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没》张毓麒

2、第二回

　　江陵还穿着服务生的衣服,穿梭在条条黑暗的小巷里。

　　在黑暗中摸索着从包里拿出钥匙,在门上准确得找到锁孔。

　　转动。

　　突然听见一阵熟悉的抽噎声。

　　就在脚边。

　　那个女人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着,浑身被雨淋得湿透。

　　江陵把伞诺到她的头顶。

　　她抬头看了看撑伞者,黑暗中看不出表情。

　　“妈,进去吧。”

　　江陵伸手将顾浅扶了起来。

　　顾浅并不是什么坚强的女人,她其实很爱哭。即使再经历这么多事,也并没有让她完全坚强。

　　“人是在眼泪的洗礼中成长的。”

　　黑暗的房间里,手机映出的白光映亮了江陵的脸。

　　她喜欢在空间日志里写东西。

　　她在结尾留下了这句话。

　　窗外,雨停了,月亮却依旧没出来。

　　世界一片黑色的寂静。

　　江陵熟门熟路地绕过楼房,踏上楼梯,推开一扇门,在房间居中的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

　　一个梳着俩小辫儿的女孩叼着根儿棒棒糖晃了过来。

　　“你知道么昨天我看见你妈和你妹在‘路过’里打起来了诶!”女孩用嘴把棒棒糖打了个转继续说,“我当时在场。那俩人吵得,那叫一个激烈。”路过是一家酒吧的名字。

　　女孩添油加醋得把事情复述了一遍,讲的比那些评书先生还激动。

　　江陵听着只觉得丢人和厌恶。

　　难怪她昨天晚上哭的那么伤心。

　　其实有时候,她蛮讨厌她妈的。

　　那个胆小的女人!什么都做不了,还经常八婆一样的多管闲事,被骂了还窝在心里,哭哭啼啼的。

　　后妈而已,管她那么多干什么!人家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去撞这个枪口干什么被骂了也是活该!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她对她妈的感情,除去那点儿仅剩的母女情谊和厌恶以外,更多的是怜悯。

　　江陵打断了那个打算絮絮叨叨到明天的女孩:

　　“那两个人,不是我妈,也不是我妹。”

　　她只嫌丢人。

　　女孩话接不下去了,尴尬得离开。

　　赵络筠在走廊里碰到江陵,对方虽没有上次那么激动得扑上来,但她还是清楚地看到,江陵眼中的恨意以及那双紧紧捏着的拳头。

　　两个人都不明白为何,从见到的第一天起,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二人的争吵,在这半年以来的每一场都是世纪大战。

　　从来没有一方想要调解这种气氛。

　　好像生来她们二人的遇见场景就该是这样的。

　　无可奈何。

　　周瑾延从江陵班级前的走廊经过,习惯性得朝窗内看一眼江陵的位置。

　　她的位置就在靠近走廊的窗户边上。

　　那丫头又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她把手伸进窗内,在对方头上猛拍一下,又立刻收了回来。

　　江陵一下子惊醒,跳了起来。

　　见是周瑾延,她的神色又平静起来,坐了回去,一边揉眼一边问到:

　　“干嘛有什么事么没事让我睡会儿。”

　　“怎的,妞儿,昨天晚上又没睡好干嘛去了老实交代,是不是和男友……”

　　她故意拖了长音,一副玩味的意思。

　　江陵脑子还有点儿模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别闹。”

　　说着她又趴了回去睡回笼觉,不去看周瑾延。

　　“好好好,我错了,到底啥事儿”

　　江陵把头又转了回来:“我妈昨天晚上喝多了,照顾她到半夜,后来又失眠,睁眼躺倒天亮。估计我妈她又受赵络筠欺负了。唉”

　　为了显示自己真的很困,还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你妈也真是的,知道赵络筠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还去招惹她。”

　　“嗯。”江陵垂下头,单应了一声便不回答。

　　“好了,你自己再休息一下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对那人也不要太上心了,在乎一个贱人干嘛呢”

　　说完,周瑾延转身准备离开。

　　头一转,便对上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

　　“背后说人坏话可真好玩啊。”

　　“啊!!!”

　　听到尖叫,江陵直接冲出了教室。

　　只看到坐在地上捂着半边脸的周瑾延。她的视线直勾勾得盯着一个方向。

　　顺着她的视线向上看,江陵看到的是赵络筠挥着拳头,眼中充满怒火。

　　“你们这种好学生是只会在别人背后说人坏话的人是吧!”

　　说着她就要挥第二拳。

　　“住手!你疯了!有什么不爽冲我来!打我朋友泄气你算什么!”

　　江陵冲上去拉开失控的二人,傻傻地张开双臂拦在周瑾延面前。

　　“诶我没招你惹你吧江陵,你少拦着我,昨天还嫌没哭够啊!还有我说你,少在这儿背着别人说人坏话,这不道德……”

　　“难道你在这儿打人就道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