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打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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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陪她吃饭？一直坐着看戏的苏晴冷不防被点名，樱唇微张，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柳月吟被王爷冷言相拒，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化，十分挂不住。
她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王爷一次也没有去过她那儿，正院里倒是来的勤快，就连宫里医术最好的简御医都被接二连三的召进王府，给苏晴晚把脉。
相比之下，她的锦落院，几乎变成冷衙门了。
枉她费尽心思争宠，到头来，终究抵不过子嗣的重要。
怪只怪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进王府都小半年了，还没有半点动静。
柳月吟按下心头酸楚，牵起嘴角莞尔道：“王爷，妾多日未见您和姐姐，想留下来布菜，伺候您和姐姐用膳，略尽绵薄心意。”
连千翊的目光全腻在苏晴身上，一刻未曾离开，闻言才扫了一个漫不经心的眼风过去，淡声道：“你想留下，便留下吧。”
“是，王爷。”得到应允，柳月吟脸上浮起欣喜的神色，吩咐下去，“来人，传膳。”
没多久，膳房总管亲自领着一溜提膳的太监小跑过来，将一道道珍馐佳肴送到正院的饭厅里。
由于王爷在这儿，因此比平时多添了十几道菜，足足摆了一大桌子。
苏晴抚着衣裙入座，紧绷背脊不乱动，也不左右张望，等着王爷先动筷子。
上午跟后院的一帮娘们儿费了那么久的口舌，这会子已经饿得前襟贴后背了。
外头的日光透过古色古香的半掩窗扉照进来，饭厅里光线明亮。
连千翊坐在主位，一身湖水蓝绣流云纹锦袍，金冠束着墨发，英挺的剑眉之下是一双精致狭长的桃花眼，鼻梁高挺，唇的形状好看，不是那是寡情的薄，下巴流畅漂亮无可挑剔，五官极为俊美出色。
他看向苏晴，眼眸里拢起柔和的光亮，“用膳吧。”
苏晴从芷兰手中接过银著，向连千翊点头，“王爷请用膳。”
连千翊“嗯”了声，知道她是在等他先用，便举筷夹菜，慢条斯理地用膳，一举一动都甚是涵养，看起来矜贵的很。
美男在侧，秀色可餐。苏晴来了胃口，伸手夹了一片碧莹莹的清炒菜心，配着粳米饭，吃得津津有味。不过她只盯着脸前的两盘素菜下筷子，吃相很乖，丁点声音都不发出。
丫鬟拉开左方下首的梨木雕花椅子，柳月吟微笑着正要入座，但见连千翊修长的两根手指点了点桌面，“侧妃，为本王斟酒。”
柳月吟笑容微顿，明白了王爷这是有意叫她伺候，心里乐开了花，端笑着福了福身子，“是，王爷。”
她款步上前，拿起青白釉执壶，姿仪娴雅地为王爷斟酒，海棠红的轻纱衣袖斜斜下滑，露出一截细白纤嫩的手腕子。
琼浆似的酒液淌入玉杯中，泛着晶莹的光泽。一杯甘醇入喉，连千翊放下酒杯，赞了一声：“好酒。”
柳月吟笑着倾身，殷勤地斟满酒杯，胸前颤巍巍的二两肉只差蹭在连千翊的手臂上，眼波流转间，分外妩媚勾人，“王爷，等用完膳，您移步锦落院，陪妾下棋嘛。”
苏晴暗暗作呕，这个柳侧妃还真是狐媚有心机，时刻不忘争宠，不遗余力把王爷往自己院儿里拉。
下棋只是借口，晚上陪.睡才是真实目的。
王爷要是这样都能上钩，柳侧妃还不得嘚瑟的上天啊。
贪花好色的男人，她在心里一万个唾弃。
“不是说要侍膳吗？”连千翊无动于衷，让柳月吟的媚眼抛给瞎子看， “那就专心侍膳，勿论其他。”
他端起酒杯一口饮下，目光动了动，瞥向桌子中间的一道汤品道：“那道翡翠素丸汤看着不错，你为王妃盛一碗来。”
苏晴扒饭的手一顿，王爷叫柳侧妃给她盛汤？她没听错吧？
那可是王爷您像眼珠子一般疼着的宠妾，舍得吗？
