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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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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曹丕的私情被我发现后,金铃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躲着我。她一定是以为我会生气,但其实我不。或者说,担心的成分要比生气多得多,也持久得多。再加上无聊的主簿工作弄得我更是提不起精神来。总的来说,这段时间我还是很郁闷的。
这天早上我正踌躇着到底要不要去官署,曹富过来说义父找我去正厅,好像是要和我出城去。
我心里暗暗叫好,又可以名正言顺的偷懒了。于是便屁颠屁颠地过去了。
到了正厅,发现人好多,有十几位谋士和将领在那儿。当然,徐庶也在。
这么大阵仗,不知道是要干吗?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要去视察铜雀台的修筑进度。
是那个“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的那个铜雀台吗?
记得在还没穿越的时候曾经和同学去过铜雀台。说是铜雀台,其实应该叫铜雀台“遗址”更为恰当。因为经过几百年岁月的侵蚀,那三台已经都只剩下台基了。
不过铜雀台可是在邺城,离许都也算有点距离,花在路上的时间来回可能也要三四天。
这对我来说可是个利好消息,可以出去春游,又不用干活,真乃人生一大乐事也。
经过两天的旅途,再加上中间还渡了一次黄河,终于到了邺城的郊外。
一行人骑着马走在官道上,初春的微风轻拂着脸庞,十分惬意。
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声:“到了。”众人忙抬头望去,三座雄伟壮丽的高台映入眼帘。果真是:“立冲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三座高台坐北朝南,就像三头雄狮,面向滚滚的黄河,坐拥天下。
不过,现在的铜雀台显然还没完工。可以看到,很多匠人正在给这三座高台刷漆、铺瓦片。即便是这样,铜雀三台雄浑的气势仍是无法掩盖。在周围的美景衬托下,这种气势更是相得益彰。
“落微觉得如何?”义父在身旁问道。
“雄壮不可方物。”我答道。在这样雄伟的建筑面前,我不禁感到由衷的敬畏。
“绝妙之处远不止此。”义父又道,“以后楼顶将会安放一只丈五高的铜雀。而且漳河之水将会在台下经过,流向玄武池。”
“那真要等建成之后再来见识见识。”原来还有这么神奇的玩意儿,真是要开开眼界。
当晚,一行人在邺城内住下。太守曹义办了个宴会,说是要为我们接风洗尘。
我对这些乱七八糟的宴会什么的不是很感冒,但看在有吃的份上,还是去了。不过一把肚子填饱,我便借故溜了出来。
在庭院里乱晃,居然让我看到了徐庶,一个人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先生似乎心事重重,”我走上前去,道,“能否说与落微一听呢?”
徐庶回过头来,见是我:“也没什么,只是有点心淡。”
“先生何出此言呢?”好端端的干吗心淡?
“唉,说出来怕是不合时宜,不说也罢。”徐庶叹了口气,说道。
我佯怒道:“先生这是不相信落微了。好,不说就算了。”说完,转身装作发脾气要走。
“且慢。”徐庶见我要生气,便有点着急了,忙叫住我。
我见我的小把戏起作用了,便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他如何应对。只是一时没憋住,不小心笑了出来。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微微笑道:“在下还是中计了。”
“那先生现在可以告诉落微,为什么心淡吗?”我笑着走回去,说道。
他的笑容一下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忧郁的神情:“落微知道建铜雀台,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吗?”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想到了,本身这三台就不是什么小儿科,再加上又是铜雀又是暗河的,那的确是个大工程。
“落微明白先生的意思。”我道,“但铜雀台确实美轮美奂,鬼斧神工啊。”
“但这鬼斧神工的背后,又要付出多少代价呢?”他又问道。
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铜雀台是丞相设玄武池时,就开始修建了。”徐庶说道,“到现在已经一年有余。为修台而征召来的役夫、工匠来自全国各地,这一年多以来,都没有回过家乡的。”
“真的吗?”我讶道。
“而且为了修铜雀台,据我所知,死了至少有几十人。”他又道,“人命尚且如此,那在钱这方面,就更是不惜重本。”
说实话,其实我真的没想得这么深,只觉得铜雀台很壮观很厉害。但听了他的话,我也不禁开始思考:为了自己一时欢娱,或是为了能让后世有个什么名胜古迹旅游胜地,而花费这么多人力物力,似乎是不值得的。但这种现象好像古往今来,数不胜数。不但古代有,现代也有;中国有,外国也有。可能这是人类的一个劣根性吧?
正想着,又听见他在问:“落微有听过刘皇叔那个羊脂白玉像的传闻吗?”
我想了一下,道:“是甘夫人的羊脂白玉像吗?”
“在下见过,真有其事。”他点点头,说道,“真人大小的像。”
真人大小的羊脂白玉像,真的很想见识一下。
但转念一想,不对,现在的话题跟这个正好相反。还是先别管那个像了,听听徐庶接下来要说什么。
“皇叔是如此,丞相又是如此,可能天下间没有哪个权势者不是如此吧?”徐庶小声地道,不知道是说给我听,还是自言自语。
“落微明白了。”我道,“先生之所以如此烦恼,只因为先生坚持的本来就是对的吧。但对财富和权力的贪恋,绝大部分人都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所以在下才心淡。”徐庶望着我,说道,“有时在下真的想就此退隐山林,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从此不问世事。”
“那先生为何不呢?”我问道,“若先生要走,义父估计也不会阻拦吧?”
他低头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个在下就真的不能说了。”
说着,又突然直直望进我的眼中。眼神锐利得像把剑,又似乎包含着许多。
我的心跳不禁加速,结巴道:“先……先生……你……”
他又忽然收回了视线,说道:“在下失礼了。”又道:“在下还是先回去了。”说完,便转身向大厅走去。只留下我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心脏“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