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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焚心之火 ...

  •   转眼便到了《弃子》中男主角烈焱被烧死的那场戏。

      这几天,余夏和元寒朔都表现得很平常,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像是个小插曲,被两人揭了过去。当然,他们揭过去的原因是不同的。余夏不知道要怎么办,于是干脆保持原状,以不变应万变,这是一种变相的逃避。而元寒朔,是因为想明白了,正因为他想明白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所以也就不急了。有些事情,总要有合适的时机,和等待的时间。

      镜头前,熊熊烈火,元寒朔站在火后面。

      摄像机的背后,站着的人中,有余夏。她,正对着元寒朔。

      “Action!”

      元寒朔的表情在满脸狰狞的伤口下显得更加凶狠,他不忿,他意难平,凶狠的眼神射过来,让人感觉,他是一匹危险的狼,而且还是一匹独自战斗的孤狼。

      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眼里的光逐渐暗淡下来,抬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侧脸线条鲜明而硬朗,就像一座雕像,木然,没有作为人的精气神。

      他颓然低下了头。

      或许是逐渐旺盛的火光,致使他忍受不了,他皱起眉来,呼吸的幅度也明显起来。

      烟雾模糊了他的眼,这一刻,元寒朔就是烈焱,他为这样的人生感到悲哀。

      众人皆弃他而去。

      他哭了,人生的最后一滴泪从眼角流出,但却是伴着笑的哭。

      哭,是为了自己的命运而哭。为什么先是给了他无上的尊荣和自由,再狠狠地剥夺了?如果是这样,他宁愿从来没有过,宁愿从来没有经历过光明,那样他就不会懂得黑暗的绝望。

      笑,是为了自己的解脱而笑。终于不用再忍受他们无休止的摆布,终于可以拥有真正的自由。下辈子,再也不要这样的人生了……

      余夏也哭了。

      那双悲哀的、无助的,孤独的眼睛在看着摄像机的同时,似乎也在看着她。

      元寒朔懂余夏,所以演出了她心中的烈焱。

      余夏懂元寒朔,所以她体会到了他传达的那种感情。

      透过这双眼睛,她好像回到了当时的医院,看到了布满累累伤口的父母朝她笑,看到了铺着白布的病床,又看到了父母的身体一点一点地被推入被火化,然后,那火与眼前的火重叠起来。

      除了木头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外,现场没有其他声响。很多工作人员都红了眼眶,可就是不敢动,怕惊扰了这一幕。

      过了一会儿,许是导演喊“cut”了,现场有工作人员开始走动,余夏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她找了个无人的角落,默默流泪。

      平时,她都会抑制自己,不让自己去想医院的场景。过去好几年了,可那些刺眼的画面还是如此鲜明地存在于她的记忆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心情逐渐平息。

      吸了吸鼻子,面前突然出现一只修长的手。

      一方白色的手帕被递了过来。

      余夏转过头去。

      见是元寒朔,她松了口气,可又猛地低下头去。

      她现在的样子肯定很丑,哪里会有女孩子希望自己出丑的模样被人见到。

      余夏拿起手帕,背对着元寒朔,仔仔细细地擦了脸。这里没有镜子,她不知道自己整理得怎么样,只能凭感觉来。

      然后,这才转过身去。

      “元先生,我回去洗了再还给你。”捏着那方带有湿意的手帕,余夏不好意思地说道,她的声音因为哭过了而有些嘶哑。

      元寒朔点头,“不急。”

      见面前站着的小姑娘眼睛和鼻头都泛着微红,他抿了抿唇。

      “我演得怎么样?”

      元寒朔还是第一次主动问别人这个问题,所以说得略生硬。不是为了得到称赞和认同,而是,总要说些什么来提起小丫头的注意力。

      “很好,真的很好。”余夏真诚地说道,这是她发自内心的话。

      不然,她也不会哭出来了。

      “嗯。”元寒朔面容平静,并没有表现出喜悦或意外的模样。但看见余夏使劲点头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好像获得了什么奖章一样,不,是比获得奖章还要满足。

      这种感觉还不赖。

      “黄导那边没事了吗?”余夏问。

      “没事了,今天的戏已经拍好了。”元寒朔看了远处一眼,“走吧,你跟我的车回去。”

