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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伯帝驾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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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子夸奖!”苏中君双手作揖鞠躬,又慢慢直起身来,“还望太子不要过度操劳,保重龙体,为国家大计着想。”
“本宫谢过苏大人惦记。”
“微臣告退!”苏中君作揖退回了,仍坐在座椅上的金亦飞,垂下眼,斜视着手上的玉扳指,两个手指来回转动,脸色神秘,他可是个有雄心的人。
东风十里,柳芽初露,一处园林里,梅花成海。梅花花瓣各异,宫粉型、红梅型、照水梅型、玉蝶型、朱砂型、大红型、绿萼型和洒金型比比皆是。宫粉最为普遍,花瓣粉红,密密杂杂;又有玉蝶型,紫白色花瓣,别有风韵;夹有绿萼型,花瓣为雪白色,香味极浓。
无边的梅花,在二月春风下,如蝶轻舞,芳香十里,雅致无际。
一少年翩翩立于梅海中,金冠白带束发,英姿飒爽,发带随风轻轻扬起,一件白鹤月白色箭袖,腰间一镂空寿松结穗白玉。鬓如刀裁,眉如墨画,鼻梁高挑不突兀,眼眸纯澈似雪莲,最是平常处,最是有情时。
完美如艺术品的手自然垂在身侧,屈着如葱五指,静持一本藏青色古册,书上黑墨挥洒,留下四字——《衡阳诗集》。
“表哥。”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茹儿一身粉色百褶裙,外加一粉色彩蝶穿花白狐披肩,眉眼俏丽,风姿绰约,纤手扶梅,欠身从梅枝下穿过,来到少年旁,像往常一样轻言细语,“干嘛呢?”
少年无言,美眸一动不动,并没有一丝波澜,持书之玉手微微一动,精致的唇好似动过,却没有说任何话语。
“在看书吗?”茹儿眼疾手快,不经同意便一个闪身从他手里将书抢了过来,定睛一看,脸色有些失落,“《衡阳诗集》?不好看……”
少年不知怎么说,“多看看书,比较好……”
“那借我看看这本书吧!”茹儿摇了摇手中的书。
“好。”他说着,却没急着将书给她,只见他将书打开,正准备从里面将一张小纸条抽出来。
茹儿眼疾手快,没等他将纸条拿出来,就夺走了这本书,脸上满是笑容,她没说话,合上书立刻转身跑了几步,像是舍不得又停下来望着少年害羞地笑了笑。
晚上,金亦飞青衣便服来到白昭雪这里,两人坐在桌旁一同饮茶,小几上放着一套冰裂茶具,有一提柳芽绿冰裂壶,周围围着六只柳芽绿、梅花紫、杨木黄、蓝莓蓝、湖水碧、麦芽棕六色冰裂杯各一。
白昭雪小心翼翼地将茶倒进冰裂纹杯里,缓缓一提,举止优雅端庄。
“陆太师没为难你吧。”金亦飞品了口茶,漫不经心地问。
“没有,”白昭雪老实回答,“不过人家分明那么年轻,怎么对得上太师这个称呼了?”
“那是因为他有这个资格,我是不会乱叫的。”金亦飞由衷地回答。
好吧。
白昭雪应了一声,忽然略微拗口的叫了声,“你,能不能帮我找几位名医吗?专治胎记的。”
金亦飞看着白昭雪真挚的眼神,明白她想的是什么,抿了抿嘴直言道,“你以为我没想过吗?我已经找了好几回了,都说治不好,我也没法子。”
白昭雪又沉默了,真的不可以吗?
“长诀太子,长诀太子,不好了,皇上驾崩了!!”
“什么?”金亦飞大惊,看了一眼昭雪就急忙跑了出去。
昭雪也很是吃惊,怎么这么快就去世了?自己还没见过他呢,真遗憾。
“小喵,你说人的生命是不是很脆弱?”主人看了看趴在虎皮塌上的我,认真地思考人生。
“喵呜。”我为了不让主人冷场,应付地叫了一声。
“是吧,我也这样觉得。”
我不屑地抬了抬眼,又摇了一下尾巴,继续瘫着:“……”
这几天皇帝驾崩,整个西皇举国哀掉,其他六国的使者也都纷纷前来祷告。当然弗离国也派来了使臣,其中就有那位高僧。
这高僧趁祷告完就在一个角落作法,拿出了一个玻璃球,扬尘一挥,玻璃球立刻亮了,接着,他念了几句口诀,玻璃球中忽然飞出一丝光线,越过重重宫墙,窜入了苍儒宫。高僧暗自欣喜,一闪身来到了宫中,看到了正在和陆炜学棋的昭雪。
陆炜好似感觉到有些异样,右手轻轻放下一颗黑陶棋子,待棋子落在棋盘,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一圈圈的淡蓝光波慢慢晕开,他额前长长的几根发丝微微扬起。
高僧感觉到自己暴露了,想到不急于这一时,于是就闪身不见了,光波亦消失匿迹。
然而这并没有影响到白昭雪,她很认真地在学习,基本上,陆炜教了,白昭雪都会在他离开后再温习几遍,直到可以熟练掌握,可以与师傅在还未开得樱花树下下一盘棋,可以与师傅在一张宣纸上一同做一首诗,可以用焦尾给师傅弹一段简单的曲子。
当然,白昭雪也从来没忘记一件事,一有空就向金亦飞的书房跑去,毕竟自己的书房里没有什么有用的书,还问了许多宫女知不知道哪位大臣可以治好胎记,可都没有什么结果。
每次送走陆炜后,白昭雪就到书房扒书,白昭雪想着,要是在现代就可以做手术了,可现在的情况只允许用中药治疗,白昭雪也知道,有一种涂药可以治胎记,但是,具体她不清楚,一窍不通,所以她只好每天翻医书。
有时竟完全不管自己的身体,找书熬到半夜,身旁的宫女看不下去了,一再提醒,白昭雪才回房休息了。
陆炜教白昭雪练毛笔字,白昭雪忽然俏皮询问正在认真写字的陆炜,“师傅您今年多大了呀?”
