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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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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行之想要的,是立即解决。
这格局倒引死气噬主,只需改动一两处便可布成新的风水局,招引煞气,摆布景为之,教他难以控制自己。
死气入体损命线,简单来说让人短命。煞气却是直接冲击脑子和身体的,作用更为明显。当然煞气入体,到底是自己倒霉,还是另有人动手,那是额外需要商榷的事。
景行之掏出一把铜板,又拿出一包细细的针。他先走到露出在门外的柱子边,导真气于手,生生往两边的木头大柱子里各打进去左右各三根细针。
接着他移步到门前,蹲下来,在门前的地上打进去七枚铜钱。
细针破了定宅柱的防护之气,眨眼功夫风就吹得大了,整栋宅院里显得风四起。
屋大不藏风,风的流动吹走不少盘旋着的生气,荷花池里的荷叶霎时蔫了三分,仔细看树叶子的绿意也黯淡沉涩了不少。
地上七枚铜钱,则是辅助的性质,为风水局托底,引来阴气为煞气做盘。
至于煞气哪里来?
景行之表示并不为难,景家的荷花池子够漂亮,夜里也能看到清澈水里悠悠游动的鱼儿。所以,荷花池子通的活水!
街巷的大部分水道,会隔几年更新,记载在县里的地理志上。小秀才爱看书,地理志自然是看过的,根据小秀才的记忆来看,景为之宅院所在的水道,连通了外面河道的分□□是条大河,年年暗流都会带走几个人。
在门口布置了一番,景行之又越过前门,在住宅主卧前同样用细针和铜钱做了暗局。宅院本身风水为主,这两个一外一里的小暗招,放大了宅院风水格局噬主的一面。
将最后一个铜板埋进地里后,景行之几乎能感觉到一阵阴风在身侧涌动。
阴风里夹杂的阴气和煞气让景行之眉头一皱,这还是头一回这么有人招惹他这么狠,也是景行之第一次动手这般狠厉。
景行之想了想,分别去了一趟下人房和景为之儿子景大宝住的处所,在他们的住处外作了防护。
他这回下手极狠,怕是一晚上就能出结果。这样的风水局下,同住在宅院里的人不免要受影响。
景行之忙完,就提步离开,回客栈。
他走后不久,空中闪过一道闪电,紧接着又是雷声阵阵,下起了雨。
***
景为之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觉得冷,抬脚踹了下兰草:“太冷了,去拿床被子来!”
他们家雇佣的下人只有厨郎夫妻,住宿这种小事是自己来忙的。
往常景为之自己会起来,不过是拿床被子的小事。可今天白日去了一趟景家村,兰草一溜烟跑了,留下景为之自己挨打,可算是让景为之明白了兰草是个靠不住的。嘴上说着他如何如何重要,却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景为之白日里被打得有多惨,如今心里就有多嫌恶兰草。要是兰草当时肯帮帮忙,他怎么会被打得那么惨,说不得两个人都能逃出来。
景为之踹了一脚,兰草还是没动静。景为之身上去摇她:“起来!去拿被子!”
“唔,我头晕。”兰草觉得自己脑子昏昏沉沉的,根本不想动。
可景为之听了更生气了,头晕?
他白天被打得那么惨,身上没一个地方是不疼的!头晕算得了什么!
景为之恶上心头,一脚往兰草屁股上一踹:“不拿了被子,你别想上来睡觉!”
景为之话落,兰草就碰地一声摔到了地上,身子挨在冰凉凉的地上。
兰草一边哭,一边就明白了景为之正在气头上,还是顺着他好。兰草忍着头晕,去抱了一床厚被子。
被子两个人也是够盖的,可景为之用力一扯,全到他身上。
兰草没办法,只好又去抱了一床,这样才睡着。
***
第二天。
景二牛起得很早,他刚想去喂个牛,又想起自己是在客栈,不是在家。
景二牛想着自己起得早,年轻人爱睡懒觉,就跟小二说了一声,自己出去吃个早饭,顺带给小两口带点儿。
镇上卖早点比较多的在十字街,景二牛肚子咕咕叫着,走得就特别快。
可今天很奇怪,卖早点的铺子里没见人,好些人都围在十字街口,乌泱泱一大群人。
景二牛有些纳闷,这什么热闹,能比吃的东西还有意思?
景二牛走进一家包子铺,站在门口,大声喊道:“老板,老板!包子还卖不?”
