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越前]未闻他名》蓁兮

2、[Vol.02]眉间欢

　　—01—

　　闲院梨衣从一排排的书架面前穿过，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拂过每一排的图书。她的目光落在她要找的书上，在最顶层上，她略微犹豫，便踮起脚去够那排书架。

　　……够不着。

　　她的个头从高中起便没有长过。

　　一双白皙的手掠过她的头顶，抽走了那本书。梨衣仰起头，便对上一张带着笑意的温润如玉的脸，她一怔，随即展开笑颜，眉眼微微弯起，“日安，佐藤君。”

　　那人挑眉望她，“又来？”

　　梨衣从他手中接过书，掩唇偷笑，笑得像个偷腥的小猫儿，“你是第一个拆穿我的人，真不愧是宫城君。”

　　“看来很多人都被你给骗过。”

　　“不。”

　　她摇了摇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眉眼间暖融融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的要溢出来了，“我只骗过一个人，只有宫城君……”她唇角微微翘起，“……是我闹着玩的。”

　　宫城无奈地扬了扬唇。

　　或许闲院梨衣对于东大的男生而言，是完美的梦中情人，是温和清雅的女神，但只有他知道，闲院梨衣那潜藏在心底的劣根性。

　　他盯着她的书，扬唇，“你也喜欢网球。”

　　梨衣隔着窗户望向远处青春盎然的网球场，神情恍惚，仿佛时光又慢悠悠地回到了那个炙热的夏天，她坐在图书馆里听着蝉鸣声，望着球场上那个握着网球拍傲然挺立的少年。

　　她低头笑了。

　　“我喜欢打网球的人。”

　　.

　　—02—

　　梨衣回到宿舍时没有一个人，只有两盏灯孤零零地亮着。她怔了怔，这才想起她的舍友们都跟男朋友出去约会了，只有她一个单身狗和孤灯相伴。

　　真寂寞啊。

　　她摊开刚从图书馆借过来的书，握着笔发起了呆。

　　封面是越前的照片，握着网球拍，意气风发，是她从未见过的骄傲。媒体都毫不吝啬地称赞他为“来自岛国的少年武士”，而他也从未辜负过这个赞誉，从他踏入职业这条路开始，便从未输过。

　　……他也没有骗她。

　　梨衣想起那时她去机场送他，他站在登机处等她，举着葡萄味的Ponta，半眯着眼，似乎等了好久，真的，好久。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扬起唇，“我来，就是来告诉你一句话的。”

　　后来越前的那个笑眯眯的学长悄悄告诉她。

　　那时她的眉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温柔。

　　“不要输啊，越前君。”

　　那是她第一次，准确无误地喊出他的名字，没有任何掩饰的。

　　他愣了愣，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真的没有骗她，他后来，真的一场也没有输过。

　　只是后来，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

　　—03—

　　“闲院桑。”

　　坐在她对面的男生局促地搓着手，涨红着脸，小心翼翼地瞥着她。在被她逮到后又若无其事地别开脸，拿起玻璃杯只喝水，耳根红到底。

　　真可爱。

　　梨衣轻抿了一口果汁，笑盈盈地盯着他，毫不避讳。对方被她肆无忌惮的眼神盯得脸又红了几分，不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瞥见他的小动作，她的笑容又加深了。

　　她承认，她是想到了少年时的越前，明明是那样骄傲的少年，站在她面前，却完全是情窦初开的模样，可爱得让人想去揉一把。他以为她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其实她目光如炬，尽收眼底。

　　今晚她是被不甘寂寞的舍友拉过来参加这个联谊会的，她虽不情愿，但今天是平安夜，她说什么也不会拂了她们的面子。在骗走一个个以各式各样的借口过来搭讪的纯情少年后，目睹了全程的安室奈千夏，她亲爱的舍友挪过来，对于她这种绞尽脑汁放走桃花的行为嗤之以鼻。

　　她四下打量着她，啧啧叹道。

　　“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怎么就想不开呢。”

　　梨衣被她逗笑了，“我怎么想不开了？”

　　千夏嗤笑一声，“从我认识你开始，你都拒绝了不止一个连的狂蜂浪蝶了。如果不是有喜欢的人，我打死都不信。”

　　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神情复杂地瞥了她一眼，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该不会喜欢那个打网球的越前龙马吧？我看你天天对人家关心得很，他的什么新闻你都关注。”

　　梨衣的面容微不可察地一僵。

　　她推开千夏，神色淡淡的。

　　“你想多了。”

　　她站起身，垂下眸子，“我出去透透气。”

　　她的脸色在千夏看不到的地方，沉了下来。

　　安室奈千夏永远也没办法理解那种感受，对于她而言，还有一个竹马停留在原地，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不离不弃。但她和越前不一样，如今，遥不可及的人，是他。

　　他越走越远。

　　他越走越远，已经走到全世界都可以看见的地方了。而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少年了。

　　她从未知道。

　　人和人的距离，也可以那样远。

　　.