柳月吟好生委屈，王爷这是把她当成供人使唤的丫鬟了。
思来想去，她分明没有做错什么事，为何王爷会这般对她？
莫不是苏晴晚那个贱人在背地里给王爷上了眼药，王爷信了，才会如此当众下她的脸面？
是了，王爷听了谗言，又看在未出世的孩子份上，对她态度不好也是情有可原。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王爷往日最喜欢她撒娇使性，柳月吟望住连千翊的一双不知意味的锐目，娇唤了声：“王爷……”
连千翊眸色清冷，语气略有不耐，“还不快去，本王不想再说第二遍！”
厅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静谧异常，落针可闻。
柳月吟只觉心被狠狠一刺，差点哭出来，但是她生生忍住了，当着苏晴晚和一屋子丫鬟下人的面，她丢不起这个人。
她往旁边挪开两步，拿起银柄汤勺，贝齿轻轻咬着殷红欲滴的樱唇，含了几分委屈道：“是，王爷。”
柳月吟盛了一碗汤，绕过圆桌，亲自将汤碗放在苏晴手边，姿态低到尘埃里，但是她看向苏晴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抑制不住的恨意，声音却是轻柔乖顺带着明显的关心，“汤还热着，姐姐请慢用，仔细别烫口。”
苏晴假装没有看见柳月吟眼中的不满，慢悠悠喝了口汤，回以微笑：“这道汤甚鲜美，多谢妹妹。”
看到柳侧妃不情愿又不得不做小伏低的样子，真是太舒坦太开心了。
“姐姐喜欢就好。”柳月吟恨不得把一整盆热汤全泼到苏晴晚身上，理智让她冷静下来，王爷在这儿呢，她且得忍一忍。
苏晴吃了一口素丸子，满意点头。
这丸子打的柔糯劲道，一点都不散，汤里加了乳滑嫩白的鲜豆腐，入口即化，与小葱的嫩绿相得益彰。汤是撇了油花儿的鸡汤，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简单的一道素菜都能做得这么美味，膳房的厨子如果来到现代，个顶个都是可以开店的。
连千翊侧目，就见苏晴微低着头，右手轻巧地握着银勺，两瓣樱唇张了张，便将半只丸子咬到口中，细嚼慢咽，纤密的眼睫偶尔扇动，俏脸染着一丝红晕，秀气中平添一股娇憨可爱劲儿。
“你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多用一些。”连千翊唇角浮笑道。
王爷这一笑，如煦色韶光，春风细雨，温润得晃眼。
苏晴突然没来由的羞臊是怎么回事？她看向连千翊，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嗯，我知道了，王爷，您也多用些。”
连千翊颔首，转开目光，笑意淡了淡，吩咐丫鬟也给他盛了一碗汤，汤里舀了几只素丸子。
“味道不错。”连千翊吃过，叫身边的常福，“膳房伺候的好，有赏。”
“是。”常福应下，心里边偷笑，王爷看王妃吃得香，竟然还眼馋了。
不过细观王爷眼里的情意，想来是真心宠着的。
再看被晾着的那位侧妃……常福发觉自己真相了。
王府里的风向，怕是要变。
柳月吟像只呆头木鸡一样站在旁边，看着王爷和王妃吃饭，尴尬的连手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王爷没发话，她想坐也不敢坐下。
直到午膳结束，菜肴撤下去，连千翊都没开口叫她入座。
众人都已明白过来，王爷留下柳侧妃布菜，就真的只是让她布菜侍膳而已。
未免太好笑了吧。
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回头府里不知道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柳月吟又羞又恼，只想早点回锦落院，与苏晴晚同在一个屋子里多待上一刻，她都觉得烦。
酒足饭饱，连千翊由丫鬟伺候净手，略扫了一眼屋内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影，皱眉问道：“为何正院伺候的下人如此之少？”
柳月吟转了转眼珠，回道：“姐姐喜静，我怕下人多了打扰姐姐清净，故而调走了几个人。”
