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竟是我自己》良人酒

3、第三章

　　“谢谢你们救了我。”这是曲荷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郑湘见她来历不明，脸上带伤，手上更是不知被什么东西又刮又擦的，几乎血肉模糊，不见一块好肉，一个女孩子弄得这么狼狈，兄妹俩想要报警，可曲荷却拦住了他们，

　　“不要报警，他们抓到我，会打死我的。”

　　郑家兄妹俩面面相觑，还在犹豫着呢，谁知道曲荷拔了营养液针头就往外头冲，吓得郑湘赶紧收起了手机，跟郑渊一起拦住她，后来医生来给曲荷打了一针镇定剂，这才安静下来。

　　郑湘正想着平白无故捡了个人，不报警还是不安全。

　　不过她也留意了曲荷的话，在警察到现场之后特地说明了情况，曲荷清醒之后，面对警察反而显得冷静许多，十分配合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和来历。
　　但是她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大学毕业已经成年，因为家里人要将她卖给一个老头做老婆换彩礼，所以这才决定逃出来。

　　曲荷的话听得郑湘直皱眉，她从小生长在文明开化的城市里，所以从未想到还有的人正在经历如此荒谬的事情。两位民警就显得平静多了，曲荷报出的地址是一个偏远山区，马路都通不到的地方，像这种荒谬的事情时有发生，甚至有很多女孩十几岁了还没上户口，也根本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

　　做好笔录之后，两位民警就离开了，并嘱咐曲荷在医院好好休息，郑湘送走了民警，回房间就发现病床上没人了，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跟刚接完一个电话回来的郑渊一起傻了眼。

　　后来人也找到了，曲荷什么都没带，身体又虚弱，根本跑不远，一个人蹲在花坛里，苍白瘦弱的手背蜿蜒流血，那一幕给了郑湘极大的冲击，也算明白了曲荷对“回家”这两个字简直是深恶痛绝。

　　她向来热心肠，劝下了无家可归的曲荷，自己也多次打听警局的消息，一直没有人来报失踪。后来曲荷就在S市住了下来，自己找了一份画室的兼职，耳濡目染竟催生了她对艺术的兴趣。

　　然而有了灵感还不够，曲荷找郑湘借钱上辅导班，一点一点累积起画画的基本技巧，虽然曲荷眼前从未接触过艺术，但不得不说她在画画这一方面是有天赋的，那段时间刚好流行轻小说，曲荷便尝试着投稿一些插画，接连过稿之后收到了杂志社的签约邀请函。

　　为了早些还清找郑湘借的钱，曲荷有段时间疯狂赶稿，并且推出了自己的第一部漫画作品，也算是小火了一把，微博上坐拥十几万粉丝。

　　由于曲荷从不拖稿按时更新，甚至有时候还会爆更，所以读者粘性很强，热度起来之后，赚钱就变得容易多了，就这样，曲荷很快还清了借的钱，并且经济独立，算是在S市安定下来。

　　在这段时间里，郑家兄妹对曲荷十分照顾，也见识了曲荷如何一步步站稳脚跟，从那个蜷缩在医院花坛边的女孩子成长成如今的模样。
　　有时候郑湘都会惊叹于曲荷的毅力，一旦定下某个目标，曲荷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去完成。

　　所以郑湘并不相信外面传的，曲荷是看上了柯子晋的钱才跟他在一起的。

　　“说真的，我哥挺欣赏你的。”

　　可怜她的哥哥，喜欢一个人不敢说出来，等曲荷谈恋爱了，再说却晚了。

　　曲荷听了这话只笑了笑。

　　郑湘摇摇头，无奈道：“也不知道柯子晋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对他一往情深。”

　　“不说这个了，”曲荷给她倒了一杯茶，“你今天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郑湘正色道：“还真有个事情想让你帮个忙，你还记得贝诗曼吗？开教育机构的那个，之前我们一起吃过饭的，当时她说你的画画得不好。”

　　曲荷想了想，是有这么一人。

　　当时她在微博上小有名气，郑湘名下有家服装店，两人算是商业合作，推出了一系列童装和女装，一时间大受好评，郑湘在朋友圈里也宣传过，所以一些朋友都知道曲荷是谁。

　　一次吃饭的时候郑湘有个朋友评价曲荷画里没有灵气，只是有形无神的空架子，对方开玩笑似的这么说了一句，曲荷也没生气，倒是郑湘差点翻脸，当着她的面说曲荷不好，这不是找茬吗？

　　“记得，怎么了？”

　　郑湘摸摸鼻子：“她想拜托你承包机构的宣传设计。”

