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生]我不是他》苏别绪

6、Chapter 6

　　他终于还是说出了那些不该说的话。
　　看着Arthit学长瞬间泛起红色的脸，一丝说不出是后悔还是愧疚的情绪在kong的胸腔里来回荡漾了起来。
　　原本kong一直有意识的躲着Arthit学长，害怕自己会不自觉地把他当成暖暖。
　　可是在那个旖旎的长夜里，他却一秒都没有把他看错过。
　　即使是最忘情的时刻，他也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和暖暖是不同的。
　　可是这种清醒却让kong对暖暖更为内疚。
　　没有了喝醉酒认错人的理由，那一夜的放纵便真的没有了半点借口。
　　所以，那天一早看到Arthit学长落荒而逃，kong其实也是悄悄松了口气的。
　　可他还是逃脱不了人类的劣根性。
　　当觉察出Arthit学长对他的闪躲，kong似乎又有些控制不住想要接近他的冲动。
　　原本的视线相接再也没有过，哪怕他在训练里故意出错，Arthit学长也常常都会视而不见。
　　Arthit学长大概是准备彻底的忽略他了。
　　kong知道这样的选择是最好的。
　　可是看见Arthit学长出现在烤肉店里的那一刻，他的心却还是忍不住有些雀跃。
　　但很显然，即使到了眼前这种不得不面对的情况，Arthit学长还是准备继续无视他。
　　看着他一直刻意闪躲的样子，kong心底反而有些压抑不住的固执，固执地想要逼着Arthit学长想起那天。
　　可当那些原本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kong的心底又忍不住后悔。
　　人真的是种很奇怪的动物。
　　见不到的时候，百爪挠心似的想见，真的面对着面，反而又不知道应该如何相处才是对的。
　　明明知道他不是暖暖，可为什么看见Arthit学长的闪躲，他会这么在意？
　　难道真的是移情作用吗？
　　可为什么每次看着Arthit学长的时候，他又能很清楚得感觉到他和暖暖的区别？
　　然而不管会不会错认，kong都清楚地知道不该放任自己接近Arthit学长。
　　就像Arthit学长说的，把那天只当成一个意外，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冲动过后，kong似乎又愈发清醒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很显然Arthit学长这几天休息得并不好，不只精神不济，就连脸色看上去也很不好，明显的消瘦。
　　或许是因为饭桌旁有kong在，他此刻也没什么胃口，来来回回地翻着面前盘子里的东西，就是不见往嘴里放。
　　“Arthit你是不是有喜了？肉都吃不下去！”Bright的嘴巴向来不饶人，看见他不对劲，第一时间便开始发难。
　　Not在他背上拍了一记：“会不会说话。”
　　Bright顿时嬉笑着道：“我只是表现下对Arthit的关心嘛，关心！那谁，对面那个，0062，kongphop是吧？Arthit就交给你负责了，喂饱他！”
　　“咦，你好污！”Tuta学长对这方面的信息向来都比较敏感。
　　一桌子的人顿时笑成一团。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Arthit满脸紧张地和kong对视一眼，又飞速地移开了视线。
　　kong压下心底的悸动，强作镇定地对着Bright点了点头：“是，学长。”
　　被开玩笑的对象这么正经，再打趣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一群人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不过kong却还是记住了Bright学长的吩咐，仔仔细细地把手边的肉烤好，一片一片地码在Arthit的盘子里。
　　Arthit大概是还没有从刚才的尴尬中恢复，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当然也顾不上拒绝。
　　两个人就一个认真地烤，一个默默地吃，一顿饭下来，kong的手边摞了一堆的空盘子。
　　kong偶尔抬起眼来，看见Arthit埋头苦吃的温顺模样，心底竟然也难得地升起一阵说不出的安稳。
　　那种感觉就像是……这些天的忐忑与愧疚都消弭了，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面对面坐着。
　　再也不用考虑其他。
　　只是这种安稳却并不能长久。
　　一群人浩浩汤汤地从烤肉店里出来之后就散了场，因为拥有过那难得的安稳，只剩下独自一人的kong心里反而更加空虚。
　　他心烦意乱地走近一家奶茶店，下意识地点了一杯粉红奶冻。
　　kong原本以为，等那甜甜的滋味沁入心底，自己大概就能像以往那样渐渐地静下心来。
　　可没想到，看着那粉粉嫩嫩的颜色，他却好像更加心慌难耐。
　　然而他却不敢想，这种心慌……到底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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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ang，那个晕倒的学妹回去了吗？我怎么没看见她？”Arthit一边说着，一边从门外走了进来。
