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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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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阴云沉沉,屋内气氛沉寂。
女生乌黑如墨的长发垂落在肩膀上,几缕从脸边滑落。清晨细碎的微光透过窗帘缝隙掠过,那张巴掌一般大的脸蛋愈发显得白皙却没有血色。
男人弯下身,颀长的手指转了个弯,放在蛋挞头顶,然后蹲在了小姑娘面前。
她此时正好移开了手掌,将眼睛睁开来。
惊慌失措的,眼中无神。
“不碰你。”他收回手,眼神温润如水。
粟玛埋头当鸵鸟,手轻轻用力抱紧怀里的蛋挞。
姜止亭看着她的小脑袋,心底隐隐约约察觉出了粟玛此时的状况不对劲。
他像是哄小孩子一般耐心地说,“你生病了,我们放开蛋挞,去医院好不好?”
明明是快要入冬的天气,粟玛的额头却渗出了细密的汗,“不去,”沉默了一会儿,她闷闷地回答。
“为什么不想去医院?”
粟玛控制了许久的情感障碍突然爆发,“最讨厌医院了!”她像是闹脾气的孩子,一只手重重地砸在沙发上,嘴里嘟囔道:“都说我有病!我明明没什么问题!还要让我去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检查,复查……”
她絮絮叨叨讲着,想起一段就一段,毫无规律跳跃着话题。
男人蹲在一旁,眸光沉静地倾听着。
忽然某一刻,粟玛的话语戛然而止。整个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她小杏仁一样颜色的瞳孔泛着点点晶莹,嘴角下拉,鼻子微微皱着,“对不起……我就是有病……我控制不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脾气……”
她的精神状态似乎在一瞬间便萎靡下去。
姜止亭静静望着她,半晌没说话。
面前的女生丝毫没有昨晚看电影时候的活力,头微微埋着,隐约露出了尖尖的下巴,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极了。
他清楚地看到,她的眸子里边映着他的身影,不似往日的朝气蓬勃,带着一丝不被人注意的小欣喜,而是含着几分不安,焦虑,自我厌弃。
她在恐慌。
这个曾经安静软和的小姑娘,在自己的精神疾病爆发之后,在这个让自己不止一次心动的人面前,丢盔弃甲,狼狈不已。
粟玛不停喘着气,眼前的姜止亭分裂成无数个黑影,仿佛叫嚣着朝她奔来。
“完了,又要被抛弃了。”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她闭上眼睛,双手死死勒住蛋挞,向沙发角落蜷缩去。
屋子里久久没有动静,直到粟玛怀里的蛋挞呜咽了几声,她这才听到耳边传来男人淡淡的一声叹息。
姜止亭并没有如同粟玛意想中的那样,对她此时的模样和不为人知的秘密感到震惊,亦或是害怕,嫌弃,而是用手掌撑起身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她面前,张开双臂,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般将她轻轻抱住。
粟玛娇小的脑袋死死抵住他的胸膛。
他抱得很紧,双手像铁圈一样箍着她的肩膀。
“别急,深呼吸,难受的话就哭一哭。”
“姜止亭。”
“嗯,我在。”
“我难受,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没事,我陪着你呢。”
他胸口的眼泪灼热烫人,怀里的姑娘早已失了平时文静的模样,眼泪糊花了整张脸。
粟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发烧了,要不要先喝点水?”
“不要。”
“去穿件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她的手终于放开了蛋挞,手指悄悄攥住他的袖口。
“没有人会说你有病,也不会有人人会让你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检查。”姜止亭温柔的声音裹藏着几分情愫,轻得不可思议,“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长时间的折腾让粟玛的感冒又加重了不少,她的身子摇晃了几下,意识渐渐模糊。
姜止亭从沙发上拿过她的外套,套在迷迷糊糊的她身上,温热的手指轻轻拂过,使得粟玛的思考能力又下降了几度。
“走吧。我们去医院。”他说。
头疼的感觉一阵阵袭来,似乎要把她撕碎,还未来得及再次拒绝,粟玛便眼前一黑,被持续的高烧夺走了全部的意识。
昏昏沉沉中似乎有人冰凉的脸贴上她的颈窝,然后将她背起。
…………
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睛又是熟悉的一片白。
天花板上是雪白澄明的光, 刺得眼睛生疼。
粟玛转过头,便看见坐在一旁的姜止亭。
仿佛是回到了两人初见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将昏倒的她送到了医院,等待她的醒来。
“嗨。”粟玛扭了扭脖子坐起来,眼神有些闪躲。
姜止亭站起身帮她调试了一下靠枕,又伸出手探了下她的额头,“嗯,退烧了。我去找护士问问什么时候输完液……”
粟玛第一次突兀打断了他的话。
“你没必要这么照顾我。”她的唇角紧紧抿成一道线,眉头蹙着。
“嗯?”姜止亭偏头看她,目光刚好与她相撞在一起。
粟玛避开了他的视线。
光亮的病房里,她的半张脸笼罩一层淡淡的阴影,另外半张脸却是映得极为雪白,宛如上好的白玉,看起来缺少了生气一般。
“我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感冒发烧。”
他坐回椅子上,“嗯。”
“我之所以长时间失眠,是因为我患有严重的情感障碍。”粟玛扬起一个难看的笑,“抱歉没有告诉你,我是一个精神病人。”
“嗯。”
“所以你没必要再对我这么关心,”她将自己缩进坚硬的保护壳中,“我实在没有什么能够报答给你的,当然,我也保证自己不会随意犯病而打扰到你。”
顿了几秒,她又开口:“你要是忙的话,可以先离开,我这次带了钥匙……不会再麻烦你了……”
“我不忙。”姜止亭简短地回答。
“啊?”
他眉眼如画,黑眸沉静,眼中映照出她的脸,缓缓地说:“当然,我是否关心你跟你有没有情感障碍一点关系也没有。”
粟玛惊讶地看向他,她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与别人完全不同的地方,他总是可以用最轻淡的语气将你的惊慌不安抚平。
她的心咯噔一声,快速镇定了自己,却不敢得寸进尺地询问他是否真的一点也不嫌弃自己的病。
姜止亭也不再多言,他从旁边拿过几根棉棒,温热的手掌抓住粟玛的手,然后用棉棒轻柔地将她手背上渗出的几滴血珠擦干净。
“好了,我去问问护士什么时候输完液。”
“姜止亭,”粟玛忽然喊住他。
“嗯?”
心底的一句话在胸腔里绕了好几圈,又在喉咙里跌倒了几回,到了嘴边却又开始胆怯,最后彻底改头换面伪装起来,“我饿了。”她小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旋风爆炸哭泣,渣作者记错时间忘记申请榜单了!
下周小可爱们在首页上看不到这篇文了,难受,一首凉凉送给我自己。
希望能有小可爱帮推一下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