连千翊擦了手，将巾帕丢进银鎏金莲花铜盆里，“王妃怀着身孕，下人少了伺候不周，还是添些人为好。”
“是妾的疏忽。”柳月吟低垂眉眼，“我这就挑几个得力的人手过来。”
“不必了。”连千翊看向常福，“你办事妥帖，本王放心，此事交给你来做。”
常福连忙躬身应下，“是，奴才这就去办，保管让娘娘满意。”
柳月吟听到这话，心里挺不是滋味，什么叫常福办事妥帖，难道她办事就不妥帖，不能让王爷放心吗？
王爷这么说，更加确定了苏晴晚背后乱嚼舌根的事。
还京城第一才女，如此龌龊之举竟也做得出，虚伪至极！
“好了。”连千翊靠近，轻拍了一下苏晴的肩膀，温言道，“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不多留了，你好生歇着。”
“恭送王爷。”苏晴站着道。
“恭送王爷。”柳月吟福身道。
苏晴晚有王爷的特许，不用行礼，而柳月吟只是侧妃，哪怕受宠，也不能失了礼数。
看今日王爷对柳侧妃的态度，只怕日后，受不受宠的，还另说。
柳月吟憋着一口气回到锦落院，见什么砸什么，没多大会儿，地上满是碎瓷之类的狼藉，快没下脚的地儿了。
贴身丫鬟翠珠劝慰道：“娘娘，您且消消火，当心气坏了身子。”
柳月吟气不打一处来，将手里的花瓶狠狠掼在地上，“她苏晴晚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比我早入府几月，占了王妃之位吗？如今仗着怀胎，越发得意了。你也看到了，王爷听信了她的鬼话，当众使我难堪，偌大一个七王府，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地！”
翠珠凑过去，给她出主意：“娘娘莫忘了，您还有老爷呢。”
“对啊！”父亲可是苏行江的上峰，多的是法子打压，有苏行江在他们手里拿捏着，看苏晴晚还怎么横得起来。柳月吟眼角微露出点阴狠的笑意，“快去拿笔墨来，我要给爹爹写信。”
正院里，苏晴歇晌起来，喝过安胎药，歪在床头，闲闲把玩着一只宝珠络子，“芷兰，你说，王爷以前那么宠爱柳侧妃，怎么今日一改态度，对她冷淡了不说，还半点不留情面地治了她的难看呢？”
芷兰对此也挺纳闷，仔细一想，回道：“奴婢想着，王爷大概知晓了柳侧妃做过的那些针对您的事情，为了嫡子能够平安落地，王爷明面上给她一些警告，让她安分些，也是说得通的。”
“和我想的一样，王爷是十分看重这个孩子的。”苏晴摸摸还未显怀的肚子，笑了笑。
最好柳侧妃日后安分守己不作妖，否则别怪她不客气下手撕了。
下午常福带了六名婆子和十二名模样乖巧的丫鬟过来，说是王爷的意思，给正院添的人手，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底细干净。
其实正院还缺一个管事太监，王爷不放心别人，叫正院有事直接找他或者找王爷本人便可。
苏晴吩咐芷兰挨个打赏了这些人，把规矩交代一遍，安排好各自的差事。
忙完这些，苏晴在内室慢慢走了几圈，看了几页书，天就落黑了。
现在膳房巴结的那叫一个殷勤，到了用膳的时候，都会提前差人来问她想吃什么。
能够随心所欲点膳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惬意舒爽。
用完晚膳小歇了一会，苏晴洗漱过后，去净室如厕，回来坐在床上。
芷兰端来一只盛着热姜水的木盆，放在床沿，接着往苏晴的脚边一跪，伸手去脱她脚上的罗地萱草纹绣花鞋。
苏晴不习惯被人这样低三下四的伺候，往后缩了缩脚，“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
主子以前也不拿她当普通丫头使唤，芷兰未作他想，拿着巾帕候在一旁。
苏晴脱去鞋袜，一双玉足伸进木盆里，等脚泡的红通通的，才擦了脚，穿着轻薄的里衣，钻进柔软温暖的被窝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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