　　正在整理着午饭的Fang听见，赶忙抬起头来应道：“嗯，她回去了。”
　　Arthit点了点头，忍不住叮嘱：“Fang，以后如果他们在烈日下跑步，你记得多买点水给他们喝。”
　　大概没人会想到，在训练时那么凶神恶煞的教头学长私底下竟然会这么为了学弟学妹们着想。
　　他大概也从来没想过要学弟学妹们看见这一面。
　　Arthit完全不觉得这些话跟自己的风格有什么相悖之处，把手中的塑料袋提到Fang面前打开，继续说道：“还有你让我买的药，我不知道你让我买的温热型还是清凉型，所以我就都买来了。”
　　Fang笑着接过来：“谢啦，正好学弟在等着用呢。”
　　说着，她的眼神也朝着Arthit身后看了过去。
　　Arthit的身体僵了下，缓缓地转过身来。
　　kong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刻。
　　两个人的目光终于再一次相触在一起。
　　kong竟然感到一丝紧张。
　　他该什么时候微笑比较合适？还是直接先打个招呼？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Arthit就已经匆匆地把装药的袋子塞进Fang学姐的手中，着急忙慌地离开了，根本没有给他打招呼的机会。
　　M的一只脚还瘸着，半边身子都压在kong的身上，在这种时候，趴在他耳边低语倒也不显得奇怪：“我说，你不会是把Arthit学长当成暖暖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怎么现在他一见你就逃得这么快？”
　　kong抿了下唇，牢牢地盯着Arthit学长的背影，心中酸涩得厉害。
　　“很明显吗？”kong的声音忍不住有些低沉。
　　“明显？你还真做了？”M的声音忍不住拔高，引得Fang学姐也朝他们看了过来。
　　M赶忙又压低了声音：“你不会真拉着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吧？表白？强吻？一起喝酒那次？”
　　kong垂下眼睑，把眸中的情绪尽数遮去。
　　“你别乱想，我是问，他躲我躲得很明显吗？”kong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不过其中却还是含着几分苦涩。
　　M歪着脑袋想了想：“也不是太明显……吧，不过刚刚那种情况，他应该不可能是因为看见我跑的……吧？难道是因为我？”
　　kong哪里有心思跟他开玩笑，甚至已经没有心情再在这个Arthit学长逗留过的地方待下去。
　　kong放开搀扶着M的手，沉默地转身往外走去。
　　M始料未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那只崴到的脚下意识地用力踩在地上，疼得他嗷嗷叫了起来。
　　“kongphop！”M声嘶力竭地吼着。
　　但是kong的听觉系统好像已经完全关闭了起来，对他的叫声半点反应都没有。
　　“你没事吧？”Fang学姐赶忙过来扶着他坐在座位上，“我帮你上药。”
　　“谢谢学姐。”M赶忙行礼，不过目光却还是追着渐渐远去的kong。
　　kong和Arthit学长之间……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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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练结束后的校园有些热闹，到处都能见到三五成群的一年生笑闹着走过。
　　kong只身走在其中，看上去就更显得孤独。
　　Arthit学长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其实kong走出来的时候也没想能追到他的，只是真的追不到了，他的心里又难免有些空落落的。
　　哪怕只再多看一眼背影也是好的。
　　只是人在很多时候，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心愿也往往恰好无法实现。
　　大概正是因为这样的恰好太多，才显得人生中的大多数美好都得来不易。
　　其实也不怪M能察觉出来。
　　Arthit学长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其实心思却敏感至极。
　　那天在烤肉店里，两人后来虽然没再搭过半句话，可kong明白，Arthit学长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情绪变化，更感到了他突如其来的疏离。
　　Arthit学长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恐怕在感受到这种疏离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把他拉进了黑名单，会这么躲着他，也确实在kong的预料之中。
　　kong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的，可是每每看到Arthit转身逃开的身影，他还是会觉得心酸。
