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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只羊 ...

  •   哭是肯定哭了,至于爽,就得打一半折扣了。

      衣服扣子都掉了,上衣是没法再穿,身上盖着卫崇的灰色休闲外套,骁柏侧身倚靠在藤椅上,一滴沾在眼睫毛上的泪水,在身体翻動间,倏地坠落下去,蜿蜒出一条浅浅的水痕。

      卫崇将衬衫下摆最后一颗纽扣系上,正要回茶室那边找李玲要一件衣服来,无意中就瞥到那滴眼泪,离去的步伐顿时一停,他返身到藤椅边,弯下腰,手指沿着泪痕从下往上,终止于骁柏的眼睛。

      骁柏虽是闭着眼睛,并没有睡过去。

      在卫崇碰他脸庞的时候,猛地睁开眼睛,两人一上一下,俯瞰着/仰视着对方,卫崇望进到骁柏的眸底深处,出人意料的,里面没有他以为会有的东西,没有愤怒,没有屈辱,也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卫崇看不懂的情绪。

      卫崇缓慢直起脊背,走出阳台,去找李玲去了。

      骁柏头往后仰,紧闭了一下眼睛,将另一只眼眶里的泪水给逼了出来,他抬手面色平静地擦去眼泪。

      翻过身,变成平躺,后肩刚触到藤椅,眉头就猛的一拧,倒吸了一口冷气。

      胳膊反折到后背,小心翼翼地去摸发出撕痛的地方,伤在肩胛骨上,伤口不深,不过因为被来回地啃咬,那周围的皮肤都微微肿了起来。

      “……属狗的吗?”这么喜欢咬人,骁柏低垂着眸,失笑了一声。

      “你还真猜对了,卫崇就是狗年生人。”96悄悄冒出来,说道。

      “这个咬痕,我看,怕是要很久才能完全痊愈。”

      “那不是瞒不过谭耀?”96问。

      骁柏眼睛缓慢移到被纱布包缠着的手掌上,他往內弯曲指骨,掌心蓦地传来钻心的痛,他抿着唇角:“在后背,如果不脫衣服,谭耀未必看得到,若换成前面,就难以掩饰得了了。”

      这个季节顶多穿两件衣服,他再怕冷,也没法穿一件高领的。

      “那卫崇这样做,是为什么?”

      “个人爱好吧。”骁柏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膀。

      卫崇拿了件衣服回来,掀开自己外套,把手里的衣服扔骁柏身上,

      骁柏撑着藤椅,缓慢坐起来,手掌伤到了,手臂还好,能动弹,他自己将棉衫给套上,这件衣服没有扣子,套上就行。

      穿好衣服,骁柏从藤椅上起身,抓着椅背,歪歪斜斜走出阳台,这期间,没有看过卫崇一眼,直接将他无视。

      到马上要和卫崇擦肩而过时,卫崇突地伸出胳膊,横在骁柏面前,骁柏凝目看着卫崇的手,他冷漠地斜过去一眼。

      声音一如面部表情冷淡,哪怕眼尾还泛着未及散开的红潮。

      “还有什么事?”

      隐约有着的哭腔,将这点漠然给淡化了不少,落在卫崇那里,就有一种他是在嗔怒,两人几分钟前,还有着负距离的关系,几分钟前这人咬着唇,低声啜泣的画面,浮现了出来,卫崇收回手臂。

      不过跟着,他手掌轻摁骁柏肩膀。

      “阳台上有摄像头,拍摄下来的视频,我会收集起来,后天你离开,麻烦一并带回去给谭耀,我想这个礼物,他或许会很喜欢。”卫崇笑容满怀恶意。

      骁柏笑了一下,没搭腔。

      离开这个小的房间,骁柏到外间,李玲在中间的沙发上坐着,面前一斟满了杯了茶,等骁柏走进后,才抬眸去看他。

      骁柏面目从容,道:“我肩上受了点伤,你这里有伤药吧?我擦一点。”

      “有,我马上去拿。”

      “我先洗个澡,到时候你再给我。”骁柏知道阳台外发生的状况,李玲肯定知晓,怎么说这里都是他的地盘,他不在乎对方怎么看他,他从来都不会在乎别人的视线。

      到屋里,骁柏把穿上的衣服,重新脫了下来,扭开蓬头,清洗汗湿的身体。

      等一切都收整好,出去时,之前来的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李玲招待的客人,也离开,整个茶楼,再次只有骁柏和李玲两个人。

      骁柏窝在沙发上,两手捧着一杯开水,先前的一番运動,导致水份流失得不少,急需要补充一些。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那天过后的某天晚上卫崇来过,在骁柏住的屋里,待到半夜离开,骁柏浑身疲惫,一觉睡到翌日中午,才拖着酸胀的腿去洗澡。

