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将军皇后命》陈晓沫

34、是赎罪

　　苏笺兮用刀划破手腕，待到鲜红的血液流满白色的小瓷瓶，这才为自己包扎好伤口，往小瓷瓶里丢了一粒药丸。

　　做完这些，她才从身上掏出一包银针。将床上的人上衣去掉之后，细细的消过毒了，才开始行针。原本还躺着一动不动的，面色苍白的人，随着施针进入尾声，面色也好转了许多。只是他的唇色还依旧青紫。

　　苏笺兮看了看先前被丢在一旁的白色瓷瓶，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拿起，微微俯身，在对方心口的伤口之上划开一个十字刀口，将伤口上的腐肉去除之后，才将瓷瓶里的药淋了上去。

　　上了药，她也没着手包扎，只起身在屋里的桌旁坐下，倒了水，静静地等待。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她才起身去收针，比起之前的施针，这会儿倒是快了许多。

　　眼看着床上的人呼吸明显了许多，唇色也不再青紫了，苏笺兮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门外，楚宸刚刚从厨房出来，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整个人看着有些许狼狈，不再是之前的风光霁月。

　　暗地里的那些还是第一次见他们的主子这副模样，心里对屋子里的那位，更是佩服了。

　　带着满心担忧，抬手去敲门。

　　谁知，门还未敲响，屋内忽然砰的一声响，似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几乎是同一时间，楚宸直接踹门而入。

　　心中虽有猜测，当地上面色苍白的人映入眼帘时，楚宸还是不可抑制的乱了步伐。疾步上前将人快速抱起，直接放在了榻上。

　　楚宸从袖中掏出一个青色玉瓶，倒出药丸毫不犹豫地往苏笺兮口中塞去。

　　闻讯跟来的小厮看到这一幕，瞬间变了脸色。

　　他们将军为了这药险些丧命，如今陛下竟然毫不珍惜地给了这不知名的人，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小厮自小被送去外边学艺，只为必要之时，归来护着苏家之子。他自然不能容忍楚宸这般浪费了自家主子的一番心意。

　　他一脸不赞同地瞪着那玉瓶：“陛下可知这药得来多么不易？我家主子即便是自个儿身中剧毒，命在旦夕，也不曾动心思用它，可如今……”

　　“那你可知她是何人？”对于小厮的无理楚宸倒也不恼怒，反倒微微偏过身子，让对方好好看看苏笺兮那张脸。

　　能被特意挑出来，送去学艺的人，自然是不蠢的。

　　小厮定定地看着苏笺兮，良久……他深色巨变，不等楚宸再说什么，连忙跪了下去：“奴才有罪，请陛下责罚。”

　　“忠心护主罢了，起身去照顾你家主子吧，那些大夫打发了去，不必再留在此处。”楚宸捏了捏眉心，不愿计较这些琐碎。

　　得了吩咐，又未曾受到处罚，小厮谢了恩去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见对方此时面色好脸许多，这才松了一口气，便出去做事。

　　待他离去，门也关上了。

　　楚宸在榻边又坐了良久，终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再不睁眼，我可就动手了！”

　　正闭目装晕的苏笺兮闻言，眉心微蹙，一脸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楚宸看，将对方弄得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鼻头，也不示弱。

　　“还闹脾气？你明知我这是为何，还要这般……”楚宸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瞧着榻上的人，眸中尽是小火苗了，终究没把话说完，咽了咽口水，深邃地眸子虚虚地瞥向别处。

　　若不是这会儿自己也没什么力气，只能干瞪着他，苏笺兮当真是想跳起来，将身旁这人敲一顿。

　　管他什么九五之尊，做事怎么能如此感情用事。

　　好在……苏笺兮啧啧舌尖，细细的分析这舌上留着的药香。

　　她阻止不了楚宸的行为，但是以她的本事，想要再造出一样的东西归还他并不难。

　　苏笺兮看了看一眼，不远处床上的兄长，眼尾红了又红：“谢谢……”

　　不论是什么原因，让兄长变成这副模样，她都该道谢。

　　楚宸却因为这句带着嘶哑的谢意，变了脸色，原本还有些心虚的人，面上瞬间带上了些不虞。

　　“你明知朕要的不是这样的话，为何还要这么说？”

　　苏笺兮闻言抽了抽嘴角，整个人都发了麻，却也连忙转移了话题。

　　“陛下可否准臣几日假，臣有家事需处理。”

　　“朕若是不允，你待如何？”

　　心头莫名地堵了一口气，就是突然不想事事都顺着她了。

　　苏笺兮不在意地换了个姿势，淡淡地扫了面带怒气的男人：“那臣便告老还乡。”

　　告……告老还乡？

　　楚宸瞬间瞪圆了眼，这说的是什么天方夜谭？

　　“苏小七！需不需要朕拿面镜子与你照照，你哪里像是告老还乡的年纪？”

　　“啊，不行吗？”苏笺兮像是没听懂他的咬牙切齿一般，抿了抿嘴，又冲他眨了眨眼睛：“不若这般，要么陛下准臣假，要么臣辞官归田？”

　　老虎嘴边不断拔毛，当今天下也就是她这么一人了。

　　楚宸气的有些发颤，却也拿她没有半点办法，只能黑着脸：“至多三日。”

　　三日？这哪里够？

　　她倒是想要再讨价还价，可某人分明不愿意再给苏笺兮这个机会。

　　瞧着她这会儿精神好了许多，直接将人一把从榻上抱起，不给她挣扎的机会，大步走到桌边，将人放下后，便默不吭声地打开先前带来的食盒。

　　即便是带着气，他也仍旧动作优雅矜持，慢条斯理地将血燕装了一小碗放到苏笺兮跟前。

　　他便径自坐下，直勾勾地盯着她，也不说话。

　　苏笺兮这会儿子，可不敢再逗他，只能乖乖地埋头苦吃。

　　然而，第一口血燕才一入口，她的脸色就变了。清澈的眸底蓄起浅浅的湿意。

　　往事如同白驹过隙一般，在脑海中快速闪过。

　　苦涩蔓延……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么？

　　楚宸一直盯着她看，手心都冒了汗，自是没有错过苏笺兮此时的异样。可他只以为是自己哪个步骤错了，难以下咽，所以她才会这样神色。

　　“若是不好下口，便不吃了，我喊下人重新做一份。”说话间，他伸手要去将血燕端走。

　　“为什么？”苏笺兮却摁住了他的手，一脸难过地看着楚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