片刻,帕西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