      到第三天的傍晚,霞光渲染半边天穹之际,卫崇来李玲茶楼,接走了骁柏。

      坐在熟悉的座椅里,骁柏背靠着车椅,目光平视前方,满脸冷淡。

      汽车极速飞驰在街道上,时不时都在超车,好几次都非常惊险,看起来马上就要撞上旁边的车,但下一刻,汽车又稳稳冲到了前方。

      停靠的地方,也熟悉。

      骁柏抬眸,望着右前方的医院大楼,驾驶位的人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门往下走。

      绕到副驾驶位,卫崇从外面拉开车门,他一手撑在车顶上,眼眸深沉。骁柏单手解了安全带,往外面走,只是虽然下车了,可卫崇却没有让开,两人就一同挤在狭窄的车门间。

      骁柏往右边走,卫崇胳膊一伸,把骁柏身体困在了他的怀里。

      骁柏掀起眼帘,看向靠过来的卫崇。

      卫崇身体前倾,紧跟着,两人的唇碰触上。

      卫崇含.着骁柏粉白的唇,吸允着,只一会时间,就把骁柏原本不太红的唇,给吮得染了血一般。

      往后退开,卫崇掂量了一下骁柏的嘴唇,他相信谭耀是个明眼的,应该一眼就能看出色彩是因为什么,才这么鲜艳。

      “你脚不方便,我送你到上楼,到谭耀病房。”话是关切的话,可動作里不容人反驳,卫崇揽住骁柏的腰肢,将人带着朝住院部走。

      谭耀所住的病房,卫崇提前就找人查过。

      和方裘约定的是七点,临时改了主意,卫崇觉得,还是亲自把人送回到谭耀这里比较好。

      两人进到住院部,乘坐电梯上楼。

      就是在电梯里,卫崇的手臂还是没有从骁柏腰上拿开,两人都沉默不语,一个脸色冷沉如冰,一个眸光幽亮,像荒原上捕食的兽类一样,令偶然对视上他的人,心中顿时一颤。

      走在医院长廊里,兜里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卫崇拿出电话一看,是方裘打来的。

      “……医院,人我带着的,既然是谭耀的,我还是亲自送到他手上比较好。”

      挂了电话,卫崇继续搂着骁柏往前走,经过一片人群时,几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不仅是两人亲密的姿态,还有两人都相当出色的外形容貌,无论是哪一个,都俊貌修身,单独走在路上,都是一道观赏性十足的风景线。

      往左拐了个弯,又前行了一段距离,来到一间病房外。

      “……为你挡了一刀的人在里面。”卫崇手臂下落,移开骁柏后腰。

      骁柏盯着面前浅黄的木门,紧抿了一下唇,随后走上去,扬手叩门。

      叩了两下,转而握着门把,将门缓缓往里推。

      门无声无息打开,屋里两个人,一站一坐,站着的那个一身黑衣,背对着门,坐着的那个,脸色苍白,没多少血色,后背立着一个枕头,虚弱地倚靠着。

      坐着的人先一步发现骁柏,眸光游过来,随后直接惊愕住。

      背对着的男人显然从谭耀异样的表情里发现了问题,跟着转过头来。

      同男人眼眸对视的一瞬,骁柏心中咯噔了一下,呼吸都跟着漏了半拍。

      卫崇隐约觉得屋里站着的人,相貌有点熟悉,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很快就想到了这人是谁。

      对方好像一直都在外地,不知道最近怎么会回来,不过这是他和谭耀的恩怨,何况是谭耀做错事在先,他不过是礼貌地回下礼而已。

      “谭耀,人在我那里养了两天伤,现在给你送过来,我一会学校还有课,就不多留了,有时间再过来看你,好好休息。”卫崇就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谭耀拳头紧紧握着,身体都因为激动而颤抖着,他怒目瞪着卫崇,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过去,往卫崇张扬的俊脸上来上那么一拳。

      卫崇掉头准备离开,刚转过身,身后冒出一个声音。

      “等等。”

      这个声音来自病房之前站着的人,他叫住卫崇,并且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骁柏面前。

      骁柏往旁边让,向谭耀那里走,刚走了一步,肩膀上按下来一只手掌。

      “谭耀和他不会再有关系,卫崇你既然有兴趣,就继续拿走。”这话一出,整个病房瞬间陷入死寂。

      死寂持续的时间不长,被谭耀打破。

      “谢采爵,你凭什么插手我的事,该走的人是你才对,我不需要你来看我。叶阳,你过来,别听他乱说。”谭耀情绪激动,说话都喘着大气,他身上穿着宽松的病服,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谭耀抓着床沿,脊背弯曲着,一步步靠近骁柏。

      骁柏被谢采爵的手摁着,青年用的力道很大,他努力撑着,才不至于直接跌跪下去。

      谢采爵看着谭耀,在谭耀马上要靠近时,他手下猛地一推搡,骁柏毫无防备,踉跄着朝门口倒。

      随后跌回了卫崇怀里,卫崇扶着骁柏,感受到掌心下的身体痛得发抖,他神色跟着就是一寒。

      而原本以为可以碰到骁柏的谭耀,在这个突发状况下,猛然怔住。

      怔了一瞬,他牙关紧咬,拳头猛攥,就击向谢采爵那张过分英俊的脸。

      谢采爵伸手就挡住了谭耀的攻击,并抓着谭耀胳膊,反剪在他背后。

      “你和周家的女儿订了婚,就该从一而终,何况对方现在还怀了你的孩子,这次你受伤的事,我们都尽量帮你瞒着,你到好,还想和这人勾搭在一块,周家那边什么情况,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为了这么一个人,你就要两家对立起来,谭耀,你什么时候变成情圣的?”作为谭耀的表兄,谢采爵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谭耀不顾一切,一错再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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