包子铺的老板挤在人群里,看得十分激动,嘴里似乎马上就要张开,点评一下被围在人群中间的一男一女。
可没想到包子铺的老板夫郎胳膊肘一伸,直接把包子铺老板推了出去。一边推人,还不忘喊:“你去卖包子!我来帮你看!”
包子铺老板只能委委屈屈地出去卖包子,他回到包子铺,问景二牛:“大哥啊,你要多少个?我们家包子皮薄肉多,三文钱两个肉包子,素包子一个文,带肉末的。”
“给我六个肉的,分三份包。两份带着走,一份拿着吃。”景二牛看这家包子挺大,就只给一人要了两个。
老板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装包子,还给带着走的油纸包上绑上绳。
景二牛看包子买到了,好奇的问:“老板啊,你们围着看什么呢?”
“嘿,看热闹啊!”老板笑笑,不等景二牛再问,他就快嘴地说了出来,“开布店的景老板你知道吧,他和他媳妇两个人打架呢,一路从他们家门口,打到了十字街。这要不是大家看热闹拦着,回头都要掉河里去了!”
“他们夫妻两为啥打架?”景二牛瞪大了眼。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着像疯了一样,衣服没穿好都顾不上,还嘴里嚷嚷看到自己老娘了。”这老板说着,就见景二牛一个转身,健步一冲,就往人群里挤了。
老板急忙喊:“钱!钱还没给我呢!”
可景二牛就是个牛脾气,往前一冲就忘了后面的事,头也不回,也听不到后面的声。
景二牛仗着个头大,力气足,挤了两下就进了人群最里面,把人群围着的一男一女看得清清楚楚。
景为之一件衣服掉了一半,头发凌乱,双目赤红,一巴掌胡乱拍到兰草脸上:“娘!别来找我,你死了和我没关系,是没有钱给你治病,都是兰草那娘们儿把钱藏了!你去找她,去找她!”
兰草则是瑟缩成一团,手伸出去抓景为之的脸,抓得那张脸鲜血淋漓。
“你别过来,老虔婆!你已经死了,你别过来,是你儿子要你死的!”兰草尖叫一声,因为吃疼在地上打了个滚。
人群里声音彷如沸腾,他们听了好一会,当然差不多听出了个意思。
景为之说,是兰草让他娘活活病死的,和他没关系。
兰草则是说,你死了,跟我没关系,是你儿子干的。
景为之说的,没人信。就一个小家,又不是什么大宅院,你媳妇做点什么事,你还能不知道?何况你这媳妇还向来和你关系好得很。
何况见了鬼,这可不是干了坏事,心虚嘛!
至于兰草说的,那也没人信。景为之的娘是病死的,镇上不少人知道,这病死还能一下就病死?实在不行卖宅子呗,要是真想救人,怎么都想出法子来。
景为之日常惯会做人,当初景家村人闹过一波后,景为之还给自己造了段要被谋财的经历,骗了一些人。
加上镇上人在流动,一半人知道他底细,另一半则是不知道。眼下大喇喇地闹出来,还在街上自己大喊大叫,当真是家家户户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景二牛看得心头大快,他抬头看了眼朗朗青天,又低头看向失智的景为之和兰草,哈哈笑着痛快骂道:“老天爷长了眼啊,报应不爽!两个不是东西的,当初害死自己娘,现在遭报应了吧!”
“疯了,两个人都疯了!发死人财,不是那么好发的吧。”景二牛骂着,往景为之屁股补上一脚。
踏完这一脚,景二牛就想回去把好消息告诉秀才和方哥儿。
他身边人拉住他:“老哥,你认识他们?你还知道什么不?”
景二牛不耐烦地一皱眉:“他们两个不孝的,让老娘活活病死,把银子自己霸占了,然后把几岁的弟弟赶到乡下去,全靠乡亲们接济。昨天还跑去老屋子,想要把当初做童养夫的弟夫郎卖掉,结果我们老祖宗有灵,让这两玩意儿这样了!”
景二牛一口气说完,其他人也放了他出去,自己或者气恼或者愤慨地说起话来。
包子铺的老板提着包子,赶紧拦住景二牛。
“大哥,你的包子!你可不能不要啊,怕冷掉这都给你包第二遍了!”
“要的要的,你看我这记性。六个肉包子,九文钱是吧?给你。”景二牛数出九个铜板,把包子自己提了过来。
走到半路上,景二牛才想起自己可以边走边吃包子。
景二牛笑了笑,心想果然有的热闹比肉包子好吃。
景二牛咬一口包子,赞道:“真香!这包子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