　　不过现在距离醉酒的那天越来越远，kong的理智也渐渐占了上风。
　　渐行渐远才是他们该有的选择。
　　就算他明白眼前的人不是暖暖又怎样呢？
　　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如果Arthit学长知道了暖暖的存在，一定也会觉得受伤吧。
　　毕竟没有任何人愿意做另一个人的代替。
　　心里还藏着暖暖的他实在没有资格出现在Arthit学长的身边。
　　kong的想法似乎越来越明朗，每个念头都理智得不可思议。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胸腔却空虚得愈发厉害。
　　他的这种理智又能坚持多久？
　　像是为了逼迫自己似的，第二天训练完，kong早早地就等在了学长们开完例会离开的路上。
　　果然不出他所料，Arthit学长在看见他坐在台阶上的身影之后，并没有停下脚步，依然目不斜视地跟同学继续往前走。
　　kong站起身来，开口叫住他：“等下，Arthit学长。”
　　已经如此明确地叫出了名字，Arthit不得不停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怕kong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在留下之前，他还对着Not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先去吧，我马上来。”
　　等确定几个人都走远了，他才终于扭过头来，面色冰冷地开口：“找我有事吗？”
　　kong弯了弯唇角，对他露出个笑脸：“我觉得，你喜欢我。”
　　Arthit显然没想到他开口就是这么劲爆的一句话，目瞪口呆地看了他好一阵，才开口反问：“啊？你刚才说什么？”
　　“这几天来，你一直都在躲着我吧？那么明显，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kong知道自己的表情里大概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再这样下去，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你喜欢我。”
　　这些话倒也没有夸张，与他相熟的几个人都多少看出来Arthit学长和他之间有些不对劲。
　　这么尽心尽力的躲着，能让人想到的理由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
　　Arthit学长在感情方面明显是个新手，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明白。
　　而现在，这位新人看上去就更加紧张，他眼神闪烁了好一阵，才焦急地否认：“不是啊喂！”
　　这急切的音调，让人怎么听都觉得似乎有些虚张声势。
　　kong暗暗掐着手心，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我明白学长的意思，不会因为那天的事纠缠你，希望学长也能做到别被人发现。”
　　Arthit学长大概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面对面的提点，脸上顿时溢满了羞恼。
　　他扭过头去，对站在不远处的M和Ork他们几个开口：“看什么看！没事就可以回去了！”
　　躺枪的几个人一头雾水，呆愣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放你的心，不会被人发现的！”Arthit学长抛下这一句，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kong紧紧盯着他的背影，原本表情里的轻慢似乎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收了起来。
　　“kong，怎么回事，跟学长吵架了吗？”看学长走远了，Tiw才边问边朝他走了过来。
　　kong摇摇头，不发一语。
　　“kong，你的手……”M迟疑地指着他的拳头。
　　几个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朝他的手集中了过去。
　　因为攥得太紧，他分明的骨节都已经有些泛白，手背上青筋暴出，跟他平静的表情衬托着，更让人觉得恐怖。
　　kong赶忙把手放开，对他们露出个笑脸：“我没事，走吧，去吃饭。”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没事。
　　可是几个人还是善解人意地选择了相信他。
　　kong走在几个人之间，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掐得血肉模糊的掌心，心脏又有些隐隐作痛。
　　那么骄傲的Arthit学长，听他说了这些话，恐怕就再也不会给他接近的机会了吧。
　　这样他就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他。
　　挺好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