      到了车上,还有他的经纪人和助理坐在驾驶和副驾驶位,余夏一一打过招呼,和元寒朔坐到了后面的座位上。

      车子开动了。

      “荒漠,你去吗?” 元寒朔言简意赅地问道。

      在影视城拍摄的盛京戏份已经差不多完了,接下来剧组会转到西北那边,实地拍摄在荒漠的戏份。

      余夏点头,“去的。”

      得到肯定后,元寒朔也没再多说这个话题。他拿出剧本,和余夏讨论起接下来要在西北那边拍的部分。

      晚上的时候,余夏又收到了李老师打过来的电话,问她要不要去西北。

      “李老师,我还是想去。我知道那边的条件可能不大好,但是别人都能坚持下来,我也可以的,您不用担心。”

      余夏是下定决心要去的,她想亲眼看看,自己的文字究竟是如何被搬到镜头前来演绎。

      而且,是如何被那个人所演绎。

      “就知道你这丫头会这样说,”李老师那边真的没有半点意外的语气,“行,多学学也有好处,那我就让小布和你一起去,你们相互帮助,相互学习。”

      “好,谢谢您,李老师,真的。”对于李老师可以这么用心地提点自己,余夏真心感谢。他并没有义务要教自己什么,可是他教了,这就是他的高尚。

      “行了,不多说了,早点休息吧。”

      “好,您也早点休息。”

      转战荒漠后,余夏是真的感受到了西北天气的魔力,高热难耐,干燥难安。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剧组的伙食好了很多,酸甜咸辣,南北杂烩全都有。据黄导的解释是,演员太给力,胶片钱省了不少,所以就干脆拿来补贴伙食了,也是艺术家的任性了。

      余夏本来还担心,要是没有了傅大哥的伙食支持,她又该啃干饭了,幸好,柳暗花明。

      这日,有场戏没到该拍的时候,黄导便让大家自由活动了。

      今日有骑马戏,片场周围有几匹马。

      “会骑马吗?”元寒朔拿着小风扇,问。

      同样拿着一个小风扇的余夏摇摇头,“不会,没学过。”

      “想学吗?”

      余夏眼睛一亮,“可以吗?”

      元寒朔已经起身了,“当然可以,跟我来。”

      路上碰到刚从厕所回来的小布。

      “小余,去哪儿呢?”

      她问的人明明是余夏,可首先开口的人却是元寒朔。

      “学骑马吗?”

      小布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哪里可以学?”

      元寒朔抬了抬下巴,向着那几匹马示意。

      戏中男主角师父的演员是圈中有名的老顽童大叔,和小布这种性格的人玩得特别开,两人俨然已成忘年交。他碰巧听到了,便说:“我教你啊。”

      就这样,那几匹马被临时征用为教学马。剧组里除了余夏和小布外,还有两名化妆师姐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群会骑马的演员都乐意和谐一下剧组的男女氛围,心甘情愿地当了牵马头的人。

      教余夏的人当然是元寒朔。他演了那么多年的戏和角色,不能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也是该懂的都懂。

      “这里踏上来,对,抓着缰绳……”

      余夏按照元寒朔的指令,按部就班地动作。她也知道,这么一点时间当然不可能练成可以潇潇洒洒跑起来的那种动作,所以能学会安安稳稳地坐在上面,已经很满足了。

      元寒朔牵着马,慢慢走着。

      “这几天还习惯吗?”

      余夏一边注意自己不能有大幅度动作,一边回答,“挺习惯的。”

      “这里热,多喝点水。”

      “嗯,我知道,你也要多喝点水,我看到你们还穿那么厚的衣服拍戏,可真辛苦。”余夏感慨。

      元寒朔倒不在意,“没什么,更难受都有,比起在寒冬里泡冰水,我还宁愿晒太阳。”

      “真的啊?”余夏的语气明显很是担心,“那么辛苦,很容易生病的。”

      元寒朔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他是演员,就是要做这些工作,当然待这些情况如常态;可小姑娘不是这行的,她看的角度与他是不同,可能稀松平常到了她眼里,就是危险重重了。

      他赶紧换了话题,“看,那里。”

      余夏顺着元寒朔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轮落日挂在天边。她终于知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究竟是怎样的场景了。

      “真美。”余夏喃喃道。

      两人没再说话,就这样,一人在马上,一人在马旁,观赏起落日来。

      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迅速归位,迅速归位……”

      导演那头发话了,大家当然要听。

      余夏跟着元寒朔,走回到导演旁边。

      这回要拍的是男主角被蛮族捅刀,血泊荒漠、生死垂危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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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焚心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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