　　这或许就是真香吧，曲荷想道。

　　“她不是不喜欢我的画吗？”曲荷觉得有点奇怪，毕竟都是一年前的事了，她没觉得自己的画有多惊为天人，值得让对方费工夫重新通过郑湘找到自己吗？

　　郑湘也纳闷，不过对方诚意十足，对曲荷的画又是大加赞赏，郑湘抱着一种“亲眼见证真香”的微妙心理来告诉曲荷。

　　“我也不清楚，不过她亲口说很喜欢你的画，而且愿意出大价钱承包给你。”

　　曲荷沉吟片刻：“其他的倒无所谓，你那位朋友教育机构我记得是做得挺好的，全部交给我一个人，我觉得做不过来。”

　　但是她并未一口回绝，自己手里有些积蓄，跟杂志社的合同也快到期了，心里就有了成立工作室的想法，但是想法归想法，光是招人这一项就需要不少时间。

　　郑湘听完之后，觉得可以趁这次机会把想法落实：“招人其实你不用担心，微博上既然有了热度，肯定会吸引一批人，其他流程你可以交给我。”

　　“但是这样会花上一段时间，你那个朋友能等吗。”

　　郑湘摆摆手：“她那边你不用管，我们成立工作室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她等不了就算了，你那边的合约什么时候到期？”

　　“还有一个多月。”

　　“那很快了，招人的事情要尽快落实，对了，S市的艺术学院也有认识的人，那里资源都挺不错的，有空我们去坐一下。”

　　曲荷点点头，笑道：“多亏有你啊，湘湘。”

　　两人聊了一下午，郑湘越聊越起劲，连工作室在哪儿落地都想好了，本来是吃午饭的，又找了个地方吃晚饭，曲荷口味清淡，郑湘却像她的名字一样，偏好辛辣，好在不管是川菜湘菜，都有口味清淡的菜样。

　　“说真的，这饭还不如你做的好吃。”郑湘吃着吃着说了这么一句。

　　“下次来我家做给你吃。”

　　“你会做川菜？”郑湘惊讶道。

　　曲荷点头，“因为阿晋口味也比较清淡，所以基本上没做过重口的。”

　　“但我记得阿晋有一道很喜欢吃的川菜。”

　　“是吗，什么菜？”郑湘回复手机信息，随口问了句。

　　曲荷笑了笑：“好像是水煮鱼，我都好久没给他做了，正好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两人吃完饭互相道别，初秋的夜晚有些凉意，街道两旁的灯火也蒙上了夜晚清冷的薄雾，曲荷搓了搓手，送走郑湘后在路边等车。

　　对面是一家装潢高档的KTV，门口衣香鬓影人来人往，一群人站在门口互相道别，无论周围有多少人，曲荷总是能一眼看到柯子晋。

　　她双手插在口袋里，隔着一条马路看着柯子晋搂着个女人跟人讲话，旁人似乎也习惯了，曲荷没看错的话，仲思远似乎也在其中。

　　街上人来人往，曲荷站着对面，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打的车到了，曲荷上车之后系好安全带，侧头透过车窗看了一眼仍在说说笑笑的柯子晋，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郑湘说得对，有的人的确本性难移。

　　马路对面的柯子晋见仲思远似乎在发呆，拍他一下，“干嘛呢，看哪个美女？”

　　仲思远回神，有点急了：“我刚刚好像看到嫂子了。”

　　“什么？”柯子晋收回手，转头寻找，载着曲荷的车已经开远，他什么也没看见。

　　曲荷这边还没到家呢，柯子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阿荷，你吃饭了吗？”柯子晋撇开众人走到旁边，一手捏着电话，一手捻着根烟。

　　“吃过了。”

　　“晚上跟郑湘待在一起？吃了些什么呀，我晚上可能晚点回去，要不要等下给你带个夜宵？”

　　曲荷从他小心翼翼的语气中隐约听出了试探，“跟湘湘出来吃了顿饭，夜宵就不用了，你晚上有应酬吗？”

　　“对，”他补充道，“不过这次没喝酒，你放心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柯子晋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便放下心来，一群人马上走了何婷婷提声叫了句柯子晋的名字，他马上捂住话筒，皱着眉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

　　曲荷问他：“是不是有人在叫你？”

　　“对，在催我呢。”

　　曲荷善解人意道：“那你先忙吧，拜拜。”

　　挂了电话，曲荷报了一个地址，车子穿行在市区中，驶进了一个高档小区，门口“康南新城”四个字贵气十足，曲荷让师傅停在楼下，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我到楼下了，来接我吧。”

　　雾色弥漫，空气中似乎也带上了潮湿的气息，昏暗的暮色染上丝丝凉意，曲荷看着花坛中静谧的绿植，拢了拢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