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孤单》Alala

1、序

　　是冬天，吹着冷风，地上不多不少铺着一层雪，特别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低头，盯着身上那把刀。
　　那刀不偏不倚刚好刺在腹部。
　　也不知道被刺到了哪个器官，只是觉得痛。
　　很痛。
　　“还记得他被砍了几刀吗？”握着那把刀的人问。
　　“十刀。”她说。
　　那人若有所思，“十刀。”
　　于是她笑，“所以，你也要砍我十刀么？”
　　那人松开刀，手上沾上了一些血。
　　少女的血，仿佛也格外红。他盯着那些血看的出奇，而后又笑着问她，“他死的时候你怕么？”
　　少女点头，“怕。”
　　怕得要命，于是眼睁睁地看着他送死。
　　那个人继续追问，“那现在呢？”
　　少女接着点头，嘴角扯出一丝难看的笑，“怕。”
　　依旧怕得要命。
　　太痛了。起先还不觉得，等那把刀插到身体里了，才觉出痛，觉出恐惧来。
　　她痛得站不稳了，只好蹲下去，后来实在连蹲着都没了力气，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不知道那把刀刺得深不深。她想。
　　那人也蹲下来，将她揽进怀里，一只手安抚似的，一下接着一下摸着她的头发。少女头发很长，直垂到了地上。
　　“你要好好活着。”他说。
　　少女点头，“好。”
　　那怀抱收了收，变得愈发紧了。她甚至能觉察出插在身体里的那把刀也往前又入了一些。
　　“你不可以轻易就死掉。”他又说。
　　少女依旧点头，“好。”
　　男人拍掉少女肩上的雪粒。
　　他好像又在说什么，可是她听不太清了。耳朵嗡嗡地叫，脑袋也有些不清醒了。男人的身影一直在她眼前晃呀晃呀，那一身整齐的黑色西装格外的刺眼。
　　“你有没有听过这首诗。”她问他，又重重地咳出声。只是很奇怪，并没有像往日演的电视剧那样，会咳出血来。
　　男人不说话，依旧抱着她，抬头看阴沉的天。天空渐渐又飘起雪来，是可以忽略的雪，落在衣服上一下子就化掉了。
　　“我讲给你听。”她说。
　　Had I not seen the sun
　　假如我没有见过太阳
　　I could ha／ve borne the shade
　　我也许会忍受黑暗
　　By light a newer wilderness
　　可如今，太阳把我的寂寞
　　My wilderness has made
　　照耀得更加荒凉
　　她念完就开始笑，笑着笑着，眼里不知何时已经蓄满了泪，顺着眼角往地上落。
　　后来，男人松开她。她实在支撑不住了，身子已经东倒西歪，最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一大片的墓地。伫立着许多墓碑，她身后的那块墓碑，照片上的人也笑着，笑得特别好看。
　　男人似乎很讨厌下雪的天气。
　　他看着那雪落在少女的脸上，又等到雪落满少女的衣衫后，一点一点将那些雪擦掉，轻轻地。仿佛先前那个将刀刺进少女体内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说,“睡吧。”然后任由雪花落在少女身上，像丢掉一件废弃的衣物一般，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躺在地上，身体一点一点变凉。有丝丝鲜血从刀柄处流出，后来那血顺着衣服流到地上，流进了排水沟里。
　　她舔了舔落在嘴上的雪花，仿佛能尝出一点甜来。
　　她勉强抬起头，刚好对上墓碑上照片里的人的双眼。
　　我还不想死啊，陈磊。

作者有话说

　　练笔练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