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云暗浮》边缘狼人

5、人皮面具

　　霄逸直直地盯着弈天，弈天负手而立，笑意淡然地回望着他。沉浸在那样云淡风轻般的笑意里，霄逸胸中一窒，随即释然地笑了：“是啊！只要你我安在，一切终会回到太子您的掌控之中。”
　　弈天略一思付，道：“逸，我需让你知晓，此次你随我远去边陲，定是要委屈了你的。”
　　“臣弟只盼能随侍于太子左右，何来委屈之言？”
　　弈天望着霄逸坚定果决的目光，笑道：“逸，我还是最喜欢看你哭。”
　　“？”霄逸迷惑得看着弈天。
　　“因为自小你就只有在悲伤痛哭之时，才会抱着我唤我的名字弈天，我喜欢你唤我弈天，平日里听着你太子长臣弟短的再看看你那严肃的样子，当真叫人厌烦！”
　　霄逸闻言脸上顿时泛起红晕，既羞且怒到：“太子说正经事时原也这般戏弄臣弟么！”
　　弈天拍拍霄逸的肩膀，面色一正：“逸，这次你是定不能教旁人知晓你的真实身份的，我也不能给你任何品级官职，你唯一的身份就只能是我的贴身侍卫。个中缘由你自能明了，凌王爷这五年来对你和霄南兄弟二人不闻不问独宠宋氏婉儿，加之早两年外界就已经盛传你因爱母心重伤母之逝而日夜沉沦，只知闭门吟诗饮酒作画就此颓废，才使得宋氏一族早早对你松了戒心，凌王爷更是堂而皇之地成了宋国舅的座上宾。所以----”弈天抚上霄逸的面庞，“只是--，可惜了这般丰神如玉的面容，怕是-----”
　　“不过一副臭皮囊，逸自行毁了便是。”霄逸拂开弈天的手，满不在乎道。
　　“你！你真是---哈哈--”弈天大笑起来，这个霄逸，每每严肃固执死板愚忠得让人忍不住想戏弄他一番，“你当真这五年来变得更呆了！”看着霄逸越变越难看的脸色，弈天忍住笑，拍拍他的脸：“就是你舍得，我还舍不得你这张跟我酷似无暇美玉般的脸呢！”
　　有这么，有这么不害臊自己夸自己的吗？霄逸冲他翻了翻白眼。
　　“拿着！”弈天自袖中取出一物朝霄逸脸上掷去，霄逸忙拿手拦接了下来，一看，正是他们儿时常玩的玩物，一张人皮面具。
　　真是！真是笨啊！自个怎么就忘了这茬呢！亏得儿时还常取来戏耍，被嘲笑了吧！霄逸拿着人皮面具心里自是暗自懊恼着。
　　“别在那暗恼了，我得走了，下月初八成行，你想着一定要一早来我的府邸便是，因我是待罪之身，现住在父皇在城南的那个小别院中，你知道那里的。还有，我亦会安排人在你府中冒充你的，好在你这五年向来固守你那书房，想来旁人是极难起疑的。”说完正待转身，发现霄逸正拽住他的袖子，“又待怎样？”
　　“南儿怎么办？我不放心留他一人于这府中，你也知道，父亲独宠二娘，他若是被人欺了去可怎生是好？”
　　“嗯？就你那个一两岁时就能闹个鸡飞狗跳的弟弟？他不欺人已是不易了吧？”
　　“可他终还是个孩子，怎敌得过二房那些个人精，再加上他也不懂何为收敛，势必会经常惹到她们，到时何人帮他？”
　　“你真当你父王会任着别人欺负于他？莫看扁了你的父王，你的父王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和分寸，你莫要白担着心了，再者，我会着人常常看顾于他的。”
　　霄逸闻言放开了弈天：“那你去吧！万事小心，太子！”
　　弈天听到“太子”两字重又回身：“逸，你当知道再见我时唤我什么！”
　　“是，属下知道，大殿下！”
　　弈天满意得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正待唤傅阁，发现霄逸跟在身后，正用怪异的表情盯着他：“你这五年把功夫荒废了吗？为何没有长进?那你这五年都在做什么？”
　　弈天看向他：“谁说我武功荒废的？你又是如何得知我没有长进的？”
　　“以前，你最爱习轻功，每每有所得，你都会急不可耐得展示给我看，你最常做的不就是自以为很酷的对我说一句走了，然后飞身而去吗？当然，一开始你连蹦起来都有些费劲，后来你可以蹦得起来却会在半空中掉下来摔个四脚朝地，再后来你勉强可以跃上假山当然是院中的小假山，然后再一级级的跃走---”霄逸故意不看弈天越来越臭的脸，自顾自得说下去,“那现在呢？按理说你刚刚说走了就该飞身而去了，何故还立于院中？”
　　听霄逸说完，弈天快速闪过一个痛苦的眼神，快到霄逸都没来得及发现，他就已然恢复了戏谑的神色：“那是我变成熟了好不好，谁要像个孩子一样炫耀给你看啊！不过，让你看好了，我现在真得要飞身而去了呢！”
　　只见弈天用食指按住下唇，发出一声类似鸟鸣的声音，然后，就见傅阁飞身而下，右手一揽弈天，顿足一点，飞身而去。
　　霄逸脑袋彻底当掉了！恍惚中似乎听到弈天一声轻哼：“看！早说了我会飞吧！”
　　好半天，霄逸才缓过神来，想想刚才，禁不住又笑了。幸好！幸好又看到他了，也只有他，才能让自己仿佛忘了那日日夜夜压在心上的痛苦与仇恨。弈天，他即使遭受了丧亲之痛被囚之苦，却依然保持着乐观随性的品性，这或许正是一个帝王所该具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