陆炜一怔,没想到白昭雪会直爽地问出来,犹豫了一会儿。
“唉,算了算了,就当昭雪没问。”她嘟着小嘴,满是不乐意。
“微臣比太子小几个月。”他还是中规中矩,不偏不倚,不肯多说一句话。
“哦。”得知了他只是个少年,其实长诀今年也就十六岁而已,白昭雪心里很得意,其实她从一开始就觉得,他只是个像自己一样的孩子,但是没有表现出来。现在知道他的年龄了,那就可以拿对同龄人的态度对他了,不过还是要尊敬一点啦,“师父,咱们去玩儿会吧?您看外面阳光多好啊!不要辜负了温暖的春风与刚萌芽的生命,那些盲人是多么遗憾不能看到春天的美景。”
白昭雪声泪俱下,那真是生动形象啊!可真是令世人落泪,令神仙悲伤啊!
但是陆炜只是有些停滞,像是有些惊讶白昭雪会提议出去玩,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和白昭雪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哪知白昭雪忽然小孩子似的把他拉起来,硬是拉着他来到了后院。
白昭雪一出来就像是出了笼的鸟,到处跑,瞧瞧这个花,看看那个柳,孩子性爆棚。
陆炜却只在背后看着白昭雪,远远地望着她活泼的身影,这个女孩可以安静,也可以活泼,安静时让人喜欢,活泼时让人开心。好像她有什么东西能让人没有理由的去喜欢她,到底是什么呢?
阳光正好,花香正浓,温柔不过火,安静不寂静,有她在的地方,就有笑声,有她在的地方,就有快乐。
他陷入沉思,拿起腰间的陶埙,轻轻吹了起来。声音时而缠绵悱恻,时而灵秀动人。
三月,春宁宫万花争艳,香气淡雅,悠然探入屋内,一中年妇女端庄坐在炕床上,身着青色祥云马褂,头发中分,盘至脑后,随意而不缺庄严。
旁边薜荔儿自炭盆中夹三两块炭至青铜小巧手炉中,整理好碎步移至端仪身前,弯腰,双手捧着暖炉举过头顶。
这位就是端仪皇太后,伯帝之母,长诀之祖母。
端仪不急不慢地伸出手接过,暖在身前。
“皇太后,”门外急匆匆走来一位宦官,九十度鞠躬,双手捧着一精致玉笛,这玉笛显些有诸多年头了,“一女子求见,说是您的亲戚。”
薜荔儿疾步将玉笛呈给端仪,端仪抬眼一看,又扯出一串往事,眼睑微垂,声音低沉,“叫这女子进来。”
“是。”
不多时,端仪移至座椅,刚坐下就看到一个红衣女子慌如天塌地卟嗵一声跪在她脚下,“臣女陈沙儿,拜见皇太后。”
她脸颊因快速走动而有些泛红,端庄地低着头。
“抬起头来。”端仪倒是没急着询问,一如既往地从容不迫。
她虽然也见过世面,但还是有些畏惧圣颜,但现在自己孩子性命攸关,于是她抬起头拿明亮的眼睛回复端仪。
“这玉笛是谁人给于你的?”
“是臣女的叔父,前朝陈箴王爷。”
端仪心下里明白了这玉笛的来源,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想起来了,
“那你知道陈箴是什么人吗?”
“是,”陈沙儿欲言又止但不回端仪的话也不是万般纠结下,她咬了咬唇,还是不出口,她总不能说是伯帝的情敌吧,“是……”
“那还不回去!如果不想赐死,就忘了有关陈箴王爷的一切,忘了这个玉笛。”端仪微怒,气势压人。陈沙儿见端仪发怒,没有急着说出自己孩子的事,因为她也知道端仪见了玉笛会大怒的。自己也是冒死而来,只好顺着她来,先乖乖听话,“是,臣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