　　—04—

　　闲院梨衣低头望着脚尖，冷风呼啸而过，凛冽而泛着寒气。她打了个寒颤，裹紧了大衣。围巾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也挡不住料峭的寒。

　　她摸了摸冻得通红的鼻子，苦笑。

　　她就不应该一时心软受不了千夏的软磨硬泡而来参加这什么鬼的联谊。

　　放在兜里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吵得她耳朵疼。梨衣掏出手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曲起手指，接通了这个电话。

　　陌生而熟悉的声音隔着手机传来，仿佛越过遥远的大洋彼岸，摇摇晃晃地落入耳中。

　　“我回来了。”

　　他一顿。

　　“梨衣。”

　　.

　　梨衣低着头站在宿舍楼底下，踮着脚，脸上红扑扑的，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冷的。她方才出门时忘了戴手套，是以手已经完全被冻僵了，冰冷的温度沿着手心漫过四肢五骸。她搓着手，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她从未这样紧张过。

　　距离上一次见他，已经过了三年。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三年如白驹过隙。

　　“梨衣。”

　　她缓缓抬起头，像是慢动作般，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少年。他的脸褪去了青涩，染上了成熟的魅力，他把手插在裤兜里，没有戴帽子，墨绿色的头发掩在黑暗中，仍是漫不经心的姿态。

　　她扬了扬唇，像是才看见了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

　　“好久不见。”

　　越前扯了扯嘴角。

　　“……佐藤君。”

　　他蓦地一僵。

　　“……是越前。”

　　还是一如既往可爱的回答。

　　梨衣望着他无辜的眼睛，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她站在原地捧腹大笑起来，抖动着双肩，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笑，虽不明白，但也不出声。

　　她终于冷静了下来，然后踱步到他面前。

　　她踮起脚，才发现他又长高了。

　　而她，堪堪到他胸口。

　　她揉了揉他的头发，摇头，“傻孩子。”

　　越前抿了抿唇，仍不明所以，他总觉得，闲院梨衣这些年，好像经历了什么，变得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口。

　　感觉，更可爱了。

　　梨衣抹掉眼泪，望着他，眼睛亮亮的。

　　“越前君。”

　　她咧开嘴笑，“你真可爱。”

　　“……”

　　.

　　—05—

　　“越前君的比赛我都看了。”

　　“嗯。”

　　“很厉害。”

　　越前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想压低帽檐，才发现没戴帽子。他尴尬地别过脸，通红的耳根却怎么演也掩不住。

　　梨衣停下脚步，低笑。

　　“你真的，一次也没有输过。”

　　越前禁不住强调，“我不可能输。”

　　梨衣点点头，“我信。”

　　因为，你是越前龙马啊。

　　那是独属于越前龙马的骄傲。

　　他们漫步在东大校园里，像是久违的朋友，聊着琐碎的凡事。失去联系的这些年，他们绝口不提，仿佛从未存在过。

　　越前望着牵着手迎面走来的一对对情侣，有些愣神。梨衣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想到这些年他一直在各地奔波，从不停歇，眼底一片柔软，“想必越前君也很想念学校吧。”

　　“嗯。”

　　梨衣盯着那个女生手中攥着的气球，不知怎的，发起了呆。

　　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有那么一瞬间，她也羡慕过那群人，在无数次一个人孤零零地抱着书穿梭在其间时。他们牵着认为能相伴一生的人的手，走过青春的每一处风景。

　　“你等我一下。”

　　越前骤然开口。

　　梨衣回过神来，歪着头看他，还未反应过来，他就跑远了。

　　她怔怔望着他的背影，仿佛隔着漫长的时光，看到了昔日的那个少年。

　　彼此从未承认过，却心照不宣的。

　　她的，少年。

　　.

　　—06—

　　闲院梨衣站在原地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回来，那个让她等一下的人不见踪影。她嘴角挂着的一成不变的笑容都快要被寒风吹散了，他仍没有回来。

　　一个陌生的少年跑过来。

　　他站在她面前盯着她好一会儿，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把手里的气球塞给她。

　　“男神的女神，您的气球。”

　　他说完，便立刻溜走了。

　　梨衣攥着气球的线，神情愣怔。她沿着小路走，隔一段便有人莫名其妙地跑到他面前，鞠了一躬，然后塞给她一个不同颜色的气球。

　　他们叫她。

　　男神的女神。

　　她隐约猜到了答案，却还是不敢相信那个低情商的越前龙马，会想到这样浪漫的方法。这样，怦然心动的，办法。

　　然而这样的想法在她在小路尽头看到举着气球的越前时，都烟消云散了。

　　.

　　后来的闲院梨衣，永远也没办法忘掉那个晚上，和那漫天的繁星，以及。

　　那个少年。

　　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

　　.

　　她捂着嘴，任由他走到她面前，低下头将紫色的气球系在她的手腕上，眉眼里是说不出来的温柔，从未在越前龙马身上看到过的温柔。

　　气球在摇晃着。

　　他指了指气球，低声道，“气球，你的。”

　　然后他用手指轻轻勾住了她的一根手指，垂眸说出了那句他三年前就想说出口的话。

　　……

　　“你，我的。”

　　……

　　闲院梨衣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人和人的距离，也可以这样近。

　　近到，触手可及。

　　近到，全世界，只有